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理解地点头,虽然星光并看不见。先不论海蓝的性格如何,仅仅是他那副鱼人的长相就足够让人害怕的了。如果他毫无防备地迈开腿上了岸,而周围又恰巧有人看见他,那他一定会被周围的人攻击。 马修:“那么,后来怎么样了呢。海蓝有再回来吗?” 星光:“是的,医生。感谢上帝,他回来了。” 马修:“那么,现在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来。你为了海蓝不远千里来寻找我,告诉我他就要死了,是怎么回事呢?” 星光突然将它的贝壳张开,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所以我说过,请你听我说完。”它大声说。 马修:“……” 马修心想我一直在听,可是你总也说不到重点呀。他不认为自己犯得着与一只珍珠贝生气,好脾气地耸耸肩,说:“好的,请继续。” 星光又将贝壳微微收拢,说:“我们等待了他很久很久。大海经历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涨潮和落潮,可是海蓝始终不回来。我们试图循着海蓝的踪迹去寻找他,向每一只来自海岸附近的贝类、鱼类甚至邪恶的海鸥问起他。但我们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关于他的消息。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谁都没说出来,可大家都在心里想,也许我们永远失去了这个朋友。 “在海蓝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后,某一天,我们突然听到来自海岸的海鸥提起守林人的小屋。他们看见屋子里摆放着一只大鱼缸,里面住着一条鱼,他的颜色像海水一样蓝,像海水一样美丽。因为那是守林人,而火焰是守林人的后代,所以我们不约而同地相信,那条鱼一定就是我那可怜的朋友海蓝。” “我们央求海鸥带去消息,代价是一些食物。可是当海鸥折返的时候,他说那条鱼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但是他的鱼脊上的确有一道伤痕,和海蓝身上的伤痕一模一样。那时我们便知道,海蓝仍然活着。” “我们欣喜若狂,不惜用更多的食物笼络海鸥。在满月即将到来的那个傍晚,我们让海鸥给他带去消息,让他趁自己长出两条腿的时候回到海洋。尽管那意味着再次冒险,但是我们坚信即使他不再记得我们了,他一定也会听从我们的意见。因为对海洋生物的我们而言,自由是比情感更重要的东西。失去哪怕一天的自由,对我们来说都是煎熬。” 马修想插嘴问海蓝有没有听从你们的意见呢,但他想到星光的坏脾气,决定闭嘴。 星光自顾自地陈述着:“傍晚的时候,海鸥带着我们的口信,从我们这块海域飞走,飞向了林中的那间木屋。我们用全身心期盼着海蓝的归来。我们等啊等,等啊等……眼看着海水越来越黑,我知道太阳一定正在落到海面下面,天就要黑了。然而,直到海水完全变成浓黑,我们还是没有等来任何消息。我的同伴们很失望,纷纷闭上他们的壳睡去了。只有我不甘心地张着壳等了一整个晚上。我在黑夜中感觉着海水温柔地流动,直到从天空又落下一丝光线,透过海面,照亮了我的周围……” 马修细心地记录着必要的笔记,此时抬起头看了星光一眼。 “他回来了?”他问道。 星光似乎颇为遗憾地闭起了贝壳。沉默许久,它又缓缓张开贝壳,说:“是的,他回来了。 就在我们以为我们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的时候,他回到了我们中间。我是第一个叫出声的,我的同伴们被我的叫声吵醒,纷纷张开贝壳,然后发现了他。当然,他完全不记得我们,他被我们的欢呼弄得一头雾水,但那时候我们由衷地为他的回归感到高兴。” 马修注意到当星光提起海蓝的回归时,它的口吻中透露出了一丝感慨。但这种感慨的口吻听上去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充满喜悦。马修猜想星光就快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而他猜的没错。 星光:“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海蓝变了。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也永远不会知道。但是自从海蓝回来以后,他就彻底失去了笑声。他不再有作为海蓝的他曾经有过的所有自信和活力。他就像一条死鱼一样在水底趴着一动不动,甚至任由沙子把自己掩盖起来,任由小鱼啄食自己身上的绿藻。我们都以为随着时间流逝,海蓝会忘记可能发生过的不快,毕竟他是那么的健忘,他的天性又是那么乐观。但事实上,在陆地上的经历却成为了他的梦魇。现在再多的失忆也救不了他了。这就是我为什么拼命来找你的原因,马修医生。” 马修:“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能带我找到他,我会尽我的力量开导他。” “不。”星光却拒绝了他。马修疑惑地看着它。 星光:“不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听说你能够进入别人的脑袋——别人是这么跟我说的。希望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不管怎么样,医生,你已经答应过我,说你一定会帮助他。你会遵守承诺对吗?我们希望你进入海蓝的脑袋,然后把他不愉快的记忆擦掉。也许火焰就是他不愉快的源头,请你帮助他忘记那些事,忘掉那个人类。如果不这样做,海蓝就要死去了。他的生命正在枯竭,就像失去了生命的珊瑚一样死气沉沉……” “等等……”马修不得不打断星光,“首先你得清楚,我无法进入别人的脑袋。” “请不要拒绝我。”星光请求道。它将贝壳张开到最大,柔软的躯体微微皱缩。马修看着它,目光渐渐变得惊讶起来。