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我是逆徒?还是你并没有要收我们当弟子呢?” “为何几百年只有我和周辛昂?为何养废一个,又苛责一个?鹤一真人,你究竟要做什么?” 青年的冷寒的目光穿过风雪落在“鹤一真人”身上,他一步又一步坚定地走上前,风雪落在身上宛若刀子般,哪怕浑身是血也在所不惜。 “鹤一真人”却再说不出话,站在云霄的身躯下一瞬化作云雾散去。 陈时冷冷抬眼,望着无垠天幕。本天衣无缝的天幕此刻也破开一道口子,霜雪稍稍停息,却又并未结束。 青鸾剑回鞘,青年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剑鞘。 他停在原地,目光仍然冷寒。 下一瞬,天幕忽地响起一道声音,“陈时。” 陈时的动作蓦地一顿,闪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但瞬间又恢复冷涔模样,看着天幕,“你是谁?” 那声音似乎是没想到陈时这般直接,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是剑山的一个剑灵。你可愿意让我做你的剑灵?” 那声音好似绕在陈时的耳廓旁,一声声靠近,“只要你和我结契,我成为你的剑灵,便可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如何?” 好似迫不及待,又十分狂妄至极,陈时没忍住笑了一声,这声音分明只是个气音,却沾染几分嘲讽意味。 “你这是何意?”那声音见陈时不当回事,气的声音都拔高了一倍。好似不可置信般,喋喋不休地同陈时道,“和我结契,总之不会亏了你的。你不过一届诡修,却还要修这剑道,有我这般的剑灵存在,你日后剑道飞升可是指日可待。” “你撒谎。”陈时面不改色,撩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天幕。那天幕的缺口越来越大,那道声音便越来越急切。 “你什么意思?我还能欺骗你不成?” 那声音气急败坏,但眼下却也拿陈时毫无办法。 陈时下意识地摩挲剑鞘,好半响,才好整以暇地开口,“我的剑没有感应到任何的剑灵。” “我是修剑道,但也并不蠢笨。更何况,我并非是真正的剑道。” “我主修生死道,与剑气无法融合,我的仙途不可能有剑灵,也不能有剑灵。” “我没猜错的话,你……压根就不是剑灵。如果你真的是,方才我淬剑时,你就应该出现,而不是我的剑已淬体,你才出现。” “剑本与剑灵相通,总之你不可能是剑灵。就算是,也不是我这把剑的剑灵。” “不知好歹。”那声音攸地冷下,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但陈时却不为所动,他环抱着剑,因着这次淬剑,周身气质更为冷冽。飘雪分明更为冷寒,却染得青年眉眼更凛冽。暗含锋芒忽地出鞘,再难掩饰青年身上气质。 宛若开刃的剑,但因着青年修的并未剑道,一丝丝剑气中却又掺了几分邪气,使得青年说话时眉梢微挑,眼底不含笑,也多了几分难容天下的戾气。 “竟然不是剑灵,那你又是什么呢?”青年的声音慢悠悠,笑意扩散,看着即将破开的天际,这才给出最后一道重击,“如若你不说的话,那我相信,你近期都没机会再说了。” 方才“鹤一真人”被他的青鸾剑击中,这层幻境便岌岌可危。 终于,在天幕彻底破开恢复剑山原貌时,那声音再次开口了,“我们做个交易吧。” 陈时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但面上还是一副冷涔涔的样子,“什么交易?” 那声音见他终于有了几分兴趣,连忙接着说下去,“百年前有位魔族中人,我与他与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他境界突破,已经是半神之躯,我需要他付出代价。” “魔族?怎会修成半神?”陈时闻言心口一紧,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云水境中的天罚还有前日月宗的宗主。 以及百年前奕星阁选出的圣子。 联想到某些不太好的猜测,陈时面色都沉了下来。 那声音似乎也猜到了,忽地沉下声音道,“因为他们转移了天罚。” “所以魔修身上的戾气和报应都没了,曾经积累的修为便可直接突破,所以成了半神。” 听那声音这般说,陈时虽不确定那声音具体是什么,但到底不算奸邪。如若人人都像那魔修那般,靠烧杀抢虐修为精进,又靠着这般邪法将天罚转移,简直是不敢想象…… 看出陈时的犹豫,那声音又接着说,“总之……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为何?”陈时垂下眼睫,指尖把玩着剑鞘,像是在思索。 “因为你练得并非正道也并非邪道。” “天底下的诡修从未有你这样的修士,迫不得已修了诡道却能拿着剑。” 叹息般,那声音感叹,“你竟然道心如此坚定。” 所以,哪怕没有好处,那声音也认定,听了他这番话,青年也会答应。 他静静等待着,但陈时却说,“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什么?”那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一出口才懊恼自己沉不住气,但话说到这个地步,他最终不情愿地开口,“外面等你那修士是你的道侣吧。” 陈时没吭声,只是微微挑眉。