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银川律没有进拍卖,但被昂热大小姐带走,对律而言也算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其实我有想过要不要把你要回来的,”男人搓着手,有点尴尬:“若是别的家族可能还会卖我几分面子,把你送回来,但那毕竟是昂热家,你又和白炽学姐签的短期合约,所以我想等你合约结束恢复自由身了,自然就能找到你该去的地方了。” “……就是这三年可能得等一等。” 信息量太大,就算是银川律也需要梳理好几分钟。但不可否认,伊甸的老板下着好大一个算盘,竟然能瞒到现在才告诉他。 “如果我一无所知,那您怎么敢应承下这份任务的?如果我是被他们戕害成现在这幅没有记忆的样子,又被囚禁在伊甸,您不也成了帮凶吗?” 面对律的问题,伊甸老板脸上显露出局促:“那个时候确实没想那么多,朋友找我帮忙就做了,后来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时已经骑虎难下……” 他嘿嘿一笑:“……至于做帮凶,我都做这行了,除了联合政府的铁拳,因果报应是从来不信的。” 面对这种厚脸皮,银川律哪怕有再好的涵养也崩不住,他未曾想过,自己一直调查的背景会以这种荒诞的方式展露一半。但他深呼吸几次,硬生生撑了下来。 “算了,先别提这些。那您为什么今天就要见我?”银川律勉强稳固心神,他现在怀疑一层阴谋下会跟着另一层阴谋。 “如果您只是想说这些,随便什么时机都行的吧?” Alpha脸上露出混杂着几分羞涩、惆怅又向往的复杂神情:“我听你说白炽学姐夸我了?虽然在学校里我们基本见不到面,但我其实敬仰她很久了,如果不是昂热这个姓氏束缚着学姐,她本来可以飞得更高的。而且我听说虽然学姐跟我一样也回家继承家族产业了,她一直心系航天,经常往研究所跑……你说航天计划能重启吗?我不知道是否有幸能参与进来?” 看银川律的神色愈发不耐,他赶忙说到重点:“你们家小姐不是想和我见一面吗?” 男人掩嘴轻笑,他坐上伊甸办公室的破洞真皮老板椅上,百无聊赖的旋转一百八十度,又转回来。 “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下,和学姐约个时间?我其实有好多问题想跟她聊,但老感觉只是喝茶的话时间根本不够。” 银川律露出了公式化、完全面具似的假笑, Omega假笑起来,让人脊背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不起,先生。在有些地方我对您确实有所隐瞒。” “小姐并没有夸赞您,这只出于我的'外交辞令'。”他刻意在最后四个字咬重音以表强调。 “至于喝茶,很抱歉,恐怕她这段时间都会很忙,没有时间来赴您的约。” 他气头上来时,金木犀的气味都变得浓郁到呛人。偏偏Alpha不信邪,梗着脖子道:“我不信。” “信不信由您,”银川律的好素养在今天遭受到了极其严苛的挑战:“但我已经向您尽到了解释的义务,剩下的请恕我不愿多费口舌。” “如果学姐信任你,为什么她没有一起来,只单独派了你一个呢?” “难道她就不担心你伙同伊甸一起骗她,”想到另一种可能, Alpha闪过一丝戏谑:“还是……学姐从来没有信任过你呢?”用伊甸的琐事将银川律支开,这样她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想想学姐真是惨惨的,也怪他不小心,怎么偏偏就忘了这回事,让银川律进了学姐的口袋,想必白炽学姐也为这个一时发的善心感到十分烦恼吧。 面对他的挑拨,银川律不为所动, Omega在伊甸时没见过这位神出鬼没的“幕后老板”,自然也升不起什么敬意,又历经三观震撼,现在对于他只剩下毒舌: “我对小姐目前做的事情没什么助益,不参与实属正常,律更愿意做好能做好的事。”想到此人言语中处处充满暗示和挑拨,银川律站得笔直,攻击性展露无疑。 “更何况信任是需要长期培养的,我更相信'日久见人心'这句话。” “很遗憾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陪在小姐身边,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持这份'纪录',您就没必要操心了。”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要说的话,请恕我就此告辞。”伊甸的事落下帷幕,连莱娜也得到了合适的安顿,他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知道伊甸背后的大老板是这幅鬼样子后,银川律心中更是排斥,几乎毫不犹豫将其拉进了黑名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对方的那张脸。 见他真的要走,Alpha乱了阵脚:“哎哎哎,你别走啊。”椅子也不摇了脚也不晃了,站起来就想拦他:“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朋友是谁吗?”如果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找到这个朋友必然是关键的那一环,他不信银川律不心动。 “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你帮我把学姐约出来,其它的都好说。”他原以为银川律是最好突破的那一个口子,谁知道踢上铁板,只能拿出威逼利诱的老一套手法。 银川律已经拉开门,闻言神色阴沉地转头看他:“如果所谓的真相需要用安娜小姐去交换,那我宁愿到死都不知道。” “关于您所说的——理想,” Omega冷笑一声,他无论怎么笑都好听,只是这次透着彻骨冷意:“能开伊甸这样的地方,很难让我相信您有理想这种东西。”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您都不配和安娜小姐谈话。” 哪怕在生气,银川律关门的动作也很轻,这几乎是他刻进骨子里的潜意识。 