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后来再看很多眼,依旧是他。 味道莫名和戚容有种相似感,他闻到看到了,不知怎么就记在了心里。 所以他想说的是,这味道应该会很适合他。 可最后,周殊晏的酝酿统统作废,他沉默地发动车子,戚容不问,他就没说。 吃完饭,周殊晏开车将戚容送到家,两人站在车边做足了黏糊姿态才分开,周殊晏目送着青年走进别墅大门,回到车上掉头离开。 第二日,戚容在办公室浏览信息,无意在一篇的营销报道中看到了魏弋的名字。 有关奥图尔家族代表夜会男性的绯闻在圈子里传开了,偷拍照片的时间是前一晚,戚容手中的鼠标顿了下,眼前笔电上是一张不算清晰的照片。 两人坐在餐厅落地窗的画面,没拍到另一位当事人的正脸,可透过那个侧影,戚容莫名就笃定,对面的人是黎歌。 几乎是在他和周殊晏待在一起的时间里,城市的某一处餐厅里,魏弋和黎歌也经历着相似的事情。 不对,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他和周殊晏不过逢场作戏,那两人大概是真心实意。 鼠标一点,戚容没什么表情地退出了浏览页面,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的文书。 铺天盖地的报道在当日下午就被全部徹掉,欲盖弥彰一般,像是为了掩盖什么。 周四熬夜处理完了一批挤压文件,戚容比预定时间起晚了些,他揉着眼睛去了卫生间,收拾妥帖后走进衣帽间,随便挑出了一身西服。 戴好腕表,戚容走到镜子前整理领带袖口,微微凑近了些随意抓了几下头发,在起身时胳膊一扫,碰掉了桌上一只小瓶子。 玻璃坠地的清脆声响炸响在室内,戚容动作一顿,转头去看地板上四分五裂的狼藉。 一股陌生的馨香在顷刻间上涌至鼻端,过分浓郁的味道充斥了整个衣帽间,他眉心微敛,抬手挥了两下面前的空气。 后知后觉地,他想起这瓶香水的来历。 定睛看了几秒,透过破碎的玻璃瓶,他依稀辨认出这是周殊晏送的那瓶。 那日他拿回来丢在了衣帽间,后来或许是起了点好奇,就把包装拆开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手放在了桌上。 揉了揉眉心,戚容抬脚跨过那些玻璃残渣,走到楼下让佣人上楼清扫,他没顾得上吃早饭,直接出了门。 被迎面的风一吹,从衣帽间带出来的香味扑到鼻尖,戚容用指尖挑起西服前襟,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水味。 他坐进后座,让司机把后座的车窗全部降下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碎了就碎了。 戚容在实验室地下车库里等到戚越,两人一起走进实验室独栋的三层建筑楼。 让戚越同行的是戚裴的意思,戚容明白大哥的顾虑,他没反对。 走了一段路,捕捉到身边青年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他,戚容没什么情绪地反问:“怎么?”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戚越回神,很快笑了下,他靠近了一些,鼻尖隔着段距离,深深吸了两口青年身上的香味。 不会错的,是香水味。 之前哥身上的香水味是沾上别人带来的,这一次不一样。 是他自己用了香水。 哥不是从来不用香水吗。 他不用也不买香水,那这香水只会是别人送的,不清楚他的习惯又会送他这种私密礼物的人中,貌似只有周殊晏了。 “哥,你今天用了香水,为什么?” 戚越是笑着问出这句话的,可他眼里却又找不出一丝笑意,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弯弯,表情乖巧,细看有阴霾压在眼底。 到底是因为周殊晏,还是因为今天要来见魏弋? 有时候他真的想扒开戚容的胸口,看看里面那颗心到底在想什么。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面对那妖孽一般的人,他总是看不清也猜不透。 两人走出电梯,戚容抬手扯了扯锢紧的领带,面上不动声色,没有言语。 戚越在面对他时偶尔会犯病,他以前会被激怒做出过激行为,可现在却已经逐渐想明白。 或许戚越是有些心理问题,这归根结底来自他从小缺失的家庭教育。 戚家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戚容看着前方大开的会议室玻璃门,嗓音毫无波澜地扯了个理由:“没什么。” 戚越面上表情却丝毫没有缓和,眼看身前人脚步不停,将要走进会议室大门,他无意间抬眼瞥见了等在里面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以及站起身正要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到唇边的质问倏地一滞,戚越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他在戚容看不到的背后缓缓勾起唇角,改了口:“是周殊晏送的?选得不错。” 魏弋为首的奥提尔家族代表团快要走到近前,戚容偏头看了一眼身后戚越,戚越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场合不合时宜,垂眼对他笑着,低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 “很适合你,哥。” 戚容眉心一跳,他还未反应过来,可手腕已经被人先一步抓住了。 会议室内变得落针可闻。 箍在腕骨上的力道很重,手的主人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戚容在这样的死寂中转回头,看清了抓着他手腕的人隐隐失控的表情。
