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要下去。” 半天没有动静,郁慈抬眸,蓦然对上一双暗沉的眼,这才注意到男人眼底的暗色仍旧没有消减半分。 “你、你做什么,补课费已经交过了……”少年怕了。 “是,补课费已经交过了。”沈清越握着少年的手往下,在少年受惊着颤动眼睫时,附在耳边哑声道: “所以现在是互相帮助时间。” “不、不要……”郁慈尾音被逼得破碎,唇珠可怜兮兮地抿着,“我不会这个……” 沈清越闷哼一声,“没关系,阿慈学什么都很快的。” 不是什么很拿得出手的夸赞,脑中仿佛被热气填满,郁慈挂着泪迷迷糊糊想。 他再也不要沈清越补课了。 光滑的被单微凉,在接触到皮肤那一刹时,郁慈下意识轻颤了下,眼尾糜红。 “水杯在床头,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少年埋在被单下一动不动,沈清越弯下唇,检查过额头伤口后,顺从去了隔壁侧卧。 床头一盏小小的琉璃灯发着昏暗的光芒,沈清越担心少年半夜会起来,专门挑了一盏带流苏的。 发旋动了动,郁慈从被子里撑起头,摸着微凉的玉镯小声呼唤: “贺月寻,贺月寻,你在吗?” 从房门被关上那刻起,他就感受到玉镯触感一点点变得微凉。 男人没有出事,郁慈高悬的心落地。 月色从窗台倾泻而入,在室面铺满一地清辉。房间内依旧一片寂静。 贺月寻在,却不愿出来。 郁慈抿唇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独处的机会,他必须问清楚一些事。 “贺月寻,你生气了吗?你能感应到你的骨灰在哪儿吗?你先告诉我,我再给你道歉好不好?” 少年仰着脸,下巴细细,小声地哀求。 “你为什么要在乎我生不生气?” 清冽的嗓音在耳边落下,郁慈眼睫惊颤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握住那只冷白冰冷的手。 “你都和沈清越在一起了,还管我这个死去的前夫做什么?” 明明贺月寻知道,他不该这样,少年已经够累了,不该吓到他。 可他控制不住,妒火无时无刻不在焚烧着他全身。在浴室外听着少年破碎动听的呜咽时,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忍住杀人的冲动。 贺月寻自负矜傲,生前就已经计划好死后的一切。无论是他变成生魂,还是少年被其他人觊觎,都早有预料。 他以为能一步步按着计划走下去,却唯独低估了自己的嫉妒。 语气里带着一股从没有在男人身上出现过的刻薄阴暗。 郁慈一怔,随即牵着男人的掌去蹭自己的脸,这是男人生前最常做的事,嘴里磕磕绊绊解释道: “没有、没有在一起,只是……” 可一想到前不久还软着身体陷在沈清越怀里,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了……郁慈咬紧唇瓣想。 好像的确不太清白…… 怎么办?郁慈慌得鼻尖冒出细汗,一着急突然冒出一句:“只是互相帮助……” 一道不轻不重的笑声,带着不明意味:“互相帮助?那这么说来,我和阿慈间也可以这样帮忙吗?” 但是、但是鬼也可以……郁慈想不太明白,只能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那你会告诉我的骨灰在哪里吗?” 他实在害怕会被有心之人先一步找到骨灰。 少年眼形很圆,眼尾自然伸展,衬着月色,如同斟满一杯浅浅的酒,只看一眼,就让人思绪迷离。 如此荒诞的提议竟然被接受,饶是贺月寻也始料未及。 沉默半响,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32章 难道这不是男人想要的吗? 白腻的肌肤上浮着一层粉,郁慈蹙着眉有点委屈的样子:“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再生气了……” 乌润的圆眸中透出点点泪光,手心温软地握着他,的确很容易骗得人心软。 若不是少年前不久才以同样的目光望向别的男人。 深视半响,贺月寻突然阖上眸,眉骨清矜,淡声道:“不要后悔。” 毕竟,后悔了也没有用。 一直任由少年攥着的掌蓦然反握回去,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发丝就被气流带动扬起,在耳郭掠起细微的痒。 ——郁慈整个人重新陷入被子中。 一只掌压在他的肩头,薄薄的皮层下凸起黛青色的经络,贺月寻压在他的身上。 印象中男人清瘦单薄的身体将他完全笼罩,黑影沉沉投下,郁慈后知后觉。 贺月寻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弱。 “那我、那我帮你……”少年声如细丝,眼里晕着波光,面色酡红如同熟透的樱桃。 眸色一深,贺月寻抓住那只往下探的细软手,嗓音清泠:“阿慈的确学得很快。” 脑中嗡的一声,郁慈羞得好像溢出鲜红汁水的石榴,下意识想把自己蜷缩躲起来,不敢去看男人的眼。 ……他怎么什么都听到了。 “不过先不急。” 贺月寻不急不缓地将少年从被单下挖出来,如同剥开荔枝外皮将少年睡衣慢慢剥下来,露出一身莹润柔软的白肉。 随着一声轻吟泄出,男人低下眸,“我们先做点别的。” 窗台上的藤萝被夜风吹动,月光分割出明暗光影。幽暗的卧室内,暗香馥郁弥散。 “够了,我不要了……” 微凉的刺激放大了一切。 