他看到星光努力掀起自己柔软的肉,露出肉与贝壳交接的地方。那里竟藏着几颗金色的珍珠。它不仅独自顺着河流来到阿尔卑斯山脚下,居然还携带着几颗珍珠! “这是我们唯一能给你的。”它用柔软的肉足将珍珠一颗一颗地推到贝壳边缘,“我代表我的族人,横跨了整个国家来找你,我不想让我的族人失望,更不想海蓝的最后一线希望消失。请帮助海蓝!” 马修怔怔地看看那只可怜的珍珠贝,又侧过头,求助地望向身边的劳伦茨。 劳伦茨显然被那只小小的珍珠贝打动了,正充满同情地看着它。当他注意到马修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便用魔法在他的笔记本上烫下一行字:你的催眠术用不上吗? 马修迟疑了一会儿,劳伦茨接着写道:我知道你的原则是不在人界使用魔法。这是你的决定。不过在决定前先看一眼地图。 地图? 马修好奇地图上会有什么让劳伦茨鼓励他打破自己的原则——要知道原则对一个德国人来说简直比生命更重要。他打开电子地图,随口问星光:“你说过你从北海沿着莱茵河过来?” 星光:“千真万确。我们居住在离入海口不远的地方。” 马修瞥了一眼莱茵河的位置,那条河流非常的长,跨过了几国,从荷兰鹿特丹的入海口一直延伸到他们所在的慕尼黑。 入海口……马修琢磨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劳伦茨让他看地图的原因,那令他瞠目结舌。他意识到如果星光居住的地方是入海口,那它从北海到慕尼黑的一路都是逆流而上,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随着河水飘过来的。 他惊讶地看了劳伦茨一眼,发现劳伦茨正用“这样你还忍心拒绝吗”的眼神看着他。马修正经地思考了几秒,像是努力地做了什么决定,然后扭头对珍珠贝说:“好吧。我会履行我的诺言,尽我所能帮助你。那恐怕不是进入别人的脑袋,但我大概知道,你希望我做的是什么。” 他再次低下头时,在纸上看到一行新的留言:谢谢,你是最棒的。 马修心想,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 然后是关于德国人在性方面到底是保守还是开放,我问阿银,阿银淡淡地纠正我:是奔放。 奔!放! 于是阿鬼更好奇了,到底是怎样才会被评价为奔!放!阿银非常泰然地给我举了个例子:五十年代摄影技术刚被发明出来不久,德国人就在草坪上拍A片了_, WTF!摄影技术刚出现就能想到用来拍A片,而且不在房里拍去草地拍啊!很好解释了什么叫“奔放” 然后我又好奇了:那他们的保守体现在哪里? 阿银:做事保守。 好吧…这不就是闷骚么!所以总结下来,德国人就是既闷骚又傲娇某方面很奔放的一群人。 回到本文,综上所述,其实劳伦茨确认对方感情后,也会是个非常主动的情人吧~至于他会怎样主动…【捂鼻血
第11章 病例六:美鱼人的短暂性记忆消失症(2) 现在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北海上空阳光充足,海水就像翻滚的蓝水晶一样炫目。马修戴着太阳眼镜,穿着衬衫和沙滩短裤出现在海滩上,正躺在白色躺椅上喝着一杯果汁。他一点也不介意把这当做一次公费旅行。尽管他的出差申请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批准,但那一点也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他的身边放着另一只躺椅,头顶上撑开一把大伞,为他们遮去太过耀眼的阳光。 三天前,马修将珍珠贝星光放回了海中。他们约定,星光将海蓝请到海岸边,然后用一只信使精灵通知他们过去会合。而现在整整过了三天,马修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在等待星光的期间,马修决定与他的房东一起享受假期。 令马修感到心满意足的是,这是劳伦茨第一次看见大海。尽管他像个真正的绅士那样适可而止地表达了对这里的喜欢,但马修看出来,他岂止是喜欢这里,他简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美妙。在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像个孩子似的不住环顾四周,甚至连马修在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一定在想大海怎么会这么大呢,竟然望不到边,也一定很想在沙子里赤足行走,马修无不好笑地想,但是要劝说他脱下鞋子一定像劝他脱掉内裤一样难。 啊……好吧,我希望劝他脱掉内裤就像脱掉鞋子那么简单,或许我该这么想。他在内心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劳伦茨的一双眼珠悬浮在躺椅上方,静静欣赏着海浪翻滚。前两天他还无法直视穿着比基尼的,“伤风败俗”的辣妹,而现在他已经能在她们向这里抛媚眼的时候保持冷静了。 “亲爱的,你该用欣赏的眼光看她们。”在马修再次礼貌地拒绝比基尼美人占用他身边“空着”的躺椅后,他对劳伦茨说,“连她们的爸爸都不在意她们露出大腿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你的介意对她们是不公平的。” 劳伦茨并没有回答。 马修:“我猜你的父亲是一个严厉的人。据我所知,在你的那个年代,并不是人人都这么保守。你知道我指的是哪方面。” 他将果汁搁在一边,侧过头看着劳伦茨那双眼睛。劳伦茨的目光仍然流连在海面上,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阳光通过海面折射,映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是多么漂亮的蓝色啊,他想,他的眼睛里简直有另一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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