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祀刚想开口解释,张风开已经抢先一步回答;“他向沈哥表白了。” 短暂的沉寂过后,李苏苏拖着两名护工一路狂奔,如风般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沈祀:…… 沈祀遗憾地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件东西:“想不到她跑得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把礼物给她。” 张风开看着那顶毛躁的酒红色假发:…… 杀鬼诛心。 沈祀提前转正,下班后,张风开鬼精地要求他沈哥请吃饭,让自己也沾沾喜气,早日摆脱临时工的身份。 “不吃食堂,要正儿八经的请客。” 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喜事,沈医生难得大方一回,点头:“行。这个点太晚了,明天中午吧,你选地方。” “好嘞!” 到了第二天中午,沈祀收拾停当,提前给纪浮光发微信。 花开富贵:纪老师,帮我跟福伯说一声,今天不用做我的那份工作餐了,我和同事出去吃。 沈祀发完消息便将手机扔到一旁,给余淼淼的猫碗里添上猫粮,又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去阳台上晾晒。 对门。 纪浮光在文件上圈了几个可能存在漏洞的地方,让苏七月拿回去修改,然后看了看时间,把老管家叫进来:“中午吃什么?” 福伯流利地报了一串菜名,笑道:“少爷放心,都是小沈先生爱吃的。” 纪浮光点点头,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着不断闪动的小头像,纪少爷凤眼微弯,整个人仿佛如沐春风。 老管家和苏助理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然而下一秒,纪浮光脸上的笑意退去,凉飕飕地说:“不用做了。” “啊?”福伯不解。 纪浮光面无表情地转述:“他和同事出去吃。” 福伯想了想:“那我只做少爷你的饭。” 纪浮光摇头:“不,我打算加入他们。” 老管家:? 苏七月:? 半小时后,沈祀和纪浮光在地下车库汇合,苏七月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老板睁眼说瞎话。 “福伯今天请假了啊?”沈祀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凑巧,但并未怀疑什么。 “嗯,他约了吴妈看电影,所以没人做午饭了。”纪少爷瞥了眼苏七月。 苏助理心领神会:“对对,我可以作证。” 沈祀嘶了一声:“想不到风开的桃花符还挺灵。” 苏七月:……桃花符灵不灵他不知道,但纪总的嘴是真开过光。他说福伯今天请假,老管家就不可能来上班! “那纪老师和苏助理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吃吧,我请客。”最后三个字沈医生说得特别大声。 纪浮光微微一笑:“谢谢小祀。” 张风开选的是城隍庙附近一家老火锅,大中午的火锅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他们和旁边一桌。 四人一起在陶庄打过水娘娘,因此并不陌生,等待锅底上桌的时间里,苏七月还问张风开买了几张平安符。 纪浮光依旧不怎么吃东西,只不停往沈祀碗里夹涮好的菜。 沈医生埋头苦吃,耳边响起纪老师温和的声音:“阿飘的那个室友你后来去看了吗?” 沈祀点点头,咽下嘴里的现切牛上脑:“看了,他脑袋还在。” 不但在,还比普通人多了一个。 后面那句他没说,毕竟在公共场合讨论病人隐私不大好。 纪浮光笑了:“现在放心了?” 沈祀唔了一声,正要开口,对面张风开的耳朵动了动,满脸诧异:“阿飘的室友?纪总你怎么知道阿飘室友向沈哥表白了?” 纪总:? 因为等下还要开车,苏七月没喝酒,一口盐汽水差点喷出来。 他听到了什么?有人向沈医生表白? 胖助理同情地看向自家老板,近水楼台先得月,雇主和保镖的关系虽然不一般,却也防不住人家靠医患关系作弊。 咔嚓—— 细微的断裂声拉回沈祀的注意,他有些奇怪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筷子质量不大好。”纪浮光把断掉的筷子放到桌上,掩唇轻咳。 苏七月赶紧让服务员又拿了一双新的过来,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沈医生你答应了吗?” 沈祀摇摇头:“我还没说话,他就晕倒了。” 众人:…… “吃菜。”纪浮光微微一笑。 沈祀:“……哦好。” 这边四人其乐融融,隔壁桌却不知怎么忽然吵起来了,没多久发展成了斗殴。 那一桌有男有女,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社畜气息,感觉也像是和沈祀他们一样,同事几个出来聚餐的。 “姓刘的我他妈忍你很久了!一个关系户,要能力没能力,要本事没本事,真当自己是领导了!就他妈是个屁!” 说话的是个穿条纹衬衫的年轻人,喝了酒有点大舌头,眼底却满是清醒的恨意。 被叫做姓刘的中年男人大概头一次让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又是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脸上挂不住,腾一下涨得通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现在就开了你?” 年轻人愤怒地踹翻旁边的椅子:“开就开,这逼工作老子早就不想干了!