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有。” “陈时。” “不是对你凶,是我的问题。” “我的情丝被抽了,我的情绪不能做到如常。” 所以一直冷着面,一直以冰冷闻名。 以往都不从解释过,如今却是头一回解释。 沈仙君的耳廓染上红晕,江面眼眸却溢出更多晦涩难言的情绪。 风雪骤停,江面海浪却汹涌的可怕。 他说:“陈时。别怕我。” “也别生我气。” 但陈时喝的太醉了,傀儡体压根抵不住这般浓郁的灵酒。 不一会他垂着头,红唇启合:“不怕的。” “沈卿池。” 说着又蹭到沈卿池的肩颈处,无意识地蹭蹭,好似在依赖又在讨好。 沈卿池眼中晦涩更重,只回头看了眼皓文,说:“你快些跟上。” 皓文:“……” 无言一会,又立刻回答:“是!” 苦不堪言,但一个屁都不敢放。 皓文觉得自己苦的很,但到底不敢说话,只好闷声跟上。 沈师叔的速度实在不是常人可比,雾山县中不可御剑,为了避免回去□□练,皓文只好苦着脸跟上。 只是心中又忍不住想,好像师叔身上更有人气了。 但思绪被冷风刮面冲散,他一下又不再深想。 夜晚喝酒的酒楼离开城主府并不算远,沈卿池不一会便抱着陈时到了城主府。 甫一踏入院子,长靴踩过皑皑白雪,倒是看到庭院中的两人。 是夏长赢和阿骞。 两人倒是修炼功法不同,反倒是格外喜欢雪地。 夏长赢好似恢复了神智,支着下巴,大大咧咧地指使阿骞:“阿骞!这边歪了。” “对对对!这边再过来一点。” 竟是在堆雪人…… 但为何是阿骞在堆啊? 沈卿池的目光瞥向夏长赢,夏长赢闻声回头,面上表情都要撑不住了。 …… 皓文:……这都是些什么啊? 夏长赢:“是……” “是阿骞自己要堆雪人的……” 但皓文呆滞的眼神带了几分谴责,连沈卿池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夏长赢解释的话忽而变得苍白,解释了好像有些欲盖弥彰。 倒是忙着堆雪人的阿骞回过头来看他们,莹白面上沾了雪花,眼神带着几分不解,但还是脆生生的叫人:“卿池哥哥、皓文哥哥!” “哎?陈时哥哥是喝醉了吗?” 阿骞手中握着几团雪,指尖通红,面上也被冻得通红。 沈卿池闻言点头,只是落在阿骞面上,难得开口道:“外头风雪寒凉,阿骞莫要久待。” 夏长赢直着的背瞬间垮了,只垮着脸解释:“真的是阿骞自己想堆雪人,不让我插手。” 沈卿池:“是吗?” 目光却落在了阿骞冻得通红的指尖上。 阿骞还不知几人在讨论自己,忽地捏着雪花砸向皓文,那团冷雪好巧不巧砸到皓文脖子上裸露的肌肤上,那雪砸到身上就散开了,顺着衣领掉进了衣领。 皓文:!! 皓文苦着脸连忙将雪弄出来,被冻得面上越发可怜。连夏长赢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觉得这孩子怎么一脸倒霉像啊。 沈卿池见几人已经开始加入打雪仗的混战当中,夏长赢和皓文被阿骞一个姑娘撵得满院子到处跑。 沈卿池:……诸君都有病,是他多虑了。 他连忙躲开打来的雪,简言意骇道:“陈时醉了,我和陈时先回去休息了。” 言罢,也不顾几人反应,马上打开房门闪了进去。 阿骞好半响没反应过来:啊……怎么沈仙君跑得那么利落啊? 但很快她又抛开想法,开开心心地继续拿雪撵院子里的两个倒霉蛋。 蛊人从前便被圈养,从未被放出过院子这般散养过。更何况她和夏长赢从未在雪天如常闲散地玩雪,心中蓦地被开心填满。也不再多想。 ———— 沈卿池关上屋门,屋内顷刻间将屋外的声音隔绝。 1 城主府内的屋子都设下灵阵,每个屋子都有单独的隔音罩。 故而关上屋门便十分安静。 屋内昏暗,霎时间亮起昏黄灯影。 帷幔放下,沈卿池将陈时放在床上。 少年难受地想打滚,还没滚到一旁,又被青年捞到怀中。 宽厚温热的手掌放在少年腹部,暖烘烘的,缓解了少年的疼痛。 陈时面上逐渐不再拧眉,只是面上依旧醉的红润,眼下懒洋洋倒在床榻上,青丝倾泻在锦被上。 脑子慢了半拍,倒是反应也慢慢地,脑海中慢慢都是沈卿池绷紧轮廓。 素白指尖还未触碰到沈卿池的面,便被那人的伸过来的手握住。 眉目沉沉,灯影绰约,沈卿池眉目温柔地不像样:“陈时。” 陈时依言想看沈卿池,淡锦帕将视线隔绝,最终只好仰头靠近,将两人呼吸蓦地拉近。 只呆呆傻傻地贴着,乖顺得不行。 初始逢君,一眼自难忘。 继而一生想相守。 陈时:“沈郎,我恐怕……” “要离开一段时间……” 沈卿池握着少年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呼吸一顿:“为何要离开?” 陈时倒是没反应过来,支起脑袋想了好半天才说:“要去深渊魔域、还要去西洲叠嶂、南坞鬼林……” 这话倒是一字一句,沈卿池却是听一句,额角跳一下,还没听到最后便捂住人的嘴:“哪危险就去哪?” 若是往常,陈时肯定能注意到沈卿池的语气中明显含着不虞。 但眼下醉得不轻的陈时听不出来,只觉得沈卿池莫名凶人。气狠狠地在仙君下巴咬了一下。直到感受到某冷面仙君浑身紧绷…… 陈时才满意松开牙齿,本想滚在里侧睡觉,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冷香便侵了过来。
