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大愤而跺脚、引吭高鸣,“苍天不公,竟然这样对待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不行?我还费尽心力地去找会倒立唱歌的珠颈斑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这样一只真诚真挚热心的鸟啊?!” 在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朱山和红大再次对上了眼神。 他们的苦痛是如此相似、他们的遭遇是如此相同、他们的下场又是如此相通,同病相怜的鸟报团取暖,于是! 于是他们哭喊着翅膀大展地相拥在了一起,脖颈相缠,埋在对方的羽毛中痛哭流涕。 “兄弟——” “伙伴——” 两隼异口同声道:“我们太苦太累太惨太痛了啊啊啊!!!” 看着眼前两只单身隼相互慰藉的场面,安澄也很唏嘘感慨。 打来打去这么久、争来争去这么多,结果最后让别的鸟给抢了先,果然力还是得使对地方才行。 “我们回去了。”朱云深蓦地开口,“我给你带了食物。” 安澄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只鸟呢,本来想下意识地做回答,然而又突然想起了之前朱云深说的伴侣一事,轻快的心情一下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便忍不住不阴不阳地说:“是只给我带的,还是别的鸟也有?” “除了给你带,还会有谁?”朱云深平淡反问。 听到这话,安澄心跳莫名变快了些许,但还是压着情绪说:“那你给我带食物,别的鸟知道了不会生气吧?生气了不会揍我吧?” “不会。”朱云深探出头用喙轻轻地啄了啄安澄的脑袋,“我在这里,不会让别的鸟欺负你。” 红隼的笃定让珠颈斑鸠更为愤怒和不快。 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在伴侣和他之间这可恶的红隼绝对会选择前者。 是呢,是呀,谁不会选择自己的伴侣呢? 要是他安澄,他也会偏向自己对象的。 于是他扯着自己的喙,讥笑反问道:“也不会让你的伴侣欺负我?” 朱云深用探究的眼神将安澄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这思维跳跃的珠颈斑鸠又在想些什么。 但安澄自言自语、自导自演的的癖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就很爱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只是每次他都没有理会而已。 不过想到今天朱山讨好雌鸟不成最后仍旧还是单身鸟的下场,朱云深还是决定要做一个善解鸟意的隼,毕竟是自己的伴侣,那这些无伤大雅的乐趣配合一下其实也没什么。 于是他应和地回答道:“不会,我会帮你。” 安澄:???
第70章 意外接吻了怎么办? 安澄单方面地开启了单向的冷战, 原因有以下几点: 其一,朱云深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让其他鸟欺负安澄,语气实在严肃和凶狠, 料想一定会使用暴力的手段, 此乃不仁; 其二,朱云深在他被坏隼绑架的时候置他的性命于不顾,反倒去找伴侣,此乃不义; 其三,当新找的伴侣和别的鸟(即安澄)产生矛盾的时候, 朱云深竟然义正言辞地说帮助别的鸟(即安澄), 此乃不忠; 其三, 自己的手足还在和刚刚打过一架的隼相拥而泣, 他就选择离开去进食, 全然不顾手足的安危,此乃不孝。 如此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安澄又岂能再和他继续交好? 那这不是背弃了自己的三观、背叛了自己道德、背离了自己的底线吗?! 所以安澄决定不再和朱云深真玩了,他要冷脸对红隼!!! 具体表现如下: 1.红隼给他找的食物绝对不能再笑着吃, 说谢谢的时候语气要变得非常不耐烦,最好表情也是这样, 刻薄一些; 2.迁徙飞行的时候拉开距离, 虽然还是要和以前一样跟着朱云深的方向走, 但绝对不会再主动地说很多话(比如从十句减少到八句这样惊人的比例); 3.晚上睡觉的时候从偶尔钻入红隼的暖烘烘的怀中转变为翅膀贴着翅膀, 实现历史性的突破,最后再逐步拉远两鸟睡觉的位置; 4.平时谈话时从满怀激情、真心实意地夸赞变成虚情假意、表里不一的奉承。 …… 如此种种下来, 他就要让朱云深再也不能感受到他炽热的情绪、真挚的情感, 从今以后,只能接受他没有感情的讨好和相处。 “安澄, 你最近看阿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你想要□□了吗?” 正在走神的安澄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趔趄,险些从树上摔下去。 他猛地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自己身旁的朱河,“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么想眼神,我只是普通的□□而已。 “不是,我只是想要□□,那眼神也根本不奇怪。 “不对,我没想要过眼神,我那□□很普通。” 一句这么简单的话怎么都捋不通顺,说着说着安澄给自己说急了,最后一次大声反驳道:“我的眼神一点都不奇怪,我只是想和朱云深□□!!!”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即使安澄没有转头,也能够清晰明显地感受到周围其他鸟的视线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身上,其中充满了探究、打量、沉思、戏谑,周遭仿佛还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在这样的眼神包裹中,安澄缓慢且安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再见吧,糟糕的世界! “嘎嘎嘎——安澄你害羞了?”