那声音又接着道,“他命里有一劫难,而且身上背负天罚。” “如果你愿意和我做交易,我可以保他一命。” 陈时敛着的眸光微闪,喉结不自觉滑动,他抬眼,声音不明,“我还需要你保他仙途顺遂。” 此话一出,连那声音都暗自吃了一惊。 两人都僵持到了最后,天幕已经退散。陈时对上即将溃散的天幕,声音敲在那道声音的心口,“我想你这么久不出现,恐怕很难现身吧。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我答应你。” 尘埃落定,直到天幕彻底退去,漏出原本样貌,一阵风过,陈时的耳廓边响起一道声音,“那人在东洲,此刻隐姓埋名,是名半神。你只需要,找到人之后,找到荒山神鹿——” “此事之后,我许沈卿池仙途顺遂,保他一命不死。” “好。” 风雪一过,头顶的天恢复了郎朗晴日。沈卿池见他终于睁开眼,连忙扶起陈时。 两人的目光相对,沈卿池的眉眼却压得极低,那目光将陈时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阵,最终确认他无事才紧紧将人抱进怀中。 似是感应般,陈时歪过头,对上沈卿池眸光微闪的目光,“沈卿池。” “怎么了?”沈卿池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敛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抚过陈时的脸颊,那处染上了些许血迹。 “很辛苦吧。”陈时的手覆在沈卿池的手上,将人拉得更近了些。 沈卿池几乎是呼吸一滞,瞳孔惊惧般缩小,继而小心翼翼地看向陈时,“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 陈时错开他的眼,在沈卿池急切的逼问下,最终答,“是。” 沈卿池怔愣半响,说不出话。 陈时三日前淬剑完成,便接着要突破,整整三日,陈时都在吸收灵力,陷入突破境界。就在方才,陈时终于有了松动,俨然是突破已成。 但陈时迟迟未醒,他又忍不住急切,但没想到的是,在陈时醒来的前一刻,他身上挤压的天罚忽地松懈而去,让他心口一跳。 几乎是意识到陈时遇到了什么,他再难掩饰表情情绪。 陈时对上沈卿池的眼睛,指尖温柔地摸了摸沈卿池的眼角,“可是……我也想替沈郎做些什么呀。” “况且,这件事,总归是要去做的。” “但如果要去做,我还可以让你更好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沈卿池没料到陈时会这般说,情难自禁般,他亲了亲陈时的指尖,喉头微动,最终将人拥入怀中。 陈时靠在他的肩头,用力地抱着沈卿池,又继续道,“如果漫漫仙途,最后只剩我一个人。” “沈卿池,你舍得吗?” 舍得让我一人在风霜中孤行,永远无人挡风雪。一路到底,身后却空无一人吗? 答案自然是否,沈卿池没说话,却吻在了陈时的额头。 两人抱得很紧,这个怀抱促使两人严丝合缝,无端晴日让陈时耳廓红得不行。 直到陈时闷闷开口,“我们快些回去吧,我们已经出来几天了。梅初他们会担心的。” 沈卿池微微点头,拉着陈时出了剑山。 但没成想,梅初他们果然出事了。 “师叔,陈时道友!” “哥哥!” 是皓文和骨生,两人一见到俩人回来,和有了主心骨一般。 沈卿池闻言察觉不对劲,冷声询问,“怎么了?” “青莲岛的人非说他们的圣物丢了,有人偷了他们的圣物。还说那人一定是妖修。然后就闯入我们这,说一定是寒灯做的!” “梅初师叔作证说寒灯并未离开,但那个岛主却坚持将寒灯带走,等查到圣物再说。” “梅初师叔不放心寒灯跟着他们走,于是便一起和寒灯被带走了!” 皓文记得都要哭了,但还算利落地将整件事的经过说了出来。 沈卿池闻言拧眉,青莲岛的圣物名为青色并蒂莲,因着拥有神鸟孕育过种子,其花有着上神气息,故而极为圣洁。青色并蒂莲支撑着整个青莲岛大部分的灵力来源,连剑山都依靠着青色并蒂莲来维持恢弘剑气。 如若双色并蒂莲被窃取,肯定是青莲岛的大事。 “朱白玉会来。我现在去找岛主,同他商议这件事。” “希望朱白玉尽快。” 沈卿池冷冷看了眼青莲岛的天际,淡淡道,“有人想要翻青莲岛的天。” 陈时诧异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指?” 这话没说完,但沈卿池点了头。 青色并蒂莲作为岛上圣物,常人不可能接触的到,更何况是青莲岛这种入内都要信物才内入岛的地方。外人进不去,除非青莲岛的人出了叛徒。 “师叔?是有人嫁祸给寒灯吗?”皓文闻言十分吃惊,面上表情都变了。 只有骨生眸光不定,面上表情不似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不好的记忆。 陈时想到岛中人推测说是邪修做的这件事,不知为何,想到了玄鸟门。玄鸟门曾经入中洲,进入云水境布阵……这一举动便十分诡异,且方才不就才在剑山碰到那道声音,这个猜测就更为确切了。 但最终没有什么线索,只能静候朱白玉到来。 “我们能去看看梅初吗?”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陈时询问般问着沈卿池。 “我们去问问吧。” 沈卿池作为天微宗的长老,又是青莲岛的贵客,他带来的人被带走,要见上一面,总之不能是见不到的。 这般想着,两人便朝着岛内的岛主楼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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