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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诅咒

时间:2024-08-30 14:00:25  状态:完结  作者:灯无荞麦

  “我记得每一条水蛭,包括治疗过他膝盖的那条,晒干后的水蛭药水里泡一泡,正如你说,一点点鲜血够我大展手脚了。我还从他身上嗅到了色.欲的味道,更好下手的味道,在这方面,我的鼻子比嗅血味时更灵。”

  “现在你知道一切,巫师不像商人那样狡猾,也不像海盗那样贪婪,我可以把这艘船上的事情都交代给你。”

  接着他把脸孔仰起,每一寸表情都很坦荡,至少看上去很坦荡。

  “一个巫师弄出一场疫病的原因也许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好奇吗?如果咱们友好地握个手,我可以把原因也告诉你。”

  艾格把双手插进了兜里,示意自己毫无兴趣。

  空荡荡的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眼下发青、睡眼惺忪的水手,他拖着一副沉重索具,路过他们时也没多看一眼。

  甲板上多的是垂头丧气的面孔,那人不是最阴沉的一个。

  雷格巴看了水手背影一眼,从艾格的左侧慢慢转到他的右侧,像在绕一堵束手无策的高墙。

  “你是什么时候拿走了尸体一根手指的,昨天晚上?”他突然问。

  艾格往大船中间走去。甲板上几乎没有交谈声,尸体更多的古怪似乎还没被发现或者传开。

  雷格巴在说:“克里森被发现在刚刚那个楼梯口,这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他犹疑了一会儿,“他本该死在自己的舱室里,像以前每一具尸体那样,半天才失去气息,手指像枯枝而不是真正的枯枝——我那咒术的力量还没那么强,他本该死得更像疫病。”

  可以看出,这会儿他是真的在纳闷。

  “他死前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我看到尸体脸上的青肿了,我可不会像那群人一样,认为那是疫病的功劳,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是巫师。”艾格确认自己给他脸上来的那两下并不致命,也起不来什么神秘效果。

  雷格巴注视了片刻他的侧脸,没从他的表情上发现什么。

  “我猜那是被揍出来的青肿——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得意洋洋,像是要去踏破哪家妓院的门槛。”他慢慢确认自己的猜测,“被色.欲控制的人也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你和他有冲突,对吗?我的诅咒替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你自以为的麻烦。”艾格顺便提醒身后巫师他那另一桩劣行,“然后试图嫁祸给一条开不了口的动物。”

  雷格巴哑口无言了一阵,但那不是因惭愧而哑口,“没搞错吧?”他说,“在你嘴里,那好像是一条多么无害的动物?”

  离开了仅与水舱一板之隔的舵楼,他谈起人鱼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那具被捞上来的死人骨头可不是我干的,整艘船在做的噩梦我也在做呢,除开这场疫病,怪事指不定要从志怪动物身上找起呢。那是大海的动物,我们那里没有的动物,虽然我还不知道它有什么致命手段,但我清楚那些动物的危险,你最好——”

  艾格站定在了船舷旁。

  “尸体他们打算怎么处理?”他打断道,他不确定医生是否在检查那具尸体,他原想暂时没人会去触碰并且移动那样一具“疫病”尸体。

  “尸体?我也在奇怪,他们动了那具尸体吗?”

  雷格巴告诉他:“早上我看到有人去请示了船长,然后一些人去找了船医,一些人去找了大副……这会儿他们还没查完那具尸体吗?”

  随后他瞥了眼艾格。

  “比起其他异常,尸体身上最显眼的还要属那满脸青肿,潘多拉号的大副可不是一个只有肌肉的醉汉,那人能在雾天发现很远处的暗礁,一旦确认那不是疫病,他铁定能从尸体脸上判断出斗殴的痕迹。”

  他话音刚落,船首拐角处就来了一行人影。

  身形魁梧的大副走在最前头,两个眼熟的水手长跟在后头,他们的脚步跟暴风中的雨点一样急促,压抑的气息从几人神情上蔓延到甲板。

  雷格巴看着他们走近,身体避上船舷,悄声说:“我不喜欢大海这一点,海面下的石头、甲板上的失序——很多小事就会导致沉船,他们总是很紧张,用起残忍刑罚就像扇人巴掌那样简单。”

  “听上去你比他们更紧张。”

  “当然,我是干坏事的那一个,你不紧张吗?”嘴上这样说着,他面朝那行人的神情却未露出任何异样,“还有其他人知道你昨晚和克里森在一起吗?如果他们在查巫术前,想先查查那斗殴痕迹怎么办?你会把我供出来吗?”

  “也许。”艾格心不在焉道,他望着大副等人,在想他们是从哪里来,医生又去了哪里。

  雷格巴立即示好:“如果我们早点套上交情,一开始我就会提醒你离那个半死的人远一点,不会让你和这起死亡扯上关系。”

  大副与水手长们已经只有五步之远的距离,轻飘飘的海风里,艾格听清了他们是为何而来。

  他们在找尸体,似乎找了还不止一时半会儿的样子。

  “船尾巡逻的人呢?”

  “都问过了!”

  “楼梯口进出的人呢?”

  “没人能讲出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所有人都满头大汗,大副胡须下的脸像块欲燃的红烙铁,咆哮声传遍了甲板:“瞧瞧这里,你瞧瞧这里!一双双眼睛!你他妈是在告诉我尸体就消失在这些眼睛下吗?”

  “我什么都没看到!它就在那儿——没人碰过它!也没人会乐意碰它的!它本该躺在那里!”

  “死人自己爬起来跑了吗!啊?你他妈是想宣布这个?”