他是真的感到被冒犯,哪怕走出伊甸,胸腔的剧烈起伏都让银川律感到烦闷,他冷着脸,在心里默默勾勒出安娜小姐的画画形象,那种想破坏点什么的冲动才被彻底压制,恢复了往日的古井无波。 他可以忍受他人对自己的恶言,却无法容忍他们对小姐的揣测——倘若安娜觉得有人不值得信任,多半是他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做好才会这样。旁的人怎能做出这种挑拨离间的恶事呢。 …… 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挑拨离间的事? 维克托·科莱特站在分区军部部长面前,头脑里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暴。马上要成为他长官的Alpha也站在一边,承受着来自部长的怒火。 “怎么搞的?你是怎么管理预备成员的?”部长碍于他挨着昂热边的缘故没有先骂他,而是将另一位Alpha骂了个狗血喷头:“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在审查期去桃色场所犯了事,都举报到我这里来了,你作为领头的一点都不知道?” 这种富家子弟一般Alpha哪里敢管,只是没想到这个居然干的这么出格,把人终生标记了闹得只能切除腺体,长官低头认栽,积极承认错误:“对不起长官,是我没管理好下属。” 部长感觉自己今天差点被气死在这,幸好这东西落在了自己手上,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媒体收到了同样的内容会发生什么,以他们的尿性,大概能把整个悬浮城市都用大喇叭吹起来。 “你停职两个月,这期间好好做检讨,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你犯第二次。” “是!” 面对维克托·科莱特,部长叹了口气:“虽然你父亲拜托了我要帮这个忙,但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维克托。” “路是靠人自己走出来的,或许这条路也并不适合你。早发现也是好事一桩。”
第30章 安娜换上白大褂,将一枚通行证录入信息后别在衣领上——实验室属于涉密项目,要遵守的措施并不比去联合政府分部来得少。这种圆环状的通行证只能这次使用,一旦被抢夺,总控制室立即就可以停用相关信息的通行权力。 “我以为你会给自己行个方便,把自己的信息录为永久通行那一类。”林站在玻璃栈桥另一端等她,在两人脚下,实验室正紧锣密鼓开展新一轮理论验证。 “这不符合实验室规范。”安娜摇摇头迈步走向林。两人都穿着一样的实验室制服,不像上司和下属,倒像同僚:“周涯要唠叨的。” 实验室一开始由她牵头建立,周涯家虽然和尖端科技搭不上边,但作为制药行业的龙头,本身掌握的人才资源并不少。在实验室建成后周涯出人,后头更是连自己都进组了,做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名正言顺。 “我听到你们在说我了。”周涯刚从实验室出来就听见安娜吐槽,忍不住控诉道:“别总是在别人面前抹黑我的形象好不好?”他全身包裹得极为严实,有个内外相通的传声系统让声音变得清晰,像个太空人:“我像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安娜从善如流:“好的,那请问我能将我的信息录入终端系统吗?” “不能,这不符合实验规范。” “而且知道录入你的信息会有多麻烦吗?我什至要做五到六个预案,以防心怀不轨的人入侵这里盗取信息,这简直是在给实验室的安保额外增加负担——我自己的预案才三个,你又不像我一样几乎每天都来……” 安娜向林递了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后者非常自然上前,把话题岔开:“周先生,您之前在通讯上说有新突破需要详谈,所以是在哪方面呢?” 谈到研究领域,周涯轻而易举被转移注意力,他指指玻璃栈桥下好几个实验室,语气松快:“你们一会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做些准备。”他张开双手,向两人展示自己身上这套设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小姐不是Beta?” 林点点头,就听得周涯不容置疑地按住通讯器吩咐:“A12,再拿一套屏蔽服到玻璃栈桥这边来。” 实验室后勤效率很高,不一会就来了个拿着扁平塑封袋的工作人员,她非常耐心地为林讲解如何穿戴设备,为林系上腕带,然后拉开了屏蔽服的启封线。 整个雪白的屏蔽服像碳酸氢钠碰见二氧化碳那样迅速膨胀起来,林看着它胀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直接将她整个人都覆盖在内,只留下一个可以视物的窗口和传声系统。 “……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大了?”安娜看着和周涯宛如一对双胞胎的林,感觉就像两个壮A站在自己面前,非常具有压迫感。 “因为实验室里大都是Alpha ,所以订的只有这个尺码,凑合穿穿就行。”周涯工作和私下简直判若两人,安娜知道他是这个样子,但仍然表达了自己作为投资人的不满:“在我这可没有凑合这个词,又不是缺钱,要做就要符合所有人的情况,委屈其它科研人员干什么。”她以前在学院时,大部分刻板印象中和“理性”“管理”关联的学科都挤满了人高马大的Alpha ,发的实验服很少有全然适合Beta状况的。现在在自己投资的地方,当然要弥补上这一点。 林偷偷给她竖起大拇指。 谁出大头谁就说了算,周涯不是富家公子哥的性子,正因如此两人才能成朋友,他对阿德里安娜的提议接受度也十分良好:“只要你下个季度继续加投,我让后勤补一批其它型号的屏蔽服不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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