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而已,不急。 对于变成锦鲤的贺月寻,郁慈总觉得男人柔柔弱弱的,需要人保护,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带着身边。 导致最近公馆里,少年的身影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总是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其中游曳着一尾红锦鲤。 将今日的文件放在书桌上,林管家说:“这边的收尾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最迟一周,就可以动身去北方。” 沈清越颔首,握着钢笔的指骨修长有力,淡声道:“按之前计划进行就好。” 他耽搁的时间有些久,北方局势动荡,哪怕他现在过去也一时不好站稳脚。让老头子先过去闯闯也是好的。 再则,如果他没记错,贺衡凭着一支过硬的军队在北边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前头丈夫刚死,后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小叔子。 沈清越停住笔,眉间笼罩上一层层淡淡的阴霾,脸色冰冷。 贺家果然没有一个要脸的人。 交代完事情,林管家本想离开,却听见男人忽然问:“之前公馆水池里一共养了多少条鱼?” 很奇怪的问题,但秉持着管家的修养,林管家迅速回忆了一遍,然后说:“如果我没记错,是十二条锦鲤。” 往往前半句话就代表着林管家记忆没有错。沈清越仰了下上半身,眉头拧了拧,随后松开嘴角慢慢勾起。 ……真有意思,这多出来的第十三条鱼,究竟是条该死的鱼呢,还是某个人苟延残喘的残魂呢? 沈清越眼底掠过一抹寒芒。 “铛、铛。” 骨节敲了几下水罐,孟澄回头看向少年,语气惊叹道: “啧,你什么时候还变成爱鱼人士了?连跟我喝下午茶也要带上这个又重又笨的玻璃罐。” 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其中的锦鲤却并未有任何反应,连尾鳍都未摆一下。 怎么莫名有种被一条鱼忽视了的感觉? 孟澄推了下镜框,蹩了下眉。 “唔,想养就想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郁慈蹙着眉尖,提醒了一句:“不要敲,鱼会晕的。” 晕在水中的鱼简直闻所未闻。但孟澄还是顺从地收回手,端起瓷杯喝了一口。 “我怎么觉得这条鱼一直在盯着你看呢?” 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的确不是他的错觉。 无论少年怎么移动,这条锦鲤都会顺着少年的方向摆动尾鳍,直到将少年彻底映入眼中为止。 在一条鱼身上,他竟然看出了几分偏执的影子。 孟澄有些不可置信。 水罐中,红色锦鲤优雅、从容,盯着少年。郁慈唇角翘起小小的弧度,忍不住小声说:“可能他喜欢我吧。” 孟澄自然听不出是“他”而非“它”,依旧沉浸在惊奇的情绪。 晚间,少年沐浴完,鸦黑的发丝湿漉漉的垂下,衬得肌肤愈发雪白,仿佛能看出一点莹润的光来。 沈清越拿着干毛巾动作娴熟地为少年擦拭,发丝掠过指缝时,带起丝丝缕缕的凉意。 他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 男人力道很轻,不会弄疼头皮,郁慈坐着坐着,眸中泛起一点困倦的湿意。 “今晚可以将水罐抱进卧室。” 原本的瞌睡虫瞬间跑掉,郁慈偏过头看向男人,鼻尖粉白,有点怀疑听错了。沈清越居然同意他将水罐抱进来耶。 “真的吗,那我马上就抱进来,你不许反悔。” 微湿的发丝从指尖滑落,沈清越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眸中亮晶晶的,将水罐抱进来,很小心地放在柜子上。 那是一种很珍视的态度。 锦鲤在水中从容游曳了几圈,郁慈回过头,眼睫细密,问: “那我之后都想抱进来……”好不好。 “阿慈。”一句不轻不重的唤声,让郁慈明白了什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不许就不许。郁慈重新转过头去盯着水罐,有点赌气想,他可以每次都悄悄抱进卧室。 后颈突然传来一抹温热,郁慈眼睫下意识颤了颤。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小片白腻柔软的肌肤,沈清越垂下头,黑丝幽深,嗓音里带着几分不明意味: “阿慈,我后背的伤已经好了。” 耳尖像有细细的电流划过,心跳蓦然变得不受控制。郁慈唇瓣嫣红,眼尾也有点湿润。 伤已经好了……就代表可以留宿了…… 之前他拒绝沈清越睡在主卧的借口就是他后背有伤,可现在这个借口已经没有了…… 脑中像被热气蒸得有些迷糊,少年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新的像样的借口来,而男人已经俯下身—— 手掌环过少年手臂,穿过腿弯将少年整个人轻而易举抱在怀里,转身往床走去。 “时间不早,该睡觉了,不然阿慈明天又要起不来。” 一副为少年着想的口吻。 窝在男人怀中,后背是紧实宽阔的胸膛,郁慈还有点懵。 所以,他是已经被迫同意沈清越的留宿请求了吗? 床面一陷,郁慈刚挨着杯子整个人就立马往里滚,指尖紧紧攥着被角,有点警惕地盯着男人: “先说话,我们只是睡觉哦。”可没有奇奇怪怪的其他“帮助”。 从容不迫地掀开另一角被子,沈清越跨上床,轻声道:“怎么,阿慈要跟我划分楚河界限吗?”
