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这番说辞云泆只信一分,其中疑点颇多,警方都没发现的暗道,他随便走走就能发现,一个混吃等死的懒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但眼下不是审问的时候,他和闻牧远又把周围的事无巨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遗漏后决定走那条暗道出去,看看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那柜子背后有一面可移动的厚墙,敲上去发出的声音与寻常墙壁无异,大概是特制的,隐藏的极好。 云泆走在前头,闻牧远断后,负责看守这人以防他逃跑。 这通道就暗道而言并不狭小,云泆和闻牧远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通道内半弯着腰就可以顺利通过。 周围的泥土似乎经过特殊处理,看起来与普通的不太一样。云泆脚步一缓,他把光打到地上,脚下的泥土更为坚固,除去几个杂乱的鞋印,下面好像还留着一道很长的痕迹。 这道凹陷的痕迹前后蔓延,看起来接通了两个出口,像是某种仪器拆除后留下的。 云泆取了点泥土顺势放进证物袋里,继续往前走。他们二人脚程快,大概过了两分钟,这条暗道就到了底。云泆在一侧紧贴泥壁的墙上找了一条小缝隙,他扣进去用力一推,这门像是上了什么轨道,自觉地滑开。 云泆从里面钻出来,昏暗已久的视野豁然开朗,而在他面前确实如林章所说是一条河流。 这暗道的出口位于河流边的土堤旁,这里远离居民区,平时经过的人寥寥无几,更不会有谁下到这里来走路。 林章方才的话漏洞百出,在云泆这已毫无信用。 待闻牧远出来后云泆上前把那扇门推回原处,它设计得精巧,与周围别无二致。 云泆蹙眉,他爬上地面,这里离工厂不算太远,面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空地、工厂和仪器拆除的痕迹,云泆盯着林章蓦然发问道:“这里之前是不是停运输车辆的地方?” 林章脸色一凝,在云泆的直视下弱弱答道:“是的,很多厂子的车都停在这。” 云泆了然,这条暗道挖在此处不是为了让人行走,而是为了运输。而自实验室废弃后,这条通道自然也就被荒废下来。 联盟对工厂的管控一向较为严格,几乎每个月都会对不同的工厂进行检查。邓兴若是走私药品确实需要慎之又慎,可什么样的东西需要如此大费周章避开人,甚至专门建一条暗道来运输。 云泆想到闻牧远拿出来的容器,心中已有了模糊的答案,送检需要马上进行。若不是来了这么一趟,他没想到这个不大的实验室里还藏着这么多信息。 他们现在押着林章也不是个事,反正实验室也搜过一遍,云泆直接找上了那几个中心城的警员。 他们来得很快,在云泆的嘱咐下特地选了寻常的车出勤,云泆让他们把林章暂时扣下,不用送到警局。他已经联络了中心城的人,只等他们来后将林章带回审问。 这边命令下去,那边云泆马上派人调查林章的身份信息、家庭背景以及所有生平经历。 这人出现在此的原因绝对不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他身上处处透露着不寻常,云泆知晓对这样的人来软的绝对套不出半句话,既然如此,那就带回首都再议。 他没打算在这里露面,别过警员后和闻牧远隐入巷道。 工厂附近或许没什么线索好挖掘,但现在送上门的林章倒是带来了新契机。这人的各项信息和家庭住址很快被发到云泆通讯器上,其中还包括警方刚开始调查时一些工人的笔录,据他们所说,林章确实已经很久没去过工厂了,这倒是和他说的一样。 林章家位于多玛老城区的市中心,云泆准备动身去那看看。 闻牧远负责开车,云泆瞥了他一眼,alpha穿着一件破旧的汗衫,配上那张年轻的脸,颇有几分街头少年桀骜不驯的感觉。他们对自己的脸都动了些手脚,看起来普通不少,如此也就不容易引人注目。 多玛本就不大,很快车子就就来到林章家楼下。那是一幢普通公寓,高度大概在七八层,他住在三楼,发来的信息中说他和妻子女儿住在一块,名下的房产就这么一处。 楼下有好几家卖东西的店面,云泆拉着闻牧远进其中一家面店,云泆掸掸凳子上的灰自然落座,他喊了一声老板。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连忙出来问云泆要什么,他看了眼墙上老式的价目表,说:“来一碗青菜排骨面。”语毕他朝闻牧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也点上一份。 闻牧远说:“和他一样。” “好嘞,你们稍等哈。”明明是饭点,但店里生意冷清,老板见到有客人来动作利落,没一会就把两碗面端了上来。 云泆起身倒了两杯茶,他喝了一口夸道:“老板,你这茶真不错。” 在外头任谁听见好话都要高兴一下,这老板也不例外,店里也没别的活,他干脆就坐在边上和云泆聊了起来。 “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老板寻思着。 云泆点点头,他说:“是,我们是外地来打工的。”说完他又补充道:“话说你这店开的时间不短了吧,我想问个人,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那老板一听此话立马拍拍胸脯道:“那当然,我这可是家里祖传的老店,你说吧,想找谁?” 云泆低头喝了口面汤,这短短的时间吊足了老板的胃口,随后他缓缓道:“林章,这人你认识不?” 老板闻言面色马上变了变,像是觉得有点晦气还呸了一声,他说:“你们找这人啊,不会是他朋友吧。” “哪有,”云泆马上否认,“我们哪能跟林老板做得上朋友,只不过他好久不来厂子了,有些工资还没发,其他工友托我们过来问问。” 听他这么说老板方才瞧不上的神色才缓和下来,他絮絮叨叨:“不是我说,这林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老早就在外头包二奶,不久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变得有钱了。” “这样啊,”云泆故作吃惊,“然后呢?” “然后?”