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这我还能骗你。据说公安调了现场的监控,好几个小姑娘看到都吓哭了,连几个老爷们也半天缓不过来。” “到底发生了啥?这么吓人。” “我哪知道啊,他们公安局有规定,我侄子说什么也不肯透露。” …… 花信站在不远处,默默偷听。和殷楚风对视后,对方心领神会,坐到大爷旁边掏出两根烟,“大爷,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那个司机的事啊。” 大爷浑浊的眼睛眯着,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他费力地辨认来人的模样,“你是谁啊?” 稍年轻点的大爷,看了眼殷楚风手中香烟的牌子,接过,咧着嘴笑。“你想问什么?” 见大爷如此上道,殷楚风开门见山,“大爷,现在这案子,警察那边怎么说?”怕大爷有什么怀疑,他赶紧补充,“我就是好奇,大家说得神神叨叨的,您家里有人在警局,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您说,案子是不是像他们传得那么离谱啊。” 大爷吐了口烟圈,斜着眼靠在凳子上,言之凿凿。“警察局里明文规定,私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案情,家属也不行。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多。” “那,”殷楚风退而求其次,换了个问题,“你们刚才说的老李头是谁?他和司机什么关系。” 年长的大爷困惑地盯着他,“你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做什么。” “老李头是韩生的岳父,怎么了。”像是知道殷楚风要问什么,大爷直接开口,“他家,出了大门直走,看到十字路口右转,巷子里黑色大门就是。” 殷楚风讶异,却没有生疑,道谢后和花信他们便一同离开了剧院。他不知道,身后两个大爷因为自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老王,你干嘛和他说这些。” “说什么?我和谁说话了,刚刚不就我和你吗。” “你,你老糊涂了吧。你自己说了什么不记得啊。” “我老糊涂?你比我还老,要说糊涂也是你先糊涂。” 老李家很好找,整条巷子里就他家的门是黑色。站在门口,花信摁响了门铃。不多时,一个神色憔悴的女人打开门,迷茫地望着门前的陌生人,“你们找谁啊。” “你是韩生的老婆?”花信犹豫地开口。 听到韩生这个名字,李婷悲从中来,眼圈泛红,捂着嘴哽咽,“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想找你了解点情况。”花信摆出一副专业人员的架势。 “你们是警察?可是昨天你们不是来过了吗?”李婷擦了擦眼泪,将他们迎进屋,“进屋说话吧。” 二层楼的小院种满了花花草草,被雨水洗过后,叶子绿得发亮;别样清幽雅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花信不动声色地打量女人。女人头发油腻,随意地扎起来,眼底淤青,脚步虚浮,显然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好好休息。李婷从饮水机下面拿了四个一次性纸杯,接水,礼貌地招待道:“喝点水吧,这次你们想问什么?” 只不过走了几步,好像耗费了李婷全身的力气,她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整理头发,有点难为情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几天一直没有收拾自己,蓬头垢面的。” 花信扯出一抹笑意,忽然觉得不太合适,急忙收敛,“理解理解,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女人的家,收拾得很干净,中间的墙壁上,挂了一张巨大的全家福。照片上,女人抱着孩子依偎在一个年轻精瘦的男人怀里,前面坐着两位老人,温馨且美满。花信看了一圈,没发现家里有其他人,随口一问:“孩子呢,没在家吗?” “没有,儿子一直吵着要爸爸,我爸妈就带他去商场玩了。”李婷一擤鼻涕,神态变得不耐烦,“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我知道的事情已经都告诉你们了。还有,现在案子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嫌疑人到底查没查到,我老公……”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我老公死得这么惨,你们警察不应该抓紧查案吗,老是到家里问什么话啊。” 林岚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女人,“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案发之前,您家里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反常的现象;或者,你们去没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什么?”李婷呆愣了几秒,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满眼困惑。“什么叫反常?” 花信喝了口水,尽量用一些平和,不会引起女人惶恐的措辞,“就是一些,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的怪象。” “你们不是警察。”李婷陡然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沙发的四个人,眼神冷冽、戒备,“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家。” “哎呀,我说你们,一个这么简单的事情干嘛要搞得那么复杂。”殷楚风不满地瞧了花信还有林岚一眼,“她是受害者家属,有权利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李婷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男人在讲什么。 殷楚风正经地望向李婷,“我们是术师,专门除邪的。你老公的死,我们怀疑,啊呸,不是怀疑,是已经证实了,根本不是人杀的,凶手是一个比人还高的木偶。” 这些天,关于韩生的死因,外面传得满城风雨,稀奇古怪的说法不一,虽然父母极力瞒着自己,但有些还是传到她的耳朵里。李婷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连生气都顾不上,无语地盯着殷楚风,“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让我掏钱做场法事驱邪啊?” 