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姨,”花信轻笑着打断,“是她自己有点急事先走了,跟您没关系。没事,您别往心里去!” “咱们吃饭吧。”花信岔开话题,说道。 悠扬的古筝声调清冷,婉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红莹推开了包厢的门。里面,一个模样娇艳的女人摘下墨镜,眼神冷硬地看着她。 “大人,我错了。”红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垂目。 山魅强压下怒火,扶额,头疼道:“红莹,你到底在做什么?方才,你电话里说,你把事情都告诉了花信?” 红莹颤巍巍嗯了声,“大人,您不是一直想找出风禾吗?” 山魅困惑地看着她。 “大人,虽然我们不知道风禾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重视那个花信,但是我在花信身边观察了很久,发现花信好像一点都不知道风禾,似乎是故意而为。”红莹欲言又止,怯生生抬头望向山魅。 手指不住地敲着桌子,山魅敛了怒意,“所以,你就特意把风禾的事情告诉了花信,想着这样就能全盘打乱她的谋划;说不定,风禾一气之下还会现身?” “顺便也给花信提个醒。”红莹快速地说完,重又低下了头。 “蠢货。”山魅怒不可遏,气得拍案而起,大声叱骂道:“一次次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有几条命?明知那两串银铃,可以压制住你身上的煞气,你偏要送出去一个,自爆身份;风禾没有立刻除掉你,你觉得是她怕自己露面后被我发现,还是留着你有别的打算?” 红莹表情怔怔的,一时说不上话。 “如今,你把她的棋局搅得一团糟,如果花信对她来说成了弃子,你就不怕她对花信下手,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山魅疲惫地揉着眼睛,坐回凳子,语重心长道,“我让你偷偷调查,就是不想牵连无辜。” 红莹整个身子,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她理亏地抬起眼,嗫嚅道:“大人,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 “行了,”山魅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先跟我回去吧。” 上了高速,经过太湖,天忽然变得很阴沉。浓重的黑云滚滚翻涌,风乍起,吹得湖面掀起阵阵波澜,超过一米的浪头,不断被卷起,然后以雷霆之势重重落下,整个太湖,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不止;连巨大的树冠也歪歪斜斜的,看着委实有点吓人。整个世界昏暗了下来,坐在车里,红莹都能感觉到外面波谲云诡的气势,骇人。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一连四道炸雷,声音沉闷,不禁让人一时间生出地动山摇之感。“大人?”红莹声音微抖,胆颤心惊的抓紧了安全带。 山魅从容安定,对外面的境况丝毫没放在心上,甚至忍不住打趣:“你这次好像是把风禾彻底惹毛了。” 轰隆,一道惊雷,直直从天空劈了下来,目标直中山魅的车辆。好在她后面没什么车,不然冷不丁遇到这场景,定会被吓得一个手脚不稳,冲出栏杆,栽进湖里! 正在院子里闲走的花信和乔四海,猝不及防听到了雷声,不约而同朝天边望去。“今天天气预报不是说大晴天吗?怎么打雷了。”乔四海不解地看了眼手机,明明刚才还万里无云呢,怎么天气说变就变了。真是夏天孩儿面,一天变三变。 花信眯起眼睛仔细去看,只见那银蛇状的闪光边缘,隐隐透着点黑色,一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雷,来得有些不同寻常。轰隆,轰隆,又是两道炸雷。然而这次,两道雷却像是在打架一样,紧紧纠缠在一起。 山魅全神贯注地开车,然而握着方向盘的手却青筋暴起,红莹紧张得难以名状,但是不敢贸然出声。奇怪的是,天上干打雷不下雨,雷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停歇,乌云四散,太阳重新露了出来。 山魅长出了口气。 “大人?”天放晴后,红莹忙关切道,“您没事吧。” “没事。”山魅有些脱力,眼里的疲惫显而易见,“看来这么多年来,她的长进不小。” 站在丘陵上,看着抓着自己的手,风禾皮笑肉不笑,“怎么?心疼了。是心疼山魅呢还是心疼她的新皮囊呢。”她意有所指。山魑被她说得脸色青白交加,眼底动了怒气却不敢发作。 “这里不适合动手。”山魑尴尬地找了个理由,“苏州不是咱们的地界,你们两个刚才斗法,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风禾高深莫测地上下打量他,看得山魑心虚不已。谁知,她竟赞同地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你说得对,等回了福建,我再慢慢找她们算账。” “咱们也该回去了,各山有各山的大王,两个大妖,不打招呼就跑到人家的地界上,总归是不大好。”风禾淡定地戴上墨镜,“现在这个世道,真不比以前,去哪都需要身份证,还得花钱,麻烦。” 她忍不住抱怨,回头,又念叨了一句:“回去的机票钱该你出啊,来的时候可是我付的钱。” 坐车去无锡机场的路上,山魑忍不住问,“那只老鼠已经把你的事情透露给花信,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风禾眯着眼,靠在出租车的座位上,没有感情地说道:“她之所以告诉花信,无非是想提醒花信,不要被我利用,或者说他们想要联起手来对付我;可是,你觉得我的天罗地网已经织好了,花信能逃脱吗?路还是那条路,只不过过程麻烦了点。” “既然如此,不如你去给林家那俩小姑娘,找点事情做做吧。”