偏偏朱河还在不安生地逗弄他,一边野鸭笑一边大声地说:“想和阿深□□也没什么,繁殖季到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你害什么羞啊?想就是要大声说出来!” 安澄双眼紧闭地控制着身体转了一个方向,用自己的尾巴对准了朱河。 朱河不依不饶地跟着他转,“你每天都和阿深待在一起,是不是早就□□过了啊?” 安澄把头钻进自己的翅膀底下,将耳孔堵得严严的,不愿再去听朱河的污言秽语。 “但是两只雄鸟要怎么□□呢?我还挺想知道的。”朱河伸着脖子,将脑袋从安澄的翅膀后面钻了进去。“你跟我说说嘛,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跟我说说怎么了?” 他隔着绒羽用喙啄了啄安澄的脑袋,“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是好奇,你要是实在害羞,就小声地跟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这是害羞不害羞的事情吗? 这是无中生有、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他安澄这么清清白白的一只鸟,还是黄花大闺男,贞洁对于他来说无比重要,就这么被污蔑和朱云深有关系,那怎么能行? 万一别的鸟觉得他是不自爱的烂白菜怎么办?到时候他还找得到对象吗? 而且跟别人就算了,偏偏还是跟朱云深…… 安澄压了压狂乱跳动几乎从喙中钻出的心脏,把涌上来的情绪也给深藏住。 怎么能是和朱云深呢? “你们在做什么?”蓦地,一道声音从旁响起。 听着这熟悉的语气,安澄和朱河俱是一惊,后者立马将自己的脑袋从翅膀下面给拔出来,为表清白,甚至还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朱河急急地解释,长喙一张一合之间就把安澄给出卖了。“安澄刚刚当着大家的面说他想要和你□□,想得吱哇乱叫,我们都听见了。” 说完之后,立马拍拍翅膀走鸟,将尴尬留给安澄一只鸟。 安澄:…… 装死,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装死,除了装死之外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所以他一动也不动地埋在翅膀里,假装根本没有发现朱云深已经回来了,心中还暗自期待着对方不要细问朱河说的垃圾话。 然而事不遂鸟愿,越是不想来什么就越会出现什么。 “所以你这段时间行为动作这么奇怪,就是因为想要□□了?”朱云深贴着他的翅膀低声问。 “不是!”安澄大声反驳,立马把自己的脑袋拔出来,怎料喙却在抽出的瞬间和另外一个半坚硬的东西触碰上。 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碰到的是朱云深的喙!!!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近了?这这这,这用人类的话来说是不是接吻了? !!! 安澄猛地退后几步,直到背碰到树干实在退伍可退才停下。“你你你,你干嘛凑这么近?!我我我,我才没想过要和你□□。” 夭寿了夭寿了,一只珠颈斑鸠竟然和一只红隼接吻了(虽然是意外),他对不起这个身体原来的主鸟(虽然是意外),也对不起鸟界的各个珠颈斑鸠(虽然是意外),他是珠颈斑鸠界的罪鸟(虽然是意外)! 苍天啊大地啊,他该何去何从啊?! “哦。”然而另外一个当事鸟却十分淡然,像是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 他眼睛一抬、利喙一张就开始说:“那你想和谁□□?那只被你救的玄凤鹦鹉,还是你觉得漂亮的鸳鸯,或者是想让你做她雄性的熊猫,亦或者是被你夸了威武的狍子?难道是上次把你抓走的那只红隼?” 安澄:??? 这都是哪跟哪?怎么什么前朝的旧事怎么都拿出来堵本朝珠颈斑鸠的话了? “没有没有,我谁也没有想过!”安澄赶忙自证清白,连刚刚的尴尬一吻都给抛到了脑后。“那是朱河在胡说,都是他骗你的。” 朱云深低“嗯”了一声,偏过头沾着尾脂腺去梳理身侧的羽毛,一边啄弄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所以你不想和我□□?” “不是,我想!”安澄砸吧砸吧,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对,立马改口道:“不是,我不想!” 可说完又看见了朱云深瞥过来的、专属于禽兽的、冷淡的眼神,眼中仿佛写着“不解释清楚你就别想活”几个大字。 安澄:…… 好,又是一道送命题。 所以他是该想还是不该想? 在他还没有找出一个好的回答时,朱云就深突然又靠近了些,还用喙很轻地帮他梳理了一下脑袋上的羽毛。“既然现在还想不清楚那就暂时别想,我们不急,有的是时间。” 接着又低声问:“那所以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不开心了?” 安澄燥乱的心因为朱云深帮忙整理羽毛的动作而慢慢平静下来,但又因为这句话猛地重跳了一下。 原来朱云深发现了啊……他还以为自己冷脸对红隼的行为,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就没别的鸟在意呢。 这红隼也真是的,居然这么细心。 他把自己的脑袋往下垂了垂,更方便朱云深的动作。 “没有不开心。”他回答,又嘟囔般说:“只是有点失落。” “失落什么?”朱云深问他。 安澄沉默了几秒,最后慢吞吞地回复道:“我也不知道。” 这话是真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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