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来接你 那人到底知不知道那墙上有扇隐密的小窗，他无从得知，后来的花语又看了很多回的活春宫，一样的夹层隔间，不一样的各式主角，其中有一方应是楼内的人，这人有时被压在身下，有时和客倌交换位置。 再后来他知道了，我们都是小倌，供人消遣取乐。 换了位的小倌如同那些曾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样疯狂，撞得身下的人高声呻吟似在受苦，那人却颤着声音命令小倌再凶一点再狠一点，花语蹙了眉，不理解这种高涨的情绪是为什么。 总有几人在离去时带着隐约勾起的嘴角看了小窗方向一眼，有人跟他说他们不会回头看这窗，但不知为何花语总感觉他们若有似无的眼神，甚至从那短暂接触的眼神中感到有趣或…怜悯。 手里不自觉抚弄着器物的一角，惹来轻笑声，花语擡眼看去，曾经在隔间中见过凶狠肏弄客人的男人正看着自己，嘴角勾起，用着细白的手一一抚摸说明这些器物的妙用和差异之处。 “听说花语看了几回房，还没能硬，果然还小。”那人轻笑着说。 花语看着那人，他明白他说的房是指那个有小窗的隔间，但硬是甚么意思 “无事。”他自问自答，”你现在还小用不上，不过再过一两年就得用上。都是这样过来的，一开始难受，后来便习惯。” “早日习惯也好，被插入时才不会难受，有些人还得流几回血，客人哪，有时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你得再多学点。” 花语保持沉默，垂眼看着掌中不自觉捏着玩的……，难看，这东西有着狰狞的外貌，如同那些男人在他们身体内进出的那个器官，真丑。 眼前各式性器模样的器物排列整齐，最小的有拇指大，玉石做的，最大的要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绕成圆才能圈起，是上好的木头刨制而成，光滑没棱角，闪着一层光亮的柔顺感。 这就是他在这里之后的日子。 一个随便的器物和任何一个出钱的男人都能玩弄他，分开他的腿不顾他的意愿，把那么丑的玩意插进自己身体内。 他没办法想像自己喊出甜腻的呻吟，他只想找方法弄死自己。 “这些东西你现在用不上，先认识认识，那些书倒是可以先看。” 那人随手指着桌角放的那一小摞书，让花语等会离开时带回去研读。 “别担心，里面没几个大字，我们这儿能识字的不多，看图就行了。” “那些姿势留点心，以后别伤到筋骨。” 花语镇日跟着不同的人学着习琴、煮茶和礼仪姿态，偶尔还得弯着身体被迫折着奇怪的姿态，那一小摞书始终放在桌边没动。 他听见了一个消息。 楼内有人生病，找来的大夫来了一两回没能治好，楼内把他安置在后院小屋内不管，小屋离花语住的地方不远，凌晨寂静时分隐约能听见声响，声响躁动了一小段时间就没了，再听说时那人死了。 一条生命消失的无声无息，谈笑的人甚至只说了几句话，轻得毫无价值。 后来没人再住进那小屋，楼内的小厮私下流传着，那人不愿受辱吞了银锭，死得很是凄惨，像吃了穿肠毒药，满床笫的血，清理的人做了几天的恶梦。 站在门后听着的花语沉默很久，脑袋里不知思索甚么，回去房中后他打开不曾打开的画册，一页一页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精美绘图，哑女见到花语专注研读，悄悄唤了守卫的人来看，一段时间后，花语能自由走动的地方变多了，也不用再被逼着去隔间小房。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里不养闲人，半年后，花语带着面纱面无表情随着侍女走向仿佛炼狱的廊道，两旁的房间传来笑语和娇嗔活像炼狱中受苦冤魂的呻吟挣扎。 若这一条走下去真是炼狱，他正迈向死亡，多好。 “退下。”柔和清亮的嗓音命令所有人离开。 花语烹煮的手在空中微顿一下，悄悄抿了一下唇，挪动几不可见的距离，离还滚着水的茶壶近一些，滚水烫人后他有多少时间能跑到门口 视线快速瞄了一眼，大约十步内的距离。 还没开卖的清倌入了房，身边就不能没有人，为了避免还没被卖就被人强上。 不合规矩，但不该听话的人全离开了室内。 对面的人沉默很久，垂下眼睫，花语的手有了自主意识一步一步走着煮茶步骤，他感受到来自对面打量的目光，由上到下，最后紧紧盯着脸，想扯掉面纱的眼神。 “花安语，你还活着，真好。” 猛然擡头，落进带笑的弯眼，里面藏着浓厚深沉的情绪，花语看不懂。 厚度适中的唇有着漂亮的唇珠，淡粉色，带着柔和的湿润感，让人想贴上去尝尝滋味。 漂亮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是个男人，他不该称赞一个男人漂亮，但他脑袋只盘旋着这两字，想不出其它形容词。 “我来接你。”他说着。 接…我 『花安语，你等我。』 空渺的嗓音忽然回荡在脑海，已被遗忘的声音陡然出现。『活着，花安语。』 花…安语…是谁 房间角落的黑暗悄无声息的破碎，碎成参天树冠散开枝叶的模样，浓密的，偶尔在之中破开一小不规则的隙缝。 