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死吧!” 随着这声喑哑邪恶的咆哮,天幕上又划开几道紫光,震天的轰鸣再次集结。 萧乐风笑得猖狂,可下一秒,瞳孔骤缩,脸上的笑僵住。 他抬头,鲜红的血顺着他齐整的腕口涌出,将整只手臂染成血红,萧乐风足足反应了几刹才被右手齐断的剧痛拉回现实。 然而还没等他将嗓子眼里的痛呼嚎叫出声,又一道紫光迅猛刺来。 这次他仍然没能躲开,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看着眼中的那道紫色越来越亮,最后只剩下空茫茫的一片。 萧乐风顾不上全身的剧痛,惊惧地抬起左手向自己脸上摸去。 鲜红的手在眼眶处抹开了几道血痕却仍不见停止。 “眼睛!” “眼睛!我的眼睛!” 萧乐风神经质地重复着,眼眶的位置被反复抹上五指红痕。 可他来来回回摸索了好几遍却仍然找不见他想要的那两颗眼珠子。 正在这时,属于阴怀江的声音冷血的传进了萧乐风的耳朵里。 他说:“没用的东西就该扔掉,既是你瞎了眼,那你的眼珠子也就不该占着位置了。” 萧乐风狠狠按住凹陷的眼眶,他这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刚才的光剑刺爆了! 心中的恨意犹如狂涛巨浪,萧乐风脑中仅存的理智浇灭,压在眼眶上的手顺着眉骨额头再次划出五指血痕。 阴怀江单手托起一把森白冷剑,冷眼看向跌在地上的残破血人,出口的话冷血无情。 “现在,你也该去死了。” 婻諷 而后手腕一转,长剑化作流光飞刺杀去。 冰冷的声音落到萧乐风耳朵里,仿佛末日宣判。 “现在,你也该死了……” 萧乐风学着阴怀江的口吻轻喃出声,五指探进额上张开的裂口里,脸上神经质地笑着。 下一瞬,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恶意。 钻进额头的那只黑色肉茧已然长出人头,萧乐风手心带着金光毫不犹豫的捏爆了那颗妖艳人头。 霎时,浓黑罡风骤起,迫人的强大妖气席卷,萧乐风伏在地上,清隽的脸在血液下悄然变化,藏在袖袍里的皮肤裂开,开始长出一根根粗黑毛刺,插在额头的手也扭曲变形,新长出的尖利指甲几乎要刺穿颅骨。 “你也该死……”萧乐风的嘴里又吐出一句,可这次却是一个妖媚女声。
第四十四章 一个妖,两个妖 冷剑飞掠带起一尾神秘紫芒,森寒杀气在萧乐风身上又添上几道破口,可萧乐风却一动不动仿佛僵住了一般。 只有他眼眶中两个突兀的血红肉球在极速翻转弹跃,肉球上密集的椭圆状凸粒一个不漏牢牢锁定飞驰而来的紫光。 正当萧乐风想孤注一掷与阴怀江同归于尽的时候,肩膀被一股巨力拉扯着,猛地向后拖行百米。 一只巍峨金手从萧乐风颈侧探出,轻而易举将对面来势汹汹的紫芒冷剑掐住,而后弹指一挥,长剑碎成粉末。 “萧掌使,你没事吧?”张尘启语气焦急,着急忙慌跑过去想要扶起萧乐风。 可他才看清萧乐风,脑瓜嗡地一声一时间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乐风气息奄奄地仰躺在地上,满身满脸全是血,左边肩膀被齐齐砍断只剩下几根破布条惨兮兮挂着,还在不断往外淌着黑血,脸上的眼珠子也不知所踪只留下两个恐怖血洞。 张尘启简直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好端端在他们面前侃侃而谈的风流才俊,一转眼就成了这幅惨状,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他另一个与之称兄道弟的人。 张尘启抓着肩膀的手在抖,他麻木地抬头,眼中却充满希冀,他要问一问那两人,或许这一切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你......”张尘启只说了一个字,就将剩下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看到此时的阴怀江渐渐变了模样,白衣白发冷若谪仙,可眼瞳深红邪魅似妖魔。 “你是妖?”不玄挑起的眉带着几分疑惑,视线扫到阴怀江怀中的人时,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他也是妖。” 阴怀江不答,抱着涂山月的手臂紧了几分,右掌虚握,一把红刃长剑凭空出现,剑身“杀寂”二字闪着寒光,与那双冷戾的红眸如出一辙的嗜血冰寒。 不玄却仿佛没看到眼前一触即发的事态,不紧不慢地问着:“是你伤了萧乐风?” “不全是。”阴怀江这次到答得快。 “嗯?”不玄眉皱着,“不全是?” 阴怀江却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冷戾的红眸转了转,轻蔑地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人”。 “自作孽不可活”他说。 不玄:“......” 张尘启:“!!!” “你还笑!你几乎将萧掌使废了!”张尘启出奇得愤怒,大声咆哮着:“他是李莫萧的儿子!你们两个伤他如此要怎么办!” 空气一瞬间冷凝,阴怀江分神了一刹,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 “当然是要杀了他。”阴怀江语气森森,抬手间红芒贯出,磅礴杀气化作慑人冰锥翻江倒海般刺涌射出。 张尘启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一半骂着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一半咆哮着眼前的疯魔场面。 涂山月和阴怀江都是妖!整整齐齐的两个妖! 直到那些泛着寒光的冰锥杵到张尘启脑门上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看见的事实,他此时到宁愿那冰尖戳瞎自己。 “你想死?”冷淡的声音带了几分莫名。 张尘启耳朵边贴着擦过一道尖锐的刺啦声,紧跟着肩膀被一个金色的圆轮扑倒,金属碰撞的巨大震颤终于让张尘启回了神。 “还是想让他死?”不玄又甩出一个金轮,瞅着地上的那团被全须全尾地罩进轮盘里这才抬眼问。 张尘启:“……” “我……”张尘启张了张嘴,那句辩白到底卡在了嗓子里。 张尘启说不出话,不玄倒还有想问的。 “你为何一定要杀他?”不玄想不出萧乐风有什么地方值得阴怀江赶尽杀绝。 阴怀江冷笑,血红的眼睛在夜里像是要夺人魂魄:“他要杀我,我既不是菩萨为何杀不得他?” “况且他……” “妖孽!” 利剑破空声刺穿黑暗,那道粗狂的怒吼几尽破音。 “妖孽受死!” 巨剑带起霹雳火花呼啸而至,阴怀江眼也不眨,反手斩出一剑,如虹剑气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绝美红光。 钱白錿身形一滞,迅捷地侧身回挡。可奈何滔天剑意却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着往后退,两刃相接处,艳丽的光刃就是世间最锋利的武器,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他的铁剑上破开一道巨大豁口。 他拿剑的那只手已经被剑气削脱一层皮,发着颤,眼看着就要握不住。 横空又现一把青剑,轻巧地在钱白錿身边挽了个剑花,下一刻却如毒蛇吐信凶猛异常。 钱白錿只看得见有五指冷白抓起一柄幽绿出现在他眼前,那冥火般的绿撩起瑟瑟狂风,一个呼吸就将红光斩断。 “妖孽,当诛!”温念玉声音冰冷,妍丽的脸上丝毫不见旧日同门的情谊,只有对异类的决绝与狠辣。 “妖孽当诛!” “当诛!” 又有几道咆哮此起彼伏,阴怀江有些烦躁地向着声源看过去,都是熟面孔。 落后好几步的其他人终于赶了上来,脚还没落地就忍不住急哄哄地跟着声讨。 “是涂山月!”人群中有一个声音格外惹眼,“涂山月是妖!” 阴怀江目光一凛,猩红的眸子瞬间锁定那颗张狂的人头。 “涂山月是妖!”那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的降临,仍张着嘴大声嚎。 “涂山月是……唔……”张狂的声音戛然而止又吐出一声痛苦的囫囵,赵青山捂住脖子的手不断渗出血,眼球爆突,恐惧有如实质。 “救……救救我!”他抓住王葶苧的袖子乞求,喷射的血液很快将王葶苧的衣服染红。 王葶苧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刚才她和赵青山挨得极近,若不是阴怀江只为杀赵青山,此刻她恐怕也得被那柄光刃割下一层肉。 王葶苧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急忙为赵青山救治。 “他奶奶的!”钱白錿忍不住爆粗口,“老子纵横天下数十年,没想到今天在阴沟里翻了船,竟着了你们两个妖孽的道!” “涂山月!”钱白錿扯着嗓子嚎,“你一个碎星阁掌门的嫡亲弟子,名副其实的道家正派,怎么会是……” 钱白錿最后一个“妖”字还没说完,红刃倏忽杀至。 他举剑横档,堪堪避过锋利红刃,却还是在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 “若你的嘴巴不会说话,本尊不介意帮你割了它。”阴怀江警告道,他一向不容忍有人说他不爱听的话。 听到阴怀江的威胁,钱白錿又气又怒,盯着阴怀江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他毫不怀疑,阴怀江是真的想割了他的脑袋。 下巴上一滴滴往下落的血是最好的讽刺,他根本就不是阴怀江的对手,可笑他空有满腔愤恨,实则蜉蝣撼树自不量力。 钱白錿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恐慌,阴怀江实力深不可测又冷血无情,今日他们撞破了两人的秘密,那岂不是必定被他赶尽杀绝! 不,或许还有生机。钱白錿在极致危机中反而冷静下来。 “温剑长,不玄法师,你们还在等什么?”钱白錿一向粗狂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尖利,眼睛撞上对面的红瞳瞬间充|血,语调变了又变急促又慌张,“那两个妖孽当杀!快杀了他们!” 不玄侧头,甩了个“卍”字印过去,耳边的聒噪终于消失,他再次看向阴怀江。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他问。 阴怀江想了想,他确实还有要说的。 “萧乐风勾结妖族已经堕妖,他……” “你血口喷人,倒打一耙!”黑暗里一个气愤的声音粗暴打断阴怀江的话,谢必简直不敢想竟有人如此无耻。 “萧掌使被你迫害至此,你居然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阴怀江凉凉瞥了眼躲在王葶苧身后的胆小鬼,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人妖殊途,小僧既修道,便要为世间铲恶。”不玄眉目冷淡,眼里依旧是惯常的悲悯。 “我与妖势不两立!”温念玉一抖青剑,好看的桃花眼里翻涌起无尽杀意。 阴怀江知道今日必定不能善了,既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不讲情面了。 手中剑在地上划出一圈禁制,阴怀江俯身温柔地将涂山月妥善安置在他的壁垒里。 随后举剑在掌心用力一划,鲜血流到地上瞬间嘭起绚烂紫光,而后带血的手掌在空中翻转按下,后又倏然腾跃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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