李婷愤怒地赶客,“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学什么不好,非学江湖骗子,就知道吃人血馒头,也不怕噎死你们。” “哎哎哎,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几个人被推搡着赶出客厅,殷楚风气得跳脚,“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砰地,李婷大力关门,殷楚风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愈发不爽。 “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乔四海看向花信,问道。 花信无情地鄙夷一旁愁眉苦脸的殷楚风,“你一上来就讲这些,人家不把你当成骗子才怪呢。这下好了,本来想从她口中打听到韩生有可能在哪招到的邪祟,现在计划全泡汤了。” “你啊,聪明是有,可惜不多。”林岳跟着挖苦。 想了想,花信还是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下自己联系方式,再次摁响了门铃。 “你们怎么还没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李婷开门后,看到门口的来人后,双手环胸,冷漠地看着他们。 花信好言好语,将纸递给李婷,“不好意思,我知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一般人接受不了,也无法相信,但我们确实是好意。如果您能想起来什么,麻烦请给我打电话,我们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回屋的时候,李婷随手把东西丢进垃圾桶,完全没放在心上。 雨,又下起来,渐有加大的趋势。坐上车,花信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这雨越下越大,咱们还是先回酒店吧。” 瓢泼的大雨,洗礼了泉州,整座城市尖锐的棱角圆润起来,越发温婉如诗如画,显得可亲。 夜里过了十二点,雨势不减,豆大的雨滴打在屋檐上,啪啪声绵延不绝,落在地上,四处飞溅。李婷酣睡,被一阵哐哐的响动惊醒。声音像是从儿子房间里传来的,披了件衣服,李婷拧开儿子的房门,打开灯,猝不及防看到了窗外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下意识发出尖叫。因为极度的恐惧,五官扭曲,嘴巴大张。 那是一个高高的木偶,脑袋上贴着张纸,因为被雨水淋湿,黑乎乎的脏乱不堪。木偶挥动着胳膊,用力砸窗户的不锈钢围栏。轰隆隆一声霹雳,木偶背后银光乍现,恍如修罗一般。听到动静,木偶立刻闪身躲进院子里,接着一阵乒乒乓乓花盆倒地的声音,再然后,院里除了雨声,没了其他声响。 “怎么了,怎么了?”李婷的父母听到女儿的声音,急忙从房间里走出来,担忧道,“婷婷,出什么事了。” “妈,木偶,木偶,我看到了木偶。”李婷抱着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人还高,会跑还会动。” 床上,被吵醒的小男孩迷瞪着双眼,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无辜。李婷想起了下午见过的几个奇怪的年轻人,匆匆跑去客厅,在垃圾桶里乱翻,看到某张纸条后露出欣喜。她的父母,看着女儿奇怪的举动,莫名其妙。 “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女婿的事情,伤心过度,精神出问题了。” “不知道啊,她刚刚说木偶,什么木偶啊。” 花信睡得正香,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聒噪,惹人心烦。乔四海被吵醒后,打开灯,推了推身边的花信。“哥,醒醒,你醒醒,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啊,大半夜的。”花信打了个哈欠,困倦地眯着眼睛,拿过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划了一下接听键,“喂。” 对面,李婷的嗓音颤抖,因为恐慌,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喂,你……你好,我……我是李婷,咱们下午……见过。” “哦,什么事啊。”花信把手机放在耳朵上,闭着眼瞌睡。 “我……我看见一个木偶,又高又大,它……它跑进我们家院子,砸窗户。”李婷急得快要哭出来,“特别吓人。” “什么?”听到李婷的话,花信睡意全无,他震惊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说什么。”一旁,乔四海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惶惶不安。 “木偶……”李婷哭哭啼啼,声音从抽泣到嚎啕,“刚刚,有个木偶跑到我们家里来了,又高又大,它一直在敲我儿子房间的窗户。” “好的,你先别急。”花信望了眼窗外的雨势,忧心如焚,“我们明天早上就过去,你别怕。” “你们,”李婷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开口,“你们不能现在过来吗?” “现在雨这么大,而且这么晚了,我们过去也不方便。”花信不好意思地回道。 “那,那它再回来怎么办?”李婷也知道这么晚打扰他们实属冒昧,可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骇人景象,她什么羞耻都顾不上了,带着哭腔,李婷恳求道,“你不知道,那玩意有多吓人,脸上乌黑乌黑的,还穿了件唱戏的衣服。你们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啊。” “李女士,你放心,既然你看见了它,它就会有所防备,晚上不会回来了。”花信再三向她保证,“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撂下电话,李婷的父母焦急地拉住她的手,“婷婷,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还有你说的那个木偶,到底怎么回事。” 望着年迈的父母,李婷故作镇定,不敢告诉他们真相,“爸,妈,你们放心,没啥事。你们先回去睡吧。” 虽然花信笃定木偶不会回来,但李婷不敢松懈,坐在儿子床上瞪眼直到天亮才小睡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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