第29章 别扭 “周师弟,为何不回宗门?” 余寻音忽地回头看站在雪地里被寒凉风霜冻得面上通红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素白弟子服,剑被握在手上也是哆哆嗦嗦拿不稳,与前方背负重剑,眉宇冷冽的余寻音大相径庭。 修仙者大多崇尚强者,故而对这位修为百年都难进步的天微总第一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哆哆嗦嗦有些看不上。 她虽说并不太了解这位师弟,但却对他的师兄十分敬爱。 故而虽说谈不上喜欢,但却也并不曾用另类眼光看周辛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兴许是这位师弟天资实在过于不高,故而百年修为都未有所长进。 少年却只是用一双羸弱含着水般的眼光看余寻音,“师姐,我想去雾山县看看。” “我难得下山,听闻雾山县近来有灯会。” “我也想去看看。” 少年仰着头,颈背在寒凉风霜中薄弱得令人心惊。 余寻音却只稍稍在祈求的少年身上停留一刹那,思绪片刻,却是应下了:“竟然师弟这般喜欢。” "那我们便在雾山县小住一番。" 少年请求被应下,但余寻音却也并未注意到,周辛昂一个常年被勒令待在宗门的内门弟子怎会知道雾山县这般偏远的地方会有灯会。 更何况,春寒山距离雾山县少说也有一段距离,更遑论少年才从秘境出来,又是从何得知的这个消息? 周辛昂见余寻音应下,只意味不明地笑,只是如湖水般清澈透亮的眼睛在触及到远方的雾山县时嘴角泄露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几日后,雾山县。 “周师弟,城中虽说并未修为十分厉害的大能。” “但你四处逛时也记得切勿冲撞他人。小心为上才对。” 余寻音向来只注重修炼,倒了这热闹非凡的雾山县也并为滋生些许出去逛逛的念头。 但到底念及周辛昂修为实在不高,最终还是忍不住叮嘱。 天微宗门中弟子少有像周辛昂这般贪玩不注重修为的弟子,故而四处逛逛也没有其余师兄师姐看顾。 显然只把周辛昂放在客栈房间便不再过问。 故而也没注意到周辛昂在一行人回到房间修炼后,少年光明正大地走出客栈。 客栈寒凉,四处却热闹的很。 街头也少见饿肚子祈祷的乞丐。 周辛昂沉默地踩在雪上,神色莫名。 秘境结束,但沧珠他却并没有拿走。先前他师兄被逼得交出秘境之时,周辛昂就曾想过,沧珠到底是否在秘境之中。 毕竟,沧珠这样显而易见的秘宝,他也并不认为他那个修炼不到百年就跨入元婴的师兄可以轻松获取到这般机缘。 说不妒忌是假。 只当是他生来愚笨,故而在修炼一事上从未开窍。 哪怕是修炼百年,也只不过筑基后期。 连同容貌性命,都是他师父耗费众多珍宝灵丹妙药将他供起来的。 百年,这是周辛昂曾经认为最不可想的百年。 六岁之前,他只不过一个路边沿街乞讨的乞丐。 一生漂泊无依,从未见过好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仙人。 从六岁那年他被接到宗门之后,原本以为的好日子不过浮现与表面。 因为周辛昂是天微宗最废物的弟子。 天赋与天资与他曾不沾边。 ———— 城主府的医修再次入内,用温润的灵力替陈时检查眼睛的伤。 沈卿池跟在一旁候着,有些紧张。 那老医修倒是老神在,眉目从一开始紧皱到慢慢舒缓。 “这位小仙君的伤明天便可视物了。” “这位仙君不要担忧。”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沈卿池说的。 说到这,老医修还笑道:“后日元宵灯会,仙君定是可以摘去锦帕了。” 陈时微微抿唇,面上惆怅,却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从早日起来便有些闹别扭,其实是沈卿池单方面的同陈时置气。 陈时还没说话,沈卿池便沉着声传来医仙。 到底是还没多说几句话,便被打住。 眼下也不好说什么。 只要默默咽下话语,不安地扣进床榻边缘。 沈卿池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却也只是同医修走到屋门口。 今日依旧是飘雪纷纷,天气寒凉的不行,但屋内却被沈卿池用暖气留住温热,暖烘烘的。 医修出来被寒凉的空气一冻,思绪也清醒几分,笑着同沈卿池道:“这位仙君想必是很疼爱自己的道侣。” “天寒地冻,倒是一点不舍得你家道侣受一丝苦。” 灵力并非用之不竭,哪怕是大能也很少有人会这般奢侈的用灵力保持屋内温度。 仅仅只是为了让道侣不受冻。 倒是那医修说:“方才当着那位仙君的面,我这老骨头倒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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