他难得示弱地圈住魏弋的手臂,歪着头去追魏弋的视线,哄小孩一般:“那换我亲你一口,你别再生我气了。” 魏弋被他软下嗓音一哄,脸颊又禁不住有些泛红,可转而意识到他又在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又气又急,嘴角向下撇,像是更委屈了。 “你别闹我了,我没生气。” 他要的不是戚容的示弱,也不是几句轻飘飘的哄骗。 戚容明明知道他要的什么。 想到这,魏弋便抿直了唇线,越想越难过,他本以为两人是两情相悦,可如今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戚容到底喜不喜欢他呢?这个问题会时而在失眠的夜晚盘旋脑海。 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一时兴起逗弄着他玩,魏弋看不透,戚容说的话做的事真真假假,他段位不高,总是分辨不清。 母亲对他说过,喜欢一个人便要一心一意,要尊重爱护对方,不能行越轨之事,要明明白白地开始,坦坦荡荡地结束。 可如今,他也不知和戚容之间算不算清清白白,可就算纠缠不清,他也早已深陷在名为戚容的陷阱中,再也无法轻易抽身了。 在戚容愣神之际,魏弋已沉默地发动了车子,路虎平稳地行驶出去,汇入了主路。 魏弋并不看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路况,嘴上如常地提醒他:“把安全带系好。” 戚容回神,拉过身侧安全带扣好,才重新将视线挪向驾驶座的魏弋身上,长久地凝视。 他知道魏弋在难过委屈什么,也知道魏弋想要什么,他当然想回应魏弋,想热烈地拥抱魏弋,告诉魏弋他坦坦荡荡,他并不比黎歌差,他也配得上他的喜欢。 可不是现在。 他要魏弋作出选择,要魏弋再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爱,也要魏弋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 到那时,他会作出承诺。 只有魏弋不离开,他什么都可以给他。 车子停下等红灯时,戚容终于开口,嗓音落在趁机已久的车厢内有些虚无缥缈:“明天有空吗?” 心乱如麻的魏弋被他一句话拉回显示,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胸膛内的心脏又隐隐跳得快了些,他转头看向戚容,有些恍惚:“有空……” 戚容勾唇一笑,好似方才给人架得不上不下的人不是他,斜着眼瞥魏弋的一眼又恢复了意气风发,恣肆又矜傲。 “那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吗?” 日光洒进车里,将青年的眼角眉梢镀上一层金晖,他正笑着,整个人恍好似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只肖一眼,便能叫人晕头转向。 魏弋陷在巨大的惊喜中难以自拔,直到被后面一连串的汽车鸣笛惊动,他这才发现红灯已经变绿,慌忙启动车子转向。 过了路口,他才心有余悸地追问道:“真的吗?明天真的让我和你一起去?” 话音顿了顿,他又有些担忧:“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戚容支着车窗看他一眼,哼笑了一声,眼中的情绪有些含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原本计划一个人去,可如今魏弋却意料之外地牵扯进来,这对戚容来说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明日若是见到黎彦,免不得要说起黎歌的事。 魏弋在场会很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因为戚容的松口,让魏弋一整个下午都处在兴奋的状态里,戚容不自觉受到感染,和他待在一起没看时间,被戚裴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促回家,最后魏弋开车送他回家,在他下车前还非要得寸进尺地拉着他亲上一口。 睡前,戚容收到魏弋的消息问他明日要穿什么,戚容被他正儿八经的样子逗得发笑,到底还是直接告诉他只是一个花展,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要是不说,魏弋或许真就傻兮兮地穿一身正装去了。 好在他的提醒发挥作用,第二日魏弋亲自开车来到戚家,一身深灰大衣,黑长裤,脖颈上挂了条藏蓝驼绒围巾,略微卷曲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了,抓出了一个露出额头的发型。 大衣盖过膝盖,将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魏弋衬得高达迫人,肩宽腿长地往门前那么一站,不说话也不笑的五官冷感十足,倒真有了那么几分唬人的上位气质。 门开了,魏弋的冷脸在见到人后一瞬破功,眉开眼笑地问了声好:“秦叔早。” 开门的人是秦叔,乍一见到魏弋人高马大地站在门口也吓了一跳,应了一声后便打开大门把人迎进门,上上下下地看上一眼,才在心里不住地感慨。 多好的小伙子。 前面已经打过几次照面,秦叔对魏弋相当熟悉了,笑眯眯地明知故问:“这么早就来找容少?” 魏弋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是的秦叔,我们今天要……” “家里来客人了。” 一道冷淡嗓音在这时插进来,引得刚走出玄关的两人转头。 魏弋猝不及防地,与坐在轮椅上的戚裴对上视线。 那一眼说不上什么意味,可魏弋却敏锐察觉到对面脸上一丝迅速凝结的冰冷不悦。 他动了动嘴唇,只顿了一瞬,面色如常地向男人打了招呼:“……戚大哥早。” 戚裴没应声,只是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一侧的秦叔:“秦叔,别怠慢了魏先生。” 这话说得并不走心,秦叔没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怪异气氛,一如往常地微微颔首应下,刚想把人引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戚容在这时走进大厅,眼睛直直看向魏弋的方向。 “我的客人我来管,秦叔你去忙。” 戚裴搭在轮椅上的手指一滞,轮椅慢了半拍,停在原地。