天天加班到半夜,为了那仨瓜俩枣的窝囊费,老子他妈受够了!” “小李你别冲动,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年纪较大的女同事理智劝说。 “我冲动?你倒是不冲动!你不冲动去年人张佳佳怀孕的时候你还天天使唤她替你写报告,你给人发工资了?”年轻人冷笑。 对方好心当做驴肝肺,女同事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我使唤的张佳佳又不是你?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不成你俩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下张佳佳也不乐意了,本来大着肚子给人当牛马就满腹怨气:“王姐你胡说什么?造谣也是犯法的你晓得伐?” “嘿,还威胁起我来了,你有本事威胁老板去啊!现在这世道,连小姑娘都知道欺软怕硬!”王姐叉着腰嘲讽。 “说到欺软怕硬,哪有赵哥熟练啊?去年一单授信卡了我整整一星期,硬生生把个大客户卡没了,结果转头就把额度给了老孙。这我找谁说理去?” 赵哥也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粗声粗气地说:“小张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什么叫我卡你授信?我那都是按公司流程来的好伐?你要是觉得不公平,觉得我欺负你,尽管告诉老板,别到时候年终业绩考核不达标,赖到我头上!” 一群人吵吵嚷嚷,很快惊动了火锅店的老板,和收银员一起过去劝架,八个人的纠纷变成了十个人的混战,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砰—— 又是一声玻璃碎裂,人群安静了一瞬,旋即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血,好多血,快叫救护车!”说话的人吓得音调都变了。 急转直下的发展让默默吃瓜的沈祀猝不及防,人命关天,他站起身拨开人群:“我学过一些急救知识……” 然而下一秒沈医生就知道他的急救知识恐怕用不上,受伤的是那个叫赵哥的男人,溅起来的玻璃渣子进入了他的左眼,半张脸血刺呼啦的格外吓人。 眼睛这个器官极为娇气,沈祀也不敢随意动手,只帮忙清理了脸上的血迹和玻璃碎片。 好在火锅店离市医院不算太远,救护车很快到了,医护人员把痛得几乎晕厥的赵新亮抬上车。 沈祀听见其中一个小护士嘀咕:“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打架?今天已经第五起了。” 旁边的医生无奈:“天气热,人火气大也正常……快来搭把手。” 火锅店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到处都是碎玻璃渣,连沈祀他们的锅里也迸进去了两颗,只能提前歇业。 老板很不好意思,表示这一顿自己请,不用几人付钱。沈祀摆摆手,还是把账结了。 火锅店的小插曲并未影响沈医生的生活,每天照常上下班,没多久,他便迎来了新的外勤工作。
第47章 灰线 “萨德福利院?”沈祀看着邮件上的地址轻轻蹙起眉,“听名字不像本地的福利院。” 张风开给窗台上的多肉浇水:“上世纪初一个姓萨德的西国人开办的,专门收留流浪和残障儿童。萨德死后他的子女向当时的政府提交了申请,希望能继承父亲的遗志,将福利院一直办下去,于是留存至今。” 邮件内容不详,除了地址和一个大写加粗的SOS外,连发件人都是匿名的,沈祀看不出多少东西,便问:“这福利院有什么问题?” 张风开放下洒水壶:“半个月前,有学生去萨德福利院做义工,结果去的时候五个人,只回来了两个。” 沈祀嘶了一声:“失踪?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刑队长他们的工作吧?” 张风开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沈哥,我话还没说完。” 沈祀讪讪:“……你继续。” “回来的那两人疯了,医院希望我们能找出他们发疯的原因。” 发疯是人们日常的口头表达,在心理学上,泛指人精神错乱,思维混淆,神经障碍等一系列症状。 导致人“发疯”的原因有很多,诸如药物和酒精影响,病菌感染,受到外界强烈刺激等等,不过在见到患者前,谁也说不好具体是因为什么。 沈祀提议明天先去看一下病人,张风开没意见。 然而等两人第二日找到那家门诊医院,却被告知病人已经出院回家了。 “有他们的住址吗?”张风开问。 这属于病人的隐私,沈祀以为不会得到答案,谁知导诊台后的护士小姐姐瞥了眼他们胸前的工作证,很痛快地给了地址。 张风开解释:“仁爱医院在这里有人。不止警察局和医院,还有全沪城的殡仪馆,香火铺,寺庙,道观,咱们仁爱都有关系。” 沈祀:……奇怪的地头蛇既视感又增加了! 第一位病人名叫林飞柏,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殷实,住在城西一栋小别墅里。听说是来给儿子看病的医生,林母没多问就把人领进了屋。 别墅里飘着淡淡的香烛燃烧后的味道,沈祀动了动鼻子,林母有些不好意思:“我和他爸也是没办法了,所以用了老家的土法子给孩子喊魂。” 张风开以为他沈哥又要像往常那样,跟人说相信科学,结果就听青年问:“有用吗?” “没什么效果。”林母抹了抹眼角,林父在旁边叹气。 沈祀:“能让我们见一见病人吗?” “能能能,二位请随我来。”林父赶忙站起身。 林飞柏的房间在二楼,家里的佣人陪着他,据林母说一旦身边没人,林飞柏就会发出恐惧的尖叫。 “而且他还害怕绳子。” “绳子?”沈祀疑惑,“什么样的绳子?捆东西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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