乌发散开,眼睫湿答答地黏在一起,郁慈像一团揉搓透了的面团,浑身无力陷在柔软的被里。 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细细的喘,郁慈费力去推男人的臂,却好像碰到冰冷的瓷,只能压着哭腔道: “呜……贺月寻,你、你……” “我怎么了?”眸色比月光更清冷,男人微微低头,眉眼轮廓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不浓不淡,恰似丹青。 “我不是一直在‘帮’阿慈吗?” 喉间滚落一声泣音,心底忽然变得酸涩…… 男人始终居高临下,脸色平静仿佛没有一丝波澜。明明两人肌肤相接,郁慈却觉得隔得好远。 泪光让光影变得影影绰绰,少年眼睑红红,小声哽咽:“我要你抱抱我。” 几不可察的一顿,贺月寻看过去,从湿漉的眼眸到泛红的锁骨,一寸寸地描摹过少年,手指收紧。 “为什么?” 少年溢出一声轻喘,唇瓣红艳艳地抿着,却仍旧执拗地盯着他,眼角的泪珠仿佛下一刻就会滚落。 僵持不过片刻,贺月寻便妥协了,他俯身下去,少年的手却更快一步搂上他的脖颈,头伏在他的肩侧。 ……还是吓到阿慈了。 敏锐地察觉出少年情绪不对,贺月寻垂下眸,安静地没有动作。 灼热粘稠的空气渐渐变得平和,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静静流淌,就在贺月寻以为少年睡着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很低很低的嗓音。 ——少年埋在他肩上闷声道:“我怕你又不见了。” 明明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贺月寻心底掀起万千波涛,所有防线在此刻不堪一击被轻而易举地冲碎。 万钧心潮如春水般层层荡开。 半天没听见男人回复,郁慈下意识想抬头去看男人的脸,却被一只掌心按了回去。 郁慈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睫。 半响,“阿慈,对不起。” 一句不清不明的道歉,少年却懂了,他蹭了蹭男人冷白的颈,小声道:“原谅你了,下次不可以这样。” 贺月寻轻嗯一声,抬手搂住少年。 没抱一会,郁慈又脸蛋红红,嗓音低不可闻地嘀咕:“……都湿了,都怪你。” 又娇又软,贺月寻嘴角微弯,“我带你去洗澡。” 下一秒,他蓦然偏头看去。 “啪嗒——”黑夜中,门锁声被无限放大。 卧室里很安静,沈清越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他担心少年睡相不好压到伤口,所以半夜过来察看。 柔软的被单下,少年只露出半个圆润的脑袋,连脸都看不太清。男人眼里浮起点点笑意。 ……果然睡得跟只猫一样。 伸手压了压被角,目光却瞥到少年异常艳红的唇瓣,沈清越眉心微动,怎么眼角也是湿的?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急,郁慈手指攥在一起,紧张得手心一片濡湿,极力忍住眼睫的颤动。 他什么都没穿,床单上更是一片乱七八糟,如果沈清越掀开被子…… 呼吸一窒,郁慈已经不敢去想沈清越发现时候的脸色了。 “啪!” 伸出的手离被子只有一寸的距离顿住,沈清越回头,桌面上的报纸不知怎么落在了地上。 他走过去捡起来,想起少年捏在手里眼眸亮晶晶的样子,下意识勾起唇。 ……可以让林伯多订一些。 偏头看过去,少年恬静地合着眸。算了,阿慈一向娇气,吵醒了又要生闷气。 关门声响起。 一只掌从背后搂住少年,贴在他耳边:“怕什么,我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吗?” 郁慈睫羽颤动。 * 明净的餐厅里,郁慈看着端上来的汤不解问:“这是什么?” “炖药,给阿慈补身体的。”沈清越拿起帕子擦净嘴角,看向少年温声解释。 浅褐色的汤里沉浮着少许块片,看着就很奇怪,郁慈瞄一眼摇摇头:“不要,我身体挺好的。” 顿了顿,沈清越才神色微妙道:“还是补补吧,昨晚……有点快。” 哪怕语气已经足够委婉,郁慈还是一瞬间红了脸,又气又羞道:“……你、你什么意思!” 他是因为第一次才会……,而且也只是有一点点而已。明明男人才是有问题,弄得他手都酸了! 见少年如同炸毛的猫,圆眸又润又亮,沈清越连忙忍着笑意顺毛:“我是说我太着急了,应该先让阿慈养好身体。” 勉勉强强信了他的说辞,郁慈红着脸还是喝完了炖药。味道倒不奇怪,要是每天都喝也能接受。 ——毕竟,男人不止一个。 不过虽然他今早起来腿有点软,但好在他已经知道贺月寻的骨灰并没有落入他们手里了。 “我的骨灰不能离开贺府。”男人垂着眸轻声开口。 “为什么?”郁慈有点急,“那我岂不是不能带着你的骨灰走了?” 那他要是去北方了,贺月寻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闻言,男人抬眸神色清冽,语气十分坚定。 他永远不会离开少年,哪怕千山万水。 不过,只要没有亲眼见过,郁慈总不能放心。 “你要再翻一次贺府的院墙?”沈清越眉头紧拧,“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67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