  “天杀的,我不知道,这儿都是人啊——”

  噗通,突然地,一记声响打断了话音。某种沉重之物的落地。

  更远处的动静接连停下,四面八方的视线聚集。

  那是一只棕皮的靴子,落在甲板中央。靴筒挺括,磨得发白,空洞的靴口指着天空。

  大副猛地抬起了头。

  紧接着,甲板上一个接一个脑袋跟着向上仰起,像被风吹起的一片海浪褶子。

  整艘船最高的一根桅杆竖在那里——那是人们想朝远方来船挂起示威黑旗时,必然会挑选的一根桅杆,它竖立在甲板正中央。

  人群之中忽而传来一道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像是噩梦被猛然惊醒的吸气,转瞬又被死死压抑。这不该发生的,木匠就在桅杆影子里敲打铁钉,水手的缆绳还牵着桅杆,底下脚步来来去去,众目睽睽,他们抬起头,阴云不知何时连绵聚集,自桅杆顶上沉沉压来——

  衣服扒光,勒住脖子,那具尸体被吊在了桅杆之上,高高的桅杆活像一个绞刑架。太阳晒干了他的头发,海鸟啄掉了他的眼睛,海风一吹,尸体身上的鸟粪就和盐屑一样洒了下来。

  短促鸟鸣接着振翅声响起,人群之外,艾格看清了缆绳里的脖子,像段扭曲的枝干,连着一张血肉不存、无法辨识的面孔。

  一只、两只、三只……零星海鸟从那树干上飞起,啄食,再拢翅栖息。

  又一阵海风吹过巨大的白帆,噗通一声,另一只靴子也落上了甲板。

  死人的双脚挂不住任何东西。

  甲板上没有人在发出声音,一片死寂中,雷格巴转过脸,面色悚然而白。

  他张了张嘴巴,唇语僵硬无声:“……这可不是我干的。”


第28章

  起先失去秩序的是轮船的风帆,直到瞭望台的水手喊叫起航向的变化,舵手与控帆的水手才在混乱的吼叫里归位,转舵、升帆、降帆,侧风里的大船摇摆着使向前海。舱门一间间闭起,交谈声被收拢在角落,仅仅半天时间,死寂就笼罩了整个潘多拉号,巡逻水手仿佛在漫游坟地。

  刚一入夜,船首就亮起了比以往更多一倍的煤油灯,所有走过灯下的人都能听到船长室传来的争吵,继而是奋力的关门声。金属与木头的碰撞,像轮舵失控时的隆隆作响。

  “他们说事务长吓坏了,也气疯了。”点灯舱室里,凯里断断续续地说,“他以前惩罚过一个偷渡者,你们知道吗?就是那样的死法……吊在桅杆上,缆绳扯着脖子,啄掉的眼睛,鸟粪,还有掉下来的靴子……他吓坏了。”

  “所有人都吓坏了。”

  伊登没有看到尸体,光是在厨舱听了几句谈论,胃部的紧缩感就没有离开过。

  离奇尸体带来的恐吓吞没了一切,他们一时竟顾不上哀悼一个室友的死亡了。凯里同样是刚从厨舱回来,他喉咙发干,不停地说着话,却几乎注意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不想忍受舱室的安静。

  “没人知道他们在船长室争吵什么,我猜事务长想把很多东西——我不知道,大概是这艘船上所有古怪的东西,尸体、捞尸体的渔网、吊尸体的缆绳……或者那条志怪动物——他肯定想把所有古怪的东西统统扔进海里。”

  空吊床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伊登同样不想让寂静充斥舱室。

  “克里森的尸体已经被扔进了海里。”他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那具尸体,我以为我早上看到的尸体已经是最可怕的画面了。”

  “谁也不知道尸体到底是怎么上去的,没人知道。”

  “……桅杆那么高。”

  “克里森以前还总是对那个桅杆绞刑津津乐道,他用这个刑罚吓唬新人,吓唬不守纪律的醉鬼,我听过,不止一次,他一定没想到——谁能想到——”凯里脸部抽动,突然闭上嘴巴,舱室陷入沉默。

  “我们撞见了海上怪谭……对吗?活生生的怪谭。”

  无人应声,最终寂静还是包围了整间舱室。

  沉闷的气氛里,艾格从吊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的两人不由一齐看来。

  “……你们今天还要去值夜岗吗?”见他下了吊床,凯里不由发问。伊登顿时揪紧了绳索。

  在甲板旁观了桅杆吊尸带来的骚动,回来时已经傍晚,艾格还没怎么阖眼,天色就已入夜。两道不安的视线跟随着,他走进厕所,用凉水洗了把昏昏欲睡的脸,接着拿起了墙上一盏煤油灯。

  黑洞洞的通风口吹来夜风,顺着爬梯向上看去,是个晴夜。

  “待在这儿。”他告诉伊登,“如果你不想出去。”

  但伊登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他爬上通风口,脑袋伸入外面的黑暗,茫然地望了会儿夜空。怪事接连压下,恐惧变成沉甸甸的麻木之感,他感觉不管尸体旁还是志怪动物旁,又或者这个狭窄的舱室,船上每一块木板都被恐惧浸透着,至少待在艾格的身边让他感觉安全。他总是能在同伴挺拔的背影上找到平静。

  不知从何时开始——昨天晚上,或者更早时候,人鱼水舱门口就再难见到任何人影,守岗人员的擅离职守似乎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无人查问,也无人谈论。甲板一天比一天寂静空旷,铜锁垂挂木门,人人都深感它的存在,但人人都像是看不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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