那人的目光把花语盯在原处，浓烈的情感把花语整个人团在里面，他不自觉张开唇呼吸，细小喘着气，抓着茶柄的手蜷曲。 “我来接你。”他开口说。 坐着的他没起身，朝着花语伸出一只手，削瘦白皙却隐隐有着力量的手，为了让他信任的朝上张开五指，温润的日光落在掌心，花语移不开目光。 这手有多温暖多令人眷恋，他好像曾经尝过，曾经悄悄握过。 房间的边缘被枝叶取代，随着一跳一跳的心跳，映着日光的窗一角也碎成叶状，悠然伸展枝叶。 花语蓦地站起身，碰一声椅子翻倒砸向地面，他往后退贴靠着墙，一脸警备看着男人，后者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看着自己像慌张的老鼠逃窜，他感觉自己多可悲。 “别怕。”男人掩去浓烈的目光，轻柔的重复，”我来接你。” 如擂的心跳巨响砰砰砰把脑海中所有的声音都盖去，花语晕头转向，眼角余光看见四处全成了漫天的叶，只留下地板一角和两人所停留的位置，身后的墙也慢慢碎裂不成形。 ……哥…… 弱小的声音从重量砰砰砰的巨响中细微传出，努力挣扎要传递出来。 ………哥… 轻颤的身体缩成一团，早无生气的眼浮起水雾，掩盖那人的目光，花语楞楞看着挺直腰背微微往前倾的修长身影，看着朝着自己张开五指的手掌，无法忽视的声音忽然拔大音量，穿透砰砰砰的疯狂心跳。 世界静止，只留着一道轻软没甚么力气的沙哑嗓音，软软喊着两个字。 “哥哥。” 由天而下强悍的力量打破小小的空间，刹那所有的景象破碎，房间不是房间，天地倒转，人成了一片落叶，由着叶柄在寂静中飘摇打转。
第64章 我接到你了 破碎的隙缝中，抹去过于刺眼的白光暖暖照亮一角，狭小的空间挤下一张破旧的床，堆积着因长久使用而柔软的被褥，残旧却被打理整理的很干净。 小小一只的小孩身体只占据一小块地方，双手局促捉紧被褥一角用力攥着，细瘦精致的腕骨在日光中打颤，没有软肉的脸被削出尖瘦的下巴，失去唇色的唇抿紧，整张小脸绷着，一双眼显得谨慎又小心翼翼。 另一名纤瘦的人正倾在床边伸手想要把人从床深处捞出来，里面的小孩躲了躲没能躲过，一只手腕被拎在半空，整个人被往外扯出想龟缩的角落，那人的手纤细却能圈住小孩手腕一圈不止，蓬松漂亮的白色四条大尾巴在后面摇摆。 扑簌簌的落叶挡住视野，遮去两人的对谈，随着风晃动的枝叶把隙缝晃开一个小洞，软绵绵没力气的嗓音传来。 『——哥哥。』声音干的像多日没喝水，带着嘶哑和浅咳，用着最后气力扯出声音。 『老子还能当你的曾爷爷！叫声曾老祖都成！』 嘶哑的嗓音带点轻软的委屈，『——哥哥。』 『叫老子曾爷爷！』 气愤的人反驳，一张清俊的容貌被上翘狐狸眼带出一丝魅惑，肤色在光照下过于白皙柔嫩，难辨性别的脸。 狐狸白色尾巴都气得上翘炸毛。 软呼呼的声音更哑更委屈了，小小声的坚持，『——哥哥。』然后抿紧唇不再开口。 那人…真好看。 直觉告诉自己看起来凶巴巴带着狐狸尾巴的人是少年，不是女人，骨架纤细但比起女人还是大了一点，修长的手指带着隐隐力量，脑袋中忽然碰撞出很多画面。 这人长开点，那张难辨性别的脸变得更俊秀，更偏向男性一点，板着一张脸端坐在上位，运筹帷幄严肃的模样，更多画面是他挺直腰背站在面前，日光将修长的身影边缘打得模糊，他看着他在不同景中走在自己前面，风扬起身后的长发，他嗅闻到浅淡的甜香气息。 画面被斑驳的深浅绿影闪过，总是挺直腰背严肃的人正阖着纤长睫毛靠在窗边熟睡着，白净的脸睡到泛起微红，一向穿着严紧的衣襟松了一角，露出洁白的中衣，他伸出手轻抚过红润的脸，确认人睡得很沉，手指捻了捻，弯下腰把人轻柔揽在怀中，那人哼哼几声自己在怀中找了安适的姿势继续睡。 接下来他又分别在枝叶繁盛的枝干间，湖水边凉亭里，没被太阳直射的大石头上，屋檐下的梁柱边捡到到处都能安睡的人，他总是轻抚过脸颊确认才弯下腰抱起人，将人调整在自己怀中也能安睡的姿势缓步离开。 漂亮的狐狸尾巴没有再跑出来。 『曾…哥哥就哥哥！』 气呼呼最后只能妥协的少年音传来，他记起他一脸心软又绷紧脸的神情。 小狐狸也总是如此，甩着尾巴用着高傲的眼神看着自己，最后却柔软的缩在自己怀中，大大的尾巴缠住小臂，撒娇得很。 听闻女人总爱撒娇，楼里那些女人娇嗔倒在男人怀中的模样历历在目，但他知道的那些少年也爱撒娇，哄得客官心甘情愿宠着。 他不爱接触其他人，更厌恶其他人碰自己，除了小狐狸，他的小狐狸。 从背后看纯白的狐狸尾巴根部染上浅浅粉色，白皙的耳尖也染上粉，少年甩开揪着人的手跌撞往后，差点撞翻桌边的椅子，略显慌张倒了碗水回头塞进小孩的手里，打湿一小片被褥和衣服。 暖融融的暖意充斥胸间，四周又被斑驳的树影打乱，他瞇起眼，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阵阵微风带着香甜气息的气味迎面吹拂而来，在繁茂散乱空间的枝叶中他看见那抹高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精致的脸对自己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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