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呢?鼠去哪儿了? 他满腹疑惑,佯装不经意地开口:“咦,那只小仓鼠呢?” 徐景祎略微停顿了一下,最终选择忽略他的问题,冲身后的少年道:“帽子歪了。” “哦哦。”祝七抬手扶正。 吴枫甚至有种不好的猜测,但他不敢再问。 和来时一样,他们走的是专用通道,吴枫跟在徐景祎和祝七后面进闸,低头又抬头的一瞬间,感觉有点奇怪…… 他揉了揉眼睛,心想一晃眼看错了吧,祝七虽然个子娇小,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也不可能一瞬间凭空消失。不过祝七刚刚验票了吗?记不清了…… 他们在站台等车进站,吴枫忍不住频频望向祝七,心里犯嘀咕,男生还是得多长点肉啊,这么小的身板,一不留神就看不见了。 倒是祝七,手里捧着徐景祎给他买的奶茶,见吴枫时不时看向自己,略一思索,友好地问:“你也想喝吗?” 面对少年澄澈的目光,吴枫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看上去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孩子,怎么能用成年人污秽的思想去揣度他?看这细皮嫩肉的样子,肯定也是被家里娇生惯养大的,应该只是徐总在这边的哪个朋友家的孩子,托徐总照顾一段时间…… 他把自己说服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你头发染得挺好的。”吴枫瞎掰一个理由。他觑了徐景祎一眼,上司似乎没有阻拦聊天的意思。 帽子是祝七现在出门的必备物品,一开始耳朵被压得难受,现在有徐景祎教他的佩戴技巧,戴了两回居然也习惯了。 他摸摸自己露在外面的发尾,这相当于是在夸他毛色好看。哪个小动物不喜欢这种夸赞呢?何况有一身靓丽的皮毛是祝七从小最引以为傲的优点。 “谢谢你,我也觉得!”他高兴地说。 吴枫顿时又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下。 多讨人喜欢的孩子,他前两天都在脑补些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 商务舱人少,一排两座,吴枫的座位在徐景祎后面。 祝七理所当然地被徐景祎安排在并排,两人中间隔着过道。 来的时候祝七还是只鼠,被安置在托运车厢,面对一块黑漆漆的遮光布,现在却不同了。 他有些新奇地坐在座位上,左看看右摸摸。 动物世界也有这样长长的轨道列车,以中央都市为中心四散而开,连通周边的小城小镇乃至更偏远的山村,但车厢内部却完全没有这么规整。毕竟每个兽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有的更喜欢以人类面貌示众,有的更喜欢自己原本的兽形态,所以根据大家的习惯划分出人形车厢和兽形车厢两种。兽形车厢内为了给予各个种族与体型的动物们一个舒适的乘车体验,在座位和车厢陈设上都有所不同。 人类的列车就简单多了,座位大小、配套设施都是统一的,看过去一目了然、井然有序。 “徐景祎,这个坐着好舒服,”祝七新鲜够了,扭头发现徐景祎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他脱口而出,“比被关着舒服多了。” 话音刚落,徐景祎后排传来呛咳声:“噗……咳、咳咳……” 正过来服务的乘务员赶忙道:“哎呀,先生您没事吧?” “我……咳、没……咳咳,没事……” 吴枫一口热咖啡刚喝进去就喷了个干净,他咳了两声感受到一股来自前排的寒气,哪还敢放声大咳,捂着嘴缩在座位里闷声呛得像只缩头龟。 都不用徐景祎提醒,祝七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在人类的语言文明中似乎不太对。 他看着徐景祎,无辜地眨巴两下眼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景祎:“。” 算了,他一只小仓鼠,还能计较什么。 “嗯,”他冷淡地应了声,“坐好。” “噢。” 祝七规规矩矩地坐好。
第30章 车程大约三个小时,到站后徐景祎取了车,载着吴枫去吃了餐饭。这算是每次出差后的犒劳,吴枫起初诚惶诚恐,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再扭捏推辞。徐景祎也不喜欢扭捏推辞的人。 虽然这两天可能吃到了上司的瓜,但这不影响吴枫继续蹭上司的饭吃。 饭后,送吴枫回到家,车内终于没有第三个人。 祝七坐在副驾驶上动了动:“我可以摘一下帽子吗?” 戴了一下午,刚刚吃饭出了汗,好闷。 “路上有监控……算了,摘吧,把耳朵遮住就行。” 看他难受的样子,徐景祎半途改了口。 经过保安亭,今天值班的又是那位好心保安,徐景祎停了停车回应他的招呼,顺便半打下车窗让祝七露个脸。 他没说话,但保安上道得很,边朝祝七问好边记了记对方的长相。好吧,也不用特意记,这么有特点的模样看一眼就能记住。 “晚上好!” 祝七当然记得这个救自己于水火中的人类,友善地回应他:“晚上好呀。” 等到车子开进去一些,祝七回头望一眼,问徐景祎:“我想送他礼物,你们人类之间会送什么礼物呀?” 他差使保安打电话给徐景祎的事情,也原原本本地抖干净了。 徐景祎直击重点:“送礼物,你从哪里弄礼物来。” “买……”想起自己的境况,祝七倏地噤声。 “嗯,买,”徐景祎说,“借你点钱?” 祝七立马拨浪鼓摇头。 他欠徐景祎的账已经还不起啦! 男人很轻地笑了声。 “开玩笑的,”他顶着那张短暂笑完后的扑克脸如是说,“已经替你还了。” 祝七好奇:“还了什么呀?” 徐景祎:“绩效评优、涨工资。” 祝七惊讶:“你是他的老板吗?” “不是,但是能让他的老板这么做。”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谁想祝七不知又在琢磨什么,愁眉苦脸的。 徐景祎问他怎么了。 祝七蔫头耷脑:“你替我还了……那我还是欠你呀!” 徐景祎:“……” 这种事情上你倒是算得挺清楚。 车子入库,徐景祎熄了火,开始跟他算账:“过去两个月,是不是我在养你。” 当然啦,祝七点头。 “那两个月,你说你用……身体抵了,那就按你的这个还账方式来,先在我这赊着,等你下次变回仓鼠一起还。” “可你不是说……用身体还,在人类的行为里是很坏的吗?” “那是对人,你还是人的时候,就遵循人类的行为准则,”徐景祎说,“所以等你变回仓鼠,你就可以按仓鼠的行为准则来。” 祝七被他说得有点晕,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要不要走这个解决方案,”徐景祎冷酷地下达最后通牒,“一、二——” 祝七急匆匆抓住他的手臂,应答声清脆:“要!” 徐景祎往下扫一眼,说:“很好。回家。” 仅仅只是过去三天,徐景祎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却仿佛过去了好久。 祝七第一次以人类的视角进屋,明明已经是住了两个月、熟悉得不行的屋子,在他眼里一切又变得崭新不已。 徐景祎拿了双拖鞋给他,有点大:“家里没有合你脚的,暂时先穿着,明天去买。” 经过刚刚的算账协议,祝七对“买”这个字的反应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听话地踩住拖鞋:“好。” 被满屋子属于徐景祎的气味包围,祝七很放松地深吸一口,再吐出。 徐景祎:“累了?” “不累,”祝七抱住沙发上的靠枕,又吸一口,语调软软的,“屋子里都是你的味道,我很喜欢。” 徐景祎一顿。 他看向沙发上打起滚来的少年,鸭舌帽在翻滚间掉落,鼠耳弹出来,一头小卷毛这么弄变得更乱了。真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小仓鼠,变成人了也还是像动物。 是因为年纪尚小、修炼不足么? 恐怕不是。 祝七说屋子里都是他的味道,可他从三天前到现在,就再也没闻到小仓鼠的味道。 那股棉花糖味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上次那样。 变成人,连气味都可以消除么? 祝七滚够了,伸手去捡地上的帽子,始终杳无回音的手环滑落几寸挂在手腕,在地上磕了一下。尽管下面是地毯,他还是赶紧把手环往上捋。 还好还好,手环要是磕坏就彻底完蛋了。 不过能带着穿越世界的东西,应该也没这么脆弱吧?唔,他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祝七抬头去找徐景祎,男人正往其中一间客房走去——这是!一生之敌房间!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深刻地记得当初是怎么被徐景祎连笼带鼠软禁在那个房间的! 房间里,智能扫拖机正在勤劳运作,徐景祎从衣柜里取出一床四件套,门框边一颗白色脑袋探头探脑。 “你……你要做什么呀?”白脑袋戒备地问。 “铺床。” “你要睡这里吗?” “不是我,是你。” “!” 祝七难以置信,还有点委屈:“……你又要软禁我吗?” 徐景祎铺床的动作一滞:“?” 随即反应过来:“……” 原来给这只小仓鼠留下了那么大的心理阴影。 看来咬一口还不够。 “在人类的行为准则里,囚禁是犯罪行为,”徐景祎冷静地向他科普法律知识,“你现在是人,我如果软禁你,会坐牢。” 祝七:“噢……” 对自己刚刚那不信任的举动感到抱歉,祝七走进去帮他。 床铺好,扫拖机也干完了活儿,闪着小灯离开客卧,去徐景祎的房间继续清洁。 “以后你就睡这间房。房间里的东西随你用,需要什么告诉我。”徐景祎说。 这间房除了床和衣柜,剩下就一个空荡荡的书桌,祝七望了好几眼,心想上面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 可是电脑很贵,他不能一味地当一只只知道索取的仓鼠。 简单布置完房间,徐景祎让祝七先去洗澡。 变成人后,每日的清洁就不只是洗洗脸、在浴沙里滚一滚那么简单了,祝七很喜欢洗澡,水流冲在身上让他感到放松。 少年带着洗漱品进了浴室,徐景祎在沙发坐下,试着联系了通讯录里某个大忙人,意料之中联系不上。 他转而敲姜露。 徐景祎:[你小姨呢。] 姜露:[她?她不是在山里,就是在进山的路上] 徐景祎:[跑哪座山去了?] 姜露:[这我哪知道,你还不知道她吗,来去如风的] 姜露:[你找她干嘛?遇到困难了?] 徐景祎没理会她的幸灾乐祸,动动手指发过去一个红包:[帮我联系她,让她尽快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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