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 银沥曾说过,天荒古国灭亡后留有遗址,只是凡人看不见,也到不了。 天书咒是唯一能封印神魂的咒术,韩拾一认为他得去一趟天荒,只有找到使用天书咒的办法,他便能继续压制夜浮光。 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想留在人世间多看银沥几眼。 但银沥会帮他吗? 他不敢确定,也不敢奢望。 一个是将自己养大的师父,一个只是相处不到数月的人间过客,韩拾一没有十足的把握银沥会选自己。 他甚至从来不要求银沥为自己做什么,他喜欢的是一个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神明,他从不奢求能得到任何回应。 哪怕最后银沥选了夜浮光,韩拾一也觉得这是正常的。 但是至少在那之前,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 “在想什么?”银沥的声音倏然从身后传来。 韩拾一恍惚了一下,手中那叠冥币便“啪”的一声,全掉进火炉里了。 火光瞬间冲天而起,银沥扬起衣袖一栏,五指挡住了韩拾一的双眼。韩拾一浓密的眼睫毛在银沥手心眨了两下,挠得他的手心痕痒。 “火光大,小心伤到眼睛。”银沥说完,就把手移开了,自然而然坐到韩拾一身边。 火光照亮了韩拾一灰暗的瞳孔,他笑着问:“银沥哥,饿了吗?要不要热饭给你吃。” “不用,我不饿。”银沥盯着那烧了许多纸钱的火炉看,问他:“想妈妈了?” 银沥听不到韩拾一的心声,每次觉得不对劲,都会直接问他。 韩拾一转头看了银沥一眼,点了点头。 银沥突然伸手薅了两下韩拾一的短头发:“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去见个人。” “谁?” “明天你就知道了。” ---- 求海星!
第82章 天书咒7 · 第二天一大早,银沥醒得比韩拾一还早,难得没有睡懒觉。他穿着韩拾一的睡衣略显松垮,不知是不是睡相不好,最上方的纽扣开了,露出了一半锁骨。 他坐在床上揉了揉头发,一头如瀑的长发几秒之内变成了银色短发,几缕碎发刚好遮到眉毛的位置,他自然地抬手往头顶拨了上去,细长的指尖陷入发缝中。 “喂韩拾一,赶紧起来。”银沥用脚趾轻轻碰了碰在他床边打地铺的韩拾一。 “嗯……”韩拾一翻了个身,原本的惺忪睡眼在看见银沥短发的模样时,“噔”地一亮。 “看什么看,赶紧起床。”银沥抱起双臂,瞥了他一眼。 韩拾一从地上、爬到床、上,坐到银沥跟前,近乎痴迷地盯着他看:“银沥哥……你真好看。” 或许由于先前两人受伤太重,这几日都在养伤,合欢契已经很久没有发挥作用了,银沥几乎都忘了手上还有这种耍流氓的玩意儿在。 韩拾一跟没睡醒似的,亲昵地向银沥靠了过来,一手极快地将人搂到怀里,另一手不知何时已经滑上银沥的锁骨,正准备扯开衣扣,做着这些动作时,他嘴上还流里流气地说:“大早上这么美勾引谁啊?快来让我亲一口。” 又来了!真是鬼上身! 银沥目露凶光,他反应极快,“啪”的一掌推开了韩拾一那张马上就要扑上来和他亲嘴的丢人脸:“臭小子对谁耍流氓呢!给我醒醒!” 被扇了一记响亮耳光的韩拾一总算清醒了些,他摸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银沥:“银沥哥……天啊我又犯浑了?你没事吧?” 银沥将滑到肩膀的睡衣扯了回来,扣上衣扣,没忍住剐了他一眼:“你的手要是再往下移动半分,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了,而是躺着。” 一听到银沥这般生气,韩拾一立刻双眼通红,变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好像刚才受欺凌的是他才对:“我没怎么你吧?对不起银沥哥,我真该死……我给你赔罪,我给你洗衣服洗鞋,拖地洗碗全都我来做……是我不对,我该死!你打我吧,来给你打,打我这边脸,你消消气……” 说着说着韩拾一就跪到了地上,非要拉银沥的手有气无力地往自己另一张脸上抽…… 任他动了许久,银沥才无奈道:“还要装多久,好歹也使点劲啊?” 银沥的手被他拿着跟玩儿似的,压根没用力,更像是拿银沥的手来抚摸自己的脸。 韩拾一嘿嘿一笑,将银沥的右手珍重地还给银沥:“可你也没拒绝啊,不是吗?” 银沥:“……”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韩拾一这便宜占的明明白白。 “赶紧换衣服,随我出门。”银沥站起身,准备结印变装。 “银沥哥你别折腾,今天就穿我给你买的衣服吧,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黑色套装,等等我给你拿。”韩拾一去翻衣柜,很快就找出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拿给银沥:“都洗好晾干了,你肯定合适。” 银沥接过新衣服,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液被晒干的味道,跟韩拾一身上的味道一样,清新又好闻。 “韩拾一,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韩拾一闻言马上扭头诚恳答道:“我愿意!” 银沥:“……我是想问你究竟哪来的钱挥霍。” 确实,众所周知,韩拾一没爹没妈,假爷爷也走了,到底哪来的钱供他上大学、生活开支?平时还时不时就大方给银沥点奶茶买衣服送点小礼物,简直过得完全没有生活压力,一点儿都不像身世凄惨的孤儿。 韩拾一忽地转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沮丧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你平时吃吃喝喝要花的钱实在太多了,我怕你过得不舒坦,一直没敢告诉你。