第71章 戚容下来的匆忙,一身深蓝的休闲家居服还没换下,额头上的发梢湿漉漉的,眼角眉梢还有一些未擦干净的水珠,要坠不坠地挂在那里,连眉眼也恹恹地,像是刚睡醒。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魏弋的神色便肉眼可见地飞扬起来,因穿搭而梢显成熟的气质瞬间瓦解,整个人又开始不自觉地冒着傻气。 他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戚容走到他面前。 秦叔在听到戚容的话后便离开了,此时只剩下戚裴一人,他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看着戚容一步步走向魏弋。 就好像他的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你怎么下来了?” 魏弋嗓音里满是雀跃,抿着唇角极力掩饰,但发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戚容抬眼上下扫了他一眼,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耳垂。 魏弋:“!” 魏弋被他吓到,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眼睛迟钝地眨了两下,才反问:“怎么了?” 室内恒温,青年的手指并不凉,指腹温软,可一触到他的耳朵,那里便犹如被火烧过迅速热了起来,一时之间,原本就发红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戚容并不回答他,手指还在不轻不重地揉捏,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就这么忍了几秒,魏弋终于受不了地握住他手腕,嗓音压低了求饶:“别玩了。” 戚容眼睛一抬,将视线挪回到他脸上,瞥见他难耐压抑的眉眼,终于坏心一笑,前倾身子靠近他:“今天打扮得不错,是想讨我欢心吗?” 这话说得格外像调情,魏弋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仓皇地垂下眼,恰好与那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戚容的眼睛是很深邃的黑,看人没什么情绪时,黑漆漆的一片,姿态平静淡漠得令人心悸,可一旦他绽开眉眼露出笑意,那双眼便会变得格外惑人,就好似那浓黑瞳仁深处藏了个能将人吸进去的漩涡。 魏弋险些又要跌进对方为他设好的陷阱里,回过神来又羞又窘,并不上当:“我才没有。” 戚容歪头笑看他一眼,手腕一垂,搭在了他肩头上,用视线一点点描摹着他的脸和脖颈线条,语调散漫:“是吗?可是我很喜欢。” 猝不及防听到戚容说喜欢,魏弋头脑像炸开的烟花,短暂地空白了一瞬,而后愣愣追问:“喜欢什么?” 魏弋垂下眼去看戚容的眼,没在意戚容流连在他头脸像要着火的暧昧目光,第一次有些迫切地想要从戚容口中听到回答。 可戚容没回答他。 视线移向别处时停顿了下,而后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和他拉开距离。 就在魏弋忍不住失落时,听到了戚容恢复平淡的声音: “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直到这时,魏弋才终于反应过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倏地转头去看。 戚裴没走,就停在原地看着两人,他眼神落在虚空,既像在思考什么,又像在透过他们看着什么别的,听到戚容的话才回了神,抚在扶手上的手摩挲了几下,终是移开了视线。 面对戚容时,他身上的淡漠尽数敛藏,又恢复成了温和的好兄长:“没有,只是提醒你,记得吃早餐。” 说完,他操纵轮椅转身,沿着挑高落地窗的长廊缓缓向前。 魏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转角,因羞窘爆红的脸色渐渐降了温,先前那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又冒了上来。 总觉得,戚裴似乎不太喜欢他。 跟着戚容走向电梯时,魏弋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一直困扰自己的想法。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戚大哥好像不太喜欢我?” 他喜欢戚容,也就真的在把他身边的亲人当做亲人相处,虽然知道自己并非十全十美的人,可在面对戚裴时,他还是免不得感到挫败。 那种来自男性之间的仇视和敌对太过鲜明,绝对不是错觉。 戚裴对他的态度实在奇怪,魏弋心里隐隐察觉到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戚容按下上行的电梯键,瞥了眼身旁情绪低落的高大青年,不以为意地安抚道:“别太在意,和你没关系,他对我玩了十几年的朋友也是一样。” 似乎真的有被安慰到,魏弋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原来是这样。” 戚容盯着眼前反光的电梯壁,沉吟半晌说道:“我要是十几岁便失去了自由,我也像他一样天天臭着一张脸。” 魏弋猝不及防被他逗笑,一时有些没法想象戚容的话。 在楼上等戚容收拾完毕,两人一起下了楼,魏弋在来之前已经用过了早饭,可架不住秦叔热情招待,又坐下和戚容一起吃了点。 用过早餐,两人坐上魏弋的车离开庄园。 这次的花卉展是城市花展,通过几个主会场和分会场铺开,报道称,有众多奖项将由本届花展评出,但因是冬日,花展规模不大,主要集中为插花花艺,戚容在手机上导了航,直接让魏弋开去了若水湖码头一层的非遗海派插花展。 展会没有邀请函,政府呼吁全民观展,无从判断黎彦到底会去哪个会场,戚容让段枢提前监控了他手机上的地图软件,最后的搜索结果便是若水湖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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