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婷通完电话,花信表情沉重,把殷楚风还有林岚都叫了起来。客厅里,气氛沉寂,听完花信把刚才李婷的话重述了一遍,所有人缄口无言。 林岳低头托腮,神思昏然,“真奇怪啊。邪祟害人,一般都是无差别攻击的,随便盯上一个目标犯案就结束了。怎么这个木偶还会跑到李婷家里去呢?它这么追着韩生一家人不放,感觉像是在……” “报复。”乔四海接过林岳的话茬。 林岳意外地看了眼乔四海,认同地随声附和,“对,就是报复。” “可是根据咱们这几天打听的消息,韩生一个挺老实的人啊,他的岳父岳母知书达理,都是退休教师,也不像是和人结怨的样子啊。”殷楚风嘀咕。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殷楚风困意连连,大脑完全转不动,也不想继续思考,他伸了个懒腰,眼睛眯着睁不开,“我说,咱们在这瞎想也不是办法。早上不是还得去李婷家吗,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不就行了,不比咱们瞎猜强啊。要不咱们先睡会吧,二十三蹿一蹿,我得保证充足睡眠,我就差一厘米就能突破180大关了。求求好心人,让我回去睡会吧。”
第14章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李婷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措地摩挲大腿。她羞愧地低着头,“昨天不好意思啊,你们跟我说我还把你们骂了一顿。”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在没有亲眼目睹之前,始终坚持己见,对自己的想法,矢志不渝。 “没关系。”花信大度地表示无所谓,“毕竟这事情确实太匪夷所思了,你不信也很正常。” “就是,”李婷抬眼,真诚地盯着花信,“你们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打心眼里不相信,可是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那东西……”说到一半,李婷捂脸痛哭,“真的把我吓得半死。” 花信环视一圈,发现家里只有李婷,张口问道:“叔叔阿姨没在家吗?” “没有。”李婷双手一抹眼泪,唉声叹气,“我爸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我也不敢跟他们说这些事情,一早就让他们带着我儿子出去溜达了。” “小兄弟,你……”李婷难以启齿。 “李女士,我叫花信,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他指着另外三人,分别介绍道,“这个是乔四海,这个是殷楚风,女生叫林岚。” “你们好。”李婷友善地颔首示意。“那个,花信,你们驱邪要多少钱?” “我们不收钱。”花信看着她,笑得轻快。 “不,不收钱?”对于这个答案,李婷颇感意外。“那你们昨天来我家是做什么?” “李女士,虽然也有人出钱请我们除邪,但这次,我们是因为感知到了邪祟的存在,主动来到泉州。所以,我们不收费,纯粹是因为肩上的责任和道义。”花信慷慨陈词,“自古我们术师,与邪祟势不两立。当知道邪祟害人,除掉它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李婷被说得感动万分,越发愧疚自己昨天的所为,“对不起啊,我昨天那么对你们,你们还不记仇地过来帮我。” “对了,李女士,”花信吞吞吐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把叔叔和阿姨叫回来,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 “什么事?”李婷为难地握紧了手,“你也知道,我老公刚刚去世,咱们要说的事情又太过于恐怖,我怕他们承受不住。” “是这样的,”花信理解地解释,“我们怀疑,那个木偶是来寻仇的,所以想问问叔叔、阿姨曾经有没有和人结过怨。” “寻仇?”李婷费解地凝眸,“寻什么仇?” “哥,”乔四海忽然开口,“木偶应该不是来找婷姐父母的。” “哦?为什么?”几个人,齐齐看向乔四海。 “很简单。”乔四海有条不紊地分析,“你想,婷姐的爸妈在泉州住了这么多年,如果真和人结仇的话,木偶早就来报复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昨晚木偶攻击的是婷姐的儿子,我猜,木偶恨的应该是婷姐老公,也许往这个方向去推理可能更快。” “有道理。”花信抚摸着下巴,深表赞同,他看向李婷,“李女士,我想问一下你老公,韩生以前有没有和人结仇。” 李婷苦思冥想,最后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我老公是个孤儿,八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福利院,一直在那待到了二十岁。而且,我老公木讷,为人老实,甚至可以说有点懦弱,他连和人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会跟人结怨呢?” “那……”花信试着启发李婷,“你老公有没有过什么情感纠葛?” 说到这里,李婷眼里流露出丝甜蜜,“我是我老公的初恋,他以前没谈过恋爱。” 花信一时词穷,换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们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婷还是摇头,“我老公非常恋家,平时就喜欢宅在家里。要出去都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强迫他跟我逛街散心,或者带儿子去游乐场。” 花信黔驴技穷,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长达两分钟的沉默,乔四海只好顺着他的话茬继续发问,“婷姐,你再好好想想,最近你的生活有没有出现什么突兀的,奇怪的事情?既然你老公没和人有过冲突,那你知道他爸妈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公公婆婆的事情?” “公公,婆婆?”