老板神色忿忿像是不平,“然后他老婆就和他闹离婚,结果林章把他老婆推下楼梯,直接滚了下来。作孽啊,他老婆才刚出院,现在他天天不着家,就留个小孩和她妈妈待在家里。” 云泆快速消化着他话里的信息,问:“不久前,那是多久啊?” 老板默默下巴仔细回想,他说:“大概......两个月前吧,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 云泆按捺下心绪,这个时间太凑巧。两个月前他遭遇袭击,此处的实验室或许也是在那会荒废的,而林章却在那个时间点上暴富,这绝对与邓兴的生意脱不了干系。 云泆谢过老板,又与他扯了些有的没的,面都没顾得上吃。老板见这情形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好耽误客人吃饭,识趣地走开。 云泆还在琢磨着,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碗里的排骨多得快溢出来,青菜和面都被淹没不见。 他看向闻牧远,坐在对面的alpha马上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面。
第33章 易感 这老板倒也是个实在人,两碗面里下的料都足。云泆看着碗里的排骨觉得好笑,闻牧远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小时候一样。 “刚才夹进来的?动作挺快啊。”云泆没拒绝他的好意,调侃着动了筷。 闻牧远点点头,带着点忐忑,刚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做完了这件事,末了才担心云泆会不会不喜欢。还没等他忐忑出个结果就听见云泆说:“这排骨味道还挺不错的,怪不得这家店能开这么久。” 话锋一转,他又补充道:“不过下次还是得给自己留点,不许全给我,听见没。” 闻牧远条件反射似的答道:“是。” 怎么弄得像下命令一样,云泆无奈,默默结束了这顿午餐。 老板过来收碗,看着眼前长得虽不说多好看,但极为般配的两人笑着说:“你们不会是一块出来打工的情侣吧。” 云泆摆摆手说不是,闻牧远神色一暗,下一句却头听见他说:“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夫妻。” 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心情却像是坐上了过山车,闻牧远嘴角微扬,这种程度的认同已能让他喜悦不已。 老板祝他们百年好合下次再来,虽然重点大概放在后一半,但这不重要。 饭后云泆和闻牧远按计划上楼,敲响了林章家的门。屋内传来踢踏踢踏的拖鞋声,来开门的是个小女孩,她看起来年龄不大,个子还不及云泆的腰高。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问他:“叔叔,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呀?” 云泆学着本地人说话的口音,说:“我来找你爸爸,他好久不来工厂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他还有钱没给我们呢。” 小姑娘听见爸爸两字小嘴一撇,她低头绕了绕手指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和我说的。” “玲玲,是谁在外面?”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那应该就是林章的妻子。 “妈妈,他们是爸爸的同事。”小姑娘跑进去把她妈妈扶了出来。那女人走路需要扶着拐杖,想来是之前跌下楼梯的伤还没好全。 她眼里带着警惕看向云泆,冷声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云泆把刚才的理由复述了一遍,女人见他们只是打工的来要工资脸色缓和不少。 她说:“林章不着家,最多晚上回来过夜,你们要钱去问他要,我这里一分都没有。”她的仍是戒备万分,生怕面前这两个高大的alpha来硬的。 她的话让云泆又想起那个老板说的事,眼前这个女人和她家里的陈设都很平凡普通,看不出什么蹊跷,那些突如其来的金钱似乎也与这对母女没有干系。 “你们要是想见他还不如去找他姘头,在他眼里那人可重要多了,之前三天两头往那边跑。”女人也是个beta,说着竟抹起眼泪来。 云泆连忙劝慰:“诶先别哭,我们也不想为难人,只是老板的姘头在哪我们也不清楚啊。”闻牧远附和着点头。 女人不想多说,只给了他们一个从林章通讯器里瞄到的地址和名字,随后就沮丧地拄着拐杖回了屋。 小姑娘很有礼貌,坚持要送他们出门。门快关上时她又突然说等等,云泆和闻牧远闻言停下等她,过了一会她从一旁的小房间里去而复返,踮起脚尖把几枚硬币放进云泆的掌心。 “叔叔,我爸爸好像做错了事,我向你道歉。”她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毫无戒心地放进陌生人手里,眼神清澈纯洁,叫人心软。 云泆垂眸摸了摸她的头,他想要把钱还给这个小姑娘,可这小孩倔强得很,到最后云泆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其中一枚。 小姑娘笑得灿烂,挥手向二人告别,稚声道:“祝你们天天开心。” 下楼时闻牧远走在云泆前面,楼道的灯不太灵敏,忽明忽暗没有规律,墙上窗户能透过的光有限,落脚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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