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这笔巨额欠款吗?” 银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跟嘴里吃了苍蝇差不多——糟糕透了。 “这么大件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银沥把新衣服塞回韩拾一手里:“你赶紧退了,我堂堂上神犯不着借钱过活!” 说完,银沥又摸了摸身上,十分不舍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奶茶赠饮券,递给韩拾一:“这是人店里送的赠饮券,你拿去,等晚点我回墓园找点冥币去天地通银行给你换成你们的钱,别担心,这债很快就能还上的。不过你得老实告诉我,你大概欠了多少?” 银沥紧皱眉头,拍了拍韩拾一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里却在拼命地回想自己的冥币工资到底放在哪了…… 韩拾一“噗”一声笑了,几乎笑得人仰马翻。 银沥恼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是,银沥哥,你还真信啊?”韩拾一笑弯了腰,还不忘用拇指抚平银沥眉头上的皱褶。 “你什么意思?”银沥无比痛恨该死的心感在韩拾一身上没有反应,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老被这臭小子拿来开玩笑。 韩拾一笑够了,终于站直身体,认真地把那张奶茶赠饮券放回银沥的手心:“用不着你的奶茶赠饮,早年爷爷在人间开小卖铺混得风生水起,早就给我攒好老婆本了。” 在银沥匪夷所思的目光中,韩拾一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红本本,郑重地交到银沥手上:“诺,这就是我的老婆本,供你吃穿的钱都是从这里取出来的。” “存折?”银沥将信将疑地打开看了眼,笑容僵在脸上:“你确定你爷爷是开小卖部的?没有作奸犯科?” 韩拾一看着银沥不可置信的模样,觉得好笑:“当然,开小卖部很赚钱的,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记得省点花。” 银沥把存折丢回去给他:“你的东西我不要,既然没有欠债那最好……” “为什么不要?” 韩拾一转身,不依不挠又将存折塞回他手里,开口既是神发言:“你花过我的钱,吃过我的饭,睡过我的床,还……还亲过我的嘴!怎么就不能当我老婆?” 此话一出,简直如同平地惊雷在银沥面前炸得彻底,银沥听完愣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韩拾一这臭小子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半晌,银沥的眼珠终于动了动,他看向韩拾一,一副今天第一天认识他的模样:“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年轻又好看,学习好还有存款,还有祖传豪宅,我问你为什么不能当我……唔唔唔……”韩拾一摸着自己嘴巴,果然又被禁言了。 银沥暗自捏拳,强忍着自己的脾气说:“换衣服,跟我出门。” · 大街上人来人往,赶早班车的上班族一个个规规矩矩地排队上公交车,穿校服的学生熙熙攘攘地走进学校的大门,家长在校门外挥手,不忘提醒孩子记得吃早饭。 “银沥哥,你带我来B市做什么?” 银沥在家中开了个能够瞬移的法阵,一秒之内将韩拾一带到了这个陌生城市。他们从墙角走出来,便是这个学校。 韩拾一出来左顾右盼,他还没来过这个城市,这里对他来说仿佛一切都很新鲜。 “等人。” 最终银沥还是换上了韩拾一给他准备的新衣服,一套合身的黑色衬衣搭配西裤,显得他身材高挑纤细,走在人群中尤其扎眼。出门前韩拾一还觉得他这张脸太引人注目,硬是给他套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檐遮住了他堪称完美的眉眼,这招反而给银沥增加了神秘感,走在路上的人见着都忍不住半蹲下来瞧瞧他的脸。 韩拾一转身将银沥按到学校围墙边,挡住了一个男学生向银沥投来的目光:“银沥哥,你能不能再变出个口罩什么的,挡挡你无处安放的魅力。” “为什么?” “这些男生老看你。” “别嫉妒,看你的也不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嘘,人来了。”银沥朝韩拾一的后方扬了扬下颚,示意韩拾一往后看。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初中校服,背紫色双肩包,扎两根麻花辫子的小女孩。那女孩一看见面前站了两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不禁停住了脚步。 韩拾一回头问:“你找她干嘛?银沥哥,别告诉我这是你女儿……” 银沥懒得听他废话,径直走到小女孩跟前,弯下腰轻声问她:“秦雨,今天十四岁,是你吗?” 小女孩怔愣片刻,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谁?” 银沥把韩拾一叫到了跟前,指着面前年仅十四岁的秦雨说:“她是你妈。” “啊???”韩拾一的声音极大,响彻了整条街道,差点把学校的保安给引出来了。 幸好银沥手疾眼快,打了个响指,他们三人便站在了结界内,隐了身。 秦雨则显得比韩拾一淡定多了,她伸手碰了砰半透明的结界,好奇的问:“有意思,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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