李婷小声咂摸着两个词语,仔细回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前几个月确实发生了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林岚、殷楚风还有乔四海异口同声,花信则震惊地多看了乔四海几眼。他一直知道乔四海很聪明,看问题看得透彻,角度刁钻;但怎么自己就没想起来这茬呢,知道韩生是孤儿便刻板地认为他的父母亡故,如果他是不小心走丢或者被遗弃的呢?八岁,也是该记事的年纪了吧。 李婷心平气和,将几个月前的事情全部吐露,“你们知道我老公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我就以为他父母双亡。而且,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对于自己父母的事情,闭口不提,从来没有跟我讲过。大概是三个月前吧,我老公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他母亲马上就要不行了,想见见他。那天,我老公接到电话后脸色一直不对,我心里疑惑就追在后面不停问,大概被我问烦了,他才跟我坦承自己并非没有父母,其实他还有一个妈。当年,就是他妈把他丢在了福利院。” “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一个女人带孩子有多难,再说又是那个年代。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一个母亲怎么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儿子呢?我就劝他去医院看看我婆婆。我们到了医院后,我婆婆抱着他痛哭流涕,说自己当年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想着把他送进福利院。这些年,她一直暗地里默默关着他。”李婷边说边落泪,“后来,我在医院照顾了婆婆两个月。期间,我旁敲侧击问过我公公的事,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婆婆弥留之际一直絮絮叨叨,骂我公公不要脸,勾引人家小媳妇,害得人家老公丧了命,连累自己也不得好死。” “我婆婆死后,我老公带着她的骨灰回了老家。”李婷轻轻叹息,“我本来想跟着他一起回去的,但是我老公说啥不同意。他从老家回来后,竟然破天荒地带我和儿子去听了一场木偶戏。要知道,以前我老公对这玩意一向敬而远之,连看都不愿意看,可是谁知道,那天他怎么就那么反常呢。” 长辈间的爱恨情仇,他们听得如痴如醉。好半天,花信才回神,忙问了一句,“李女士,你老公的老家在哪里啊?” “大田县,华兴镇,但具体是哪个村,还是他们住在镇子上,我就不知道了。”李婷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十分愧疚。 “好,我大概明白那个邪祟是什么来历了。”花信点头,沉稳地说道,“今天晚上,就请你带着叔叔和阿姨住在外面,不要回来;还有,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你儿子的生辰八字。” 李婷看着林岚心灵手巧剪了一个小纸人,上面写着儿子的生辰年月和姓名,不解地问了句:“美女,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你儿子做替身啊。”林岚笑着说道,“这张纸人就是你儿子,一会你再帮我弄点你儿子的血来,不用多,两三滴就行。我们晚上用它来引邪祟。” “你们能行吗?”并非李婷不信任,只是他们看着确实太年轻了,眉眼青涩,脸上尚未褪去稚嫩,“不是姐怀疑你们,是想着要不要多找几个帮手。毕竟那玩意,挺吓人的。” “放心,”殷楚风胸有成竹地拍着胸脯,“我们上次被它逃了,是因为没做好准备,什么工具都没有,这次提前布下天罗地网,我看它还往哪跑。” “对了,”花信从怀里掏出张符,交给李婷,“李女士,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把这张符给你儿子戴上,这样邪祟就感觉不到你儿子的踪迹,被我们引到这儿来了。” 晚上九点多,李婷在自己的家中惴惴不安,总担心花信他们,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花信,那个木偶晚上真的会来吗?” “如果它真的和你老公一家有仇,一定会过来的。”花信也不敢笃定。 “要是没有呢?”李婷啃着手指,忐忑。 “那我们只能去想别的办法,继续调查邪祟的来历了。”花信长长地呼了口气,“希望邪祟,就是被你公公害死的那个男人吧。” 卧室里,李婷的父母不停唠叨,“婷婷,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在家住得好好的怎么想着回这来了。你跟悦悦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还非让我们老两口也跟着回来。” 布置完陷阱,花信、林岳、殷楚风换了一身练功服,长袖长裤,中式盘扣,花信和殷楚风着黑色,胸口龙纹刺绣;林岳着淡青色,胸口蛇纹刺绣。乔四海不由得看呆了。仅仅是迈着步子,他已经感觉到花信威风凛凛,英姿飒飒了。 “哥,你这样真好看!”花信将头顶的长发半扎成马尾,露出精致的五官,他由衷地称赞。 花信被夸得有点不太好意思,眼神款款,柔声细语说道:“晚上,你就跟着林岳在一楼吧,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说完,花信和殷楚风带着一张绳网,去了二楼。一楼,乔四海看着林岳将纸人放进神龛,两旁立着白色的蜡烛,神龛前,摆着香炉。四周用香灰撒出一个圆圈,用毛笔蘸了红色的朱砂,在圈里龙飞凤舞画了很多奇怪他看不懂的符号,问道:“岳姐,你这是什么?” “这是两仪阵,吸引邪祟的。”林岳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面古铜镜子,一面玄色,一面白色,“这个阵法会吸引邪祟,但不会只吸引木偶。所以一会要是木偶出现了,我们和它打起来,你立刻把阵法毁掉,避免别的邪祟进来;然后拿着镜子沿墙根用朱砂撒一条线。” “岳姐,我能方便问下为什么吗?”乔四海拘谨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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