第108章 对戚容来说,自小在戚家挣扎求生,他接受的教育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他从不以冷血为耻,这是站在顶端必须要具备的品质之一,某种程度来说也可以被奉为家族信条。 往上走的路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抬头看,天边的风景像人血一样鲜艳。 他固步自封地被圈在这个信条中,直到遇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魏弋。 被他吸引,不存在什么意外,这是一件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没有原著剧情的预言,他也会无可避免地爱上那样一个正直耀眼的人。 这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所以他认栽,之后发生的一切他都承担。 戚容从来不后悔遇到魏弋,这个答案,三年前如是,今天依旧不变。 可就在这样的一刻,在会议室令人心悸的静默中,心底的某块突然碎裂了一丝缝隙,有股来得莫名的情绪涌上来。 魏弋站在他面前,和他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两人清清楚楚地对视着,足以看清对方眼底所有的情绪。 戚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他在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后,选择了避开那个相遇的时间点,那么之后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对魏弋的欺瞒和感情,黎歌的坠海,魏弋知道真相的离开,这些错误的节点都没有了支撑的因。 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爱来爱去的纠葛。 推测假设,本身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时间不会重来,无论人如何在心里重演,也无法回到过去修正错误。 既然没有意义,那就不想了。 戚容睫毛扇了扇,眨去眼中微微出神的呆滞,他没挣扎,而是维持者这样的姿势淡定开口:“请放手,奥图尔先生。”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只固执地盯着他看,形状好看的嘴唇绷成了一条僵直的线,眼睛迅速蓄起红血丝,要坠不坠的脆弱浮于表面,一碰就要碎了。 戚容知道魏弋在想什么,戚越那番话是故意为止,显然已经达成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什么都清楚明白,可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站着,什么都没说,开口的话是让他放手。 公事公办地好像两人从不曾相识,与这会议室内任何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毫无交集。 魏弋的心脏重重地落了下去。 他眼中的情绪转而被一种更为浓重的深色所取代,几秒后,他缓缓送开了五指,眼看着面前的青年毫无停留地越过他,走向会议桌。 由两方代表相互握手后,正式进入洽谈阶段,进门后发生的小插曲过去,两边一直相安无事,魏弋坐在戚容对面,面容平静,再也没朝他投去多余的注视。 会议结束,戚容起身整理西服下摆,实验室负责人在这时走上前同他交谈,戚越看了他一眼,自觉地走到外面等。 出了会议室,戚越转过走廊,想要走到在无人出透口气,却在落地窗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奥图尔家族的人已经先一步离开,魏弋没走,他靠着背后墙壁,指尖夹了支烟。 烟雾随着开了一道缝隙的窗口溜走,魏弋出神地盯着那烟雾飘散的去向,像是在发呆,戚越几乎一见到他这幅为情所伤的模样就笑了出来,他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倚靠着背后墙壁,抱臂嗤了一声: “省省吧,我打赌他出来不会往这里看一眼。” 魏弋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两人对视了片刻,戚越又讥诮地扯了扯唇,发出意味不明地一句:“毕竟他是个心狠的人……” 顿了顿,他补全了自己的话,不知是说给谁听:“你我都清楚。” 都清楚,都明白,也都想亲近,不受控制地被引诱,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想囤囵吞下占为己有。 遇到了还能怎么办,他毫无办法,魏弋也同样,想必是在戚容那里碰了不少壁,要不然也不会在这装模作样地展露脆弱。 想到这,戚越又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魏弋指间的烟快要燃到尽头,他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只在听到那些话时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同情。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说了,魏弋却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戚越眯眼打量他一会,刚平和没多久的那丝不爽再度冒头。 魏弋的确变了,变得越来越像戚裴了。 明明在意得要死,偏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正经模样。 耳边捕捉到一点动静,戚越猜到或许是戚容要离开了,他直起身掸了掸起了点褶皱的西服袖子,脚步不疾不徐地往走廊另一端走。 “我说你回来是犯贱,现在收回。” 魏弋将手中烟头按灭在窗台上,收回手的动作一顿,抬起无波无澜的眼看向戚越的背影。 最后一句离得有些远了,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谁不是在犯贱……” 如戚越所说,戚容大步走出来,没有往旁边的走廊看去一眼,戚越跟上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魏弋没追上来。 离开实验室,戚容拒绝了戚越想要和他坐同一辆车去公司的请求,车在戚越眼前开走了,转过车库拐角,彻底看不见了。 …… 临近下班的时间落了雨,看了眼外面阴沉的天色,戚容没留在公司加班,他关了电脑捞过西服外套,走出办公室。 不知为何,他一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喝了两杯咖啡也依旧头昏脑胀,眼皮突突地跳着,搭配上窗外难看的天色,搅得他莫名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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