风禾偏头,微笑地望着山魑。 自从听过红莹那番话后,乔四海就变得疑神疑鬼,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时不时回头看,跟演电影似的。花信目睹了他的举动,乐不可支:“乔四海,你在干什么?” “别说话。”乔四海压低嗓音,左顾右看,“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坏人派手下盯梢,跟目标总是保持一定距离。我在看,咱们后面有没有可疑的身影。” 花信忍俊不禁,“对方可是妖,派出来的自然是邪祟这样的东西。派人,这不是等着被发现吗。” “是哦。”乔四海后知后觉,面露担忧,“那怎么办?要是邪祟的话,我就看不到了啊。” “用不着这么风声鹤唳,”花信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虽然感动,但是看着他诡异的动作,要和他走在一起还真是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放心,不会有事的。” 然而,这句放心刚说出口不到两天,林岚就出事了。 接到殷楚风电话的时候,花信正和乔四海在客厅里打电动。“喂,怎么了?”花信手机随意地放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电视屏幕。魂斗罗游戏的音效,震耳欲聋。 “花信,林岚出事了。”电话里,殷楚风的声音很是急迫。 “什么?”游戏声音太大,花信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林岚出事了。”殷楚风急得大吼。 “怎么回事?”花信脑袋轰的一声,短路了一样,等意识到殷楚风说了什么后,他慌乱捡起手机。“林岚出什么事了。” “林爷爷接了个活,帮一栋老房子驱邪,没想到那个邪祟有点厉害,居然打伤了林岚。”殷楚风只三两句话,便把事情讲了一遍。 “那她现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乔四海以口型问花信。 “对了,林岚现在是什么情况。”花信问道。 “我也不清楚,”殷楚风焦虑难安,慌得声音都能听出颤抖,“听说是早上跑步的人发现的,当时就打了120送到晋江的医院了。林爷爷也是刚接到医院的电话没多久。” “嗯,”花信急忙起身,“我和乔四海这就出发去晋江。” “行。”殷楚风应了一声,“那到时候咱们在机场见?” “嗯。” 殷楚风站在泉州机场的出口处,踱来踱去,心急如焚不停看时间。乔四海眼尖,瞧见了他的身影,拉着花信一路奔过去。 看到花信,殷楚风慌乱的心情稍稍得到缓解,他平复了下,开口说道:“我之前跟林爷爷通过电话了,他说林岚现在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失血过多。” “嗯。”花信的忐忑这才安定,他点了点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殷楚风咂摸了两下嘴,“有点,但不多。” 花信跟着殷楚风,缓缓走出了机场。在去医院的路上,殷楚风大概讲述了下事情的起因经过:“在深沪镇,有一栋老房子,听说曾有个女人吊死在了里面。后来,这房子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说是大半夜的,能听到个女人咿呀咿呀在屋子里唱戏。” “这次找林爷爷驱邪的人,是房子的后人,他们想把房子卖了,换点现金。为了保证成交顺利,特意去漳州请了林爷爷帮忙。”殷楚风停了停,认真地蹙起眉头,“对,林爷爷就跟我说了这么多。” 到了医院,见到林岚,殷楚风不自觉地流露出心疼。林岚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蛋惨白,毫无血色,此刻,正睡得很熟。林清海还有秦姨,都在。 看到花信,林清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们出去说吧。”他小声道。 站在走廊上,林清海懊悔万分,眼里尽是愧疚,“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林丫头忙这一趟了。” “林爷爷,您这是?”花信和殷楚风对视,立即意识到林清海话里有话。果然,下一刻他期冀地握上花信的手,眼含热泪,“花信,楚风啊,这事恐怕还得麻烦你们两个跑一趟。” “林爷爷,您这是哪里的话。”殷楚风大吃一惊,赶忙回话,“有什么要我们做的,您吩咐一声就好。” 林清海看了看四周,有不少人好奇,伸长了脖子在看他们。他背过手,说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今天,爷爷赶赶时髦,请你们喝咖啡。” 工作时间,咖啡厅里没有几个人,林清海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定,耐心等待花信他们。 “林爷爷,您到底要跟我们说什么?”点完单,花信按捺不住好奇。一旁,殷楚风和乔四海目光炯炯地也看向林清海。 讲话之前,林清海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又有点难为情。“其实,说起来,这都是好几百年的旧事了。” “你们也知道,我们林家虽然也跟邪祟打交道,但是从来都不像你们马家还有殷家那样,能和邪祟硬拼。我们更擅长去了解、研究它们。两三百年前,有户人家来找我们驱邪,我的高祖父见人家家底殷实,就忍不住起了贪心想讹诈一笔,驱邪的时候没有将邪祟收服,而是在院子里布下法阵,让邪祟不敢靠近。但是那个法阵需要不定时修补,所以他们每隔几年就要找我们一次。后来高祖父去世,曾祖知道了这件事良心不安,打算和你们马家联手,收服那个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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