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沈清越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吓到了少年,闭了闭眼,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轻声开口哄道: “对不起,阿慈,吓到你了,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看看你额头上的伤口。” 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空气里沉浮着细小的尘屑。 男人颀长的身体半顿着,维持着伸手的姿势,薄薄的眼睑搭下来,冷戾的神色缓和下来,声线低沉: “阿慈,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热意慢慢从身体内熏出来,气息一再被压缩。 沈清越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细白的手终于轻轻地、带着试探意味地搭上他的掌心。 肌肤触碰的那一刻,有什么在耳边炸开,沈清越滚了下喉结,指骨收紧,握住少年的手。 握住他炽热滚烫的心脏。 桌面上各种文件被毫不留情地推开,碰到那把手枪时,沈清越回头,果然看见少年抖了下眼睫。 不动声色地将枪丢进抽屉最下层后,沈清越转身捧住少年的脸颊,低头温声道: “阿慈再忍忍,马上就有人来为你处理伤口了。” 坐在光洁的桌面上,少年依旧只到男人下颌处。 微微仰头,眨了下酸涩的眼睛,郁慈小声道:“都怪你腿太长了。”完全没有乱闯别人书房的自觉。 沈清越已经猜出了少年头应该是在他进门时撞的,开始有些责备自己—— 他应该开门再慢些,给少年反应的时间。刚刚也不该一时兴起,让少年在昏暗不堪的桌底待那么久。 “都是我的错,阿慈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男人明明居于上位,姿态却放得极低。郁慈看着,心跳慢慢加快。 他仔细盯着男人的脸,不肯放过一丝变化,轻轻吐出每一个字:“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动过贺月寻的棺椁。” 听到又是关于贺月寻的事,沈清越脸上控制不住闪过一丝冷意,立即明白过来,贺衡在这儿给他设了个套。 “阿慈是想问贺月寻的骨灰是吗?我的确动了他的棺椁,但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在少年眼里明晃晃泄出几分怀疑时,男人转身从书柜上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露出一支熟悉的红翡玉镯。 “玉镯是我藏起来了,我不想阿慈手上戴着其他人送的东西。但贺月寻的骨灰我的确没有动过。” 沈清越垂眸,为少年戴上玉镯,嗓音又低又沉: “贺家前任家主去世前,将整个贺家都交由长子,而未留给次子半分,逼得贺衡只能远上北方。” 说到这,沈清越抬头,一双黑瞳犹如寒潭。 “你说,贺衡会不会怀恨在心呢?” 院门打开,孟澄冲站在台阶上的林管家点了下头,语气熟稔道:“林伯,是清越生病了吗?” “不是的,孟少爷。”林管家脸色罕见严肃,“是另一位少爷。” 孟澄懵了,还有哪位少爷? 踩着楼梯登上二楼,林管家轻敲几下书房的门,得到应允后拧开门。被声响惊动,书桌上的人回过头。 脸蛋粉白,乌黑的眼睫被泪水粘成一缕一缕,随着圆眸的转动眨了下。浅色的唇瓣紧抿着,有点委屈的样子。 “砰、砰、砰。” 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响。孟澄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心跳声。 这就是一见倾心吗? 少男怀春的孟澄刚捂着胸口,一抬头就对上沈清越冰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 他这才注意到,少年一直被圈在男人怀里,连手都被攥着宽大的掌心里。 一瞬间理智占据上风,心跳也归于平和,孟澄推了下眼镜,面无表情地想,他应该是窦性心律不齐才对。 “除了额头的伤口,其他地方有需要处理的吗?” 孟澄开始尽心尽力地担任起医生的职责,转身打开携带的药箱。 “没有,只有额头。”沈清越答。 在有人进来那一刻,郁慈就羞赧想从书桌下来,却被男人修长的臂膀拦住。 “会有些疼,需要忍忍。” 孟澄捏着镊子,长裤衬衣熨帖平直,镜框下一双眼微微上挑像含着笑意,让少年慢慢放松了下来。 药水沾上伤口的瞬间,的确传来如同针扎般的刺痛,但郁慈只是蹩着眉,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好棒。”孟澄顺口夸了一句。 明明是像夸小孩子的一句话,郁慈却抿着唇,露出一个微微羞赧的笑容。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孟澄原本想功成身退,沈清越瞥一眼他: “在这住几天,阿慈需要换药。” 孟澄面露迟疑:“可是……” “双倍工资。” 孟澄立即从善如流:“好的,病人伤口的确需要人换药。” 林管家得到消息后,在一楼收拾出一间房。孟澄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看见独自少年坐在沙发上。 他十分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去厨房倒了杯水。经过大厅时,少年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犹豫着开口: “请问,你是沈清越的朋友吗?” 原来是想问这个。 孟澄喝口水,沉吟片刻回答:“半个。” 在少年不解地微微偏头时,他补上后半句:“半个朋友。”