第50章 语气寻常,像只是单纯询问一般。可偏偏投来的目光却紧紧落在少年身上,气质也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像食肉动物即将捕食的前兆。 莫名察觉到一点危险的气息,郁慈攥着被子的手下意识更加用力,声音也弱了下去:“……是又怎么样。” 出门在外,男孩子本来就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他这种一看就很好欺负的男孩子。 少年嫣红的唇瓣轻抿着,让腮上的软肉看起来更加明显,眼睫鸦黑,一颤一颤的,像有点紧张又有点乖的样子。 可怜白软的兔子敏锐地察觉到了食肉动物的气息,却还是晚了。 “好,那就听阿慈的。”男人很轻易地答应了。 有古怪。郁慈抿着唇,有点怀疑地盯着他,还是没动。 如同没有看出少年的防备,沈清越已经躺下了。被子盖在胸口,闭上眼,似乎真的准备入睡了。 从少年的角度能看得很清楚,从凌厉的眉到利落的下颌,每一处都是张扬的线条。 挂钟上的分针走了几格,郁慈勉勉强强信了男人的话,在床的另一边睡下。 但他已经还有几分尚存的警惕,担心男人出尔反尔,便将自己缩成一团侧躺,只占了床面很小一角。 是真的很小,从后面看只有一点乌圆的脑袋露在外面。沈清越眼眸在黑夜中睁着,湛着幽深的暗芒。 少年还是太过天真,忘记永远不能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未知的危险。 所以在被一只宽大的掌攥住纤细的腰肢,很轻易地拖进怀里时,郁慈还有点懵。 炽热的气息撒在耳尖,很快掠起一片绯红,郁慈偏头瞪向男人,嗓音因为尾骨的酥软带上几分轻颤: “……骗人!你过界了……” “呵。” 沈清越轻笑一声,将少年彻底掰正,嗓音低沉磁性:“楚汉已经变成小羊去吃草了。” 低头在少年的耳尖落下几个轻吻,漆黑的瞳孔中划过浓浓笑意,他也要吃“兔子”了。 少年落在外面的指尖被温柔而强势地伸开,指缝被另一掌完全占据,十指紧扣,彼此的体温一直传到心尖。 好烫……真的好烫呀…… 脑子似乎也被这股热意烫得不清楚起来了,郁慈细细喘了口气,半睁的圆眸中是潋滟细闪的波光。 春色一直从眼尾蔓延至锁骨,白腻的皮肉上晕染着浅浅的粉,少年仿佛在水里过了一遍,连指尖都是艳丽。 ……他应该要拒绝的。沈清越骗了他,还不经允许对他做很过分的事情,他应该生气的。 可是那股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软”,好像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努力睁开湿答答的黑睫,郁慈问:“你、你是不是又在我的牛奶里放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不然,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动作一顿,沈清越竟读懂了他的意思,嘴角勾起,压声问:“这可不怪我,是阿慈自己——” 他贴近少年耳边,仿佛要落下一个吻般,却偏偏隔了一点距离,只让炽热的呼吸掠过少年的敏感的肌肤。 成功看见少年极轻地颤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盛,沈清越哑声说:“是阿慈自己感受到了‘快乐’,不是吗?” “嗯?”尾音上翘,似乎真的在等一个答案。 羞意如潮水般涌来,郁慈睫羽颤了又颤,却还是咬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准再说这种奇怪的话了……”少年唇瓣糜红地开口。 眸色深沉,沈清越道:“那就是不舒服的意思了,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不舒服了,郁慈被一阵阵热浪逼得眼尾湿润,直到再也承受不住,鼻尖通红哭了出来。 “呜……舒服……舒服的……” 不要再欺负他了。 他哭得湿黑的睫羽粘在一起,本想下意识却抓男人的臂,却突然听到了一点水声。 很微弱,却的确存在于卧室内。 晕乎乎的大脑慢慢清醒了几分,郁慈偏头看向水声的地方,泣音顿时止住。 水罐中的水不知为何漫出来不少,整个柜子上都是,其中的锦鲤一动不动,半浮于水中,静静注视着少年。 ——鱼很少睡觉。 巨大的羞耻感席卷而来,郁慈下意识想将身体蜷缩起来,像任何一个被捉奸的妻子那样想遮住自己。 但少年忘了,此时他的身体并不是受他掌控。于是,这点微弱的、看起来像调情一样的挣扎被轻而易举镇压。 白腻柔软的肌肤被迫在黑夜中展开,仿佛贝壳中的珍珠发着盈盈的光晕。 过电般的羞耻在身体内的每一寸流窜,连指尖都在止不住地轻颤,郁慈大脑空白,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他被一条“鱼”捉奸了。 就像妻子在床上跟别的野男人厮混,而丈夫就在床下偷听那样。 放荡、轻佻、滑稽。 掌下的肌肤微微湿润,沈清越故作惊讶地挑眉,“阿慈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至枕头,也不知是羞还是被吓的,郁慈小声地抽噎着,又怕被听到,只能咬着唇瓣。 ……真是可怜极了。 无声地喟叹一声,沈清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少年的眼角,有点刺,果然见少年不自觉蹙了下眉。 “是我对阿慈太过分了吗?”他假模假样地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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