第31章 半个……朋友? 少年瓷白脸蛋上的不解太过显眼,孟澄干脆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来,端着水杯道: “我父亲只是沈总理的一个下属,清越出国时沈总理顺便把我一起打包送走。这么看,我勉强算个‘陪读’?” “至于半个嘛……”孟澄冲少年眨了下眼,“当然是因为我脸皮厚,天天讨好我们沈大少爷喽。” “什么少爷?”一只骨节分明的掌搭上郁慈圆润的肩头,一偏头,沈清越身姿颀长立在沙发后。 不是去处理公务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原本想打探消息的小心思啪的一下破灭,郁慈抿了抿唇,垂下眸,样子纯良乖顺。 “没什么,我忘了提醒郁少爷伤口不要碰水。”孟澄一推眼镜说。 今天下午不用出门,沈清越一身灰色居家服,肩胛线条流畅,发丝放下来,气质沉稳却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性。 见男人颔首,孟澄没有多待自觉回到房间。 “伤口还疼得厉害吗?”男人从沙发后倾下身搂着少年问,发丝勾着郁慈的脖颈,有点痒,但又躲不开。 怀里人轻摇头,乌黑的发丝下莹白的耳垂凝着一点红,沈清越目光微顿,直起身往几案走去。 “阿慈想看外报吗?” 直至男人转身,郁慈才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份报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蝌蚪文。 “不、不用了。”郁慈摆手,不肯暴露自己文盲的事实。 沈清越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摊开报纸,半哄半劝:“只是外文,阿慈这么聪明,很快就会学会了。” 这句话里的水分,饶是少年都听出来大半。但男人已经坐下来,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报纸塞进他手中。 “我们先来看第一句……” 陌生的外文经男人低沉的嗓音念出来,变得优雅、韵味十足。耳尖的温度高得吓人,郁慈晕乎乎地听了下去。 水晶灯洁净的光芒铺满整个大厅,低磁的声线过后,是一道磕磕绊绊的温软音色。 “……是这样吗?”少年艰难念完一句,偏过头,纤长的睫毛根根毕现,脸蛋嫣红,抿着唇有点紧张的样子。 那双琉璃的眼珠里流转着潋滟波光,很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猫的眼睛。 沈清越嗯了声,毫不吝啬地夸赞:“很棒。” 被这句简短的夸赞冲昏了头,郁慈眼眸一亮,脸蛋也变得粉扑扑的,忍不住高兴翘起唇角。 心脏毫无预兆塌了一角,沈清越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好棒。” 如愿以偿看到少年的唇角又高了些,沈清越目不转睛。 ……原来只需要一点甜言和温柔,就能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少年。 今晚朝文盲远离一大步的郁慈,兴奋劲没过,将报纸捧去了卧室,躺在床上眼眸亮晶晶看着。 浴室里淅沥水声停了下来,沈清越的嗓音透过门传出: “阿慈,能帮我把浴袍拿进来吗?” 一整晚心情都很好的少年十分大方地同意了这个请求。 但靠近那扇门扉时,男人颀长的小麦色身影隐隐投射在磨砂玻璃上,郁慈警醒起来,只打开一条细缝,将手挤进去。 抖了抖浴袍,“呐,你的……” 氤氲的热气朦胧了整个浴室。 沈清越看着伸进来那只细伶的手,在灯芒下泛出白羊脂玉般的莹润,眉峰微动。 一门之隔,郁慈撑在玻璃上,有些凉。一只宽大的掌骤然攥住他的手腕。 力道不容拒绝,少年睁圆眼,很懵地撞进了男人滚烫的怀抱。 灯光自顶上洒落,融化进白芒雾蒙中,热气不停蒸腾、上升。 沈清越黑发湿润,水珠顺着发尾滑下,沿着眉弓、鼻骨、下颌留下湿漉痕迹。线条流畅的躯体上也滚满水珠。 握着他的掌心滚烫,有点克制不住地收紧。 少年挨着的每一寸肌肤都光裸温热,心跳莫名加快,郁慈整个人都要被蒸熟了。 “你、你做什么?” 努力想撑出几分生气质问的气势,但偏偏嗓子一颤,尾调就软了下去。 “伤口还疼吗?” “嗯?”郁慈没太反应过来,但还是慢吞吞给出了答案:“不疼了。” 眸色骤然暗下去,沈清越一言不发将少年抱到盥洗台上,指腹慢慢摩挲着他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脸颊。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离,连呼吸都变得艰难,郁慈察觉到什么,眼睫一颤一颤的。 果然,“我能收取晚上的补课费吗?” 沈清越眉目深刻,喉结滚动,嗓音低了几个度。 补课费是这么收的吗? 思绪混沌搅在一起,大片大片潮红自少年腮上、脖颈上晕染开,连指尖都是浅浅的粉。 每呼出的一口气都是炽热的,男人肩膀烫得仿佛勾不住,郁慈细喘了几声,眼角是一抹艳丽的朱色。 “那你……要轻一点……”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郁慈下意识想抿唇。 但已经晚了。 ——急促的呼吸撒下,沈清越已经抬起他的脸吻下来。唇被撬开,舌尖熟稔地在口中扫荡,细致又强势地舔舐过每一寸温热。 郁慈软肉被亲得酥酥麻麻,受不住想往后退,却被按住后脑不容拒绝。 直到少年呆呆睁着圆眼,被逼出的泪珠颤颤挂在眼角,仿佛被亲懵一样,那尾舌尖才终于退出。 静谧的浴室内,喘息被无限放大,沈清越抵着少年额头。 尾骨升起的酥意让少年软了腿,郁慈舌尖都被嘬得麻木,蹙着眉踢了踢男人,委屈道:
67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