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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只是回以无声的倾身，直到那道门被关上才缓缓抬起身。 清晨的微风拂过薄纱，此处暖得就似那天二人一同踏入时。 潘成不知白博所处何处，白博亦不知潘成去往哪里。 两人明明共处一片天空下却似同属一个银河系般。 那辆代步自从被开回写字楼的车库后就没再动过，潘成或许一直待在公司里，又或许选择了其他的交通方式。 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没能出现在那晚的夜班安保的眼里，往后亦没有在便利店旁出现。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两人相遇前，不同的是，那个添加成功的聊天窗口一直都是空白，却又一直占据在最显眼的位置。 那句‘主人我到家了’最终在一个一个轻点下灰飞烟灭，那句‘走了吗’最后死在删除键下。 他是最懒散的猎人，而他是最迟钝的猎物。
第36章 035｜同城 “有事你就走！别在这里影响我！”Psycho猛地拍桌带着干哑的嗓低吼道。 那宽大的桌面上错落地放着数个箱子，里面或多或少堆叠着纸张或册本，两台笔记本正背对背地放着，正如两人面对面地隔桌而坐。 “没事，什么叫影响你？明明是你自己注意力不够集中。”白博挑眼说道，又垂眸落进手中的纸张里。 Psycho气急败坏般说道“半个小时里你看了三次表解锁了五次手机，这叫没事？你赶紧走！” “我这不是在看自己的效率嘛？”白博轻笑道，转眸又落进屏幕里，丝毫不在意Psycho的火气。 还没等Psycho做完一个深呼吸白博就将腕表和手机扔到他面前冷笑道“闭嘴。” Psycho挑着眉重重合眸，伸手就将桌面那两样东西随意甩进一个箱子里，砸起几声纸响，他深知白博是什么脾性，对方眼下不是心血来潮想来帮忙，亦不是闲来无事想找点事情做，对方不过是在焦虑与纠结里想寻些足够分散注意力的东西罢了。 眼下的工作足够供白博分散注意力，足够枯燥、足够费神、足够让因此而起的烦躁盖过任何情绪。 可白博却不见丝毫不耐烦，不像他，多了一个人在旁边就被扰得心烦意乱。 他揉了揉眉心叹出一气，哑着嗓说道“公海里的鱼都要被我们养肥了，那些货要怎么处理？” 白博双眸来来回回动着，他似随口般回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怎么还要问我？” “怕你忽然改变主意。”Psycho盯着白博专注的脸说道。 “唯独这件事不会。”白博平淡地说道，眉眼间忽然泛起一股严肃。 “这些人不管你怎么动都可以说是在清理门户，但你现在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Psycho带着些着急说道。 白博毫不在乎地应去一声。 “那些都是拿命玩的人啊…你还要继续吗？”Psycho似担忧般问道。 白博嗤笑一声，那染着冷意的双眼直直对上Psycho，他嘴角轻勾不屑道“你就不是？我也不是？” 见状，Psycho整张脸都舒展开来，闷闷的笑声从他胸膛里传出。 是啊…他们什么时候不是在拿命玩… Psycho笑得释然，脸上是与白博无异的笑容，都是那般嗜血又狠戾。 白博冷笑一声随手抽走Psycho递来的烟就咬进嘴里。 烟雾缭绕，Psycho边忙边说道“最近看你心情不错，想要的东西搞到手了？” “不知道。”白博随口应道。 “难得听你说出这么不确定的话，什么东西让你这么下不去手啊？“Psycho轻笑道，视线看都不看白博，调侃的话张口就来，结果那道目光如利刃般劈开烟雾就砸在他身上。 Psycho讪笑着缓缓转头，连声说道“我才是个东西我才是个东西…” 见白博不计较，Psycho才敛了笑没了声。 城中另一边的写字楼里则显得热闹些，茶水间里扎堆的男女各自捧着杯轻声低语。 “潘总最近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来得比谁都早，走得比谁都晚，就像长在办公室里一样。” “要不是天天都有换衣服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离开过。” “至少在我们看得见的时候没有。” “真是怪了，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啊…” “我最近都是饿到胃疼才知道过饭点了…” “别说你，谁不是？” 几人互相对看一眼，皆是苦瓜脸，且掺着忧虑。 “我们还是自己定闹钟吧…别又挨骂了…”此人带着些心虚，脑袋不自觉往回缩。 “也不知道是谁哦…当初在工位低血糖到晕倒，搞得潘总但凡在公司里就像个人形闹钟一样，一到饭点就响。”此人笑着揶揄道。 话音一落，几人纷纷向那提出建议的人投去或玩味或调侃的眼神。 “说到底还是我们太习惯潘总会提醒我们吃饭了…其他楼层不都是系统统一叫的嘛…只有我们才…”提出建议之人红着脸回看着其余的人越说越小声。 一人突然压着声音轻笑道“谁家公司像我们公司？一到饭点管你在干嘛，电脑统统给你锁上，你不吃也要休息，真是气又气不上去，笑又笑不出来。” “还好上楼了，不用再被锁了…”此人扯着笑叹道。 “最离谱的还属夜车的时间，连宵夜时段和早餐时间都能给你锁了，之前我还在楼下，当时吃个宵夜回来给我整个人都干懵了，我完全忘记我本来要做什么，最后只能回去睡觉。”此人不禁感叹地笑着摇头。 “欸？那谁不是一直都喜欢开夜车嘛？你就不会？” “怎么？我名字烫嘴是吧？谁开夜车只用公司电脑啊？” “又不是个个都像你，没事总爱开夜车。” “你管我？” “跑远了跑远了…回来回来…” 两人互瞪一眼随即默契地抬手抿杯。 “陈助理人呢？” “呐…在门口放风呢…” “我能听见，你们继续。”陈助理抿着杯尽责地双眼只看外面。 “最近都是你在送饭，潘总没让你提醒我们吃饭吗？” “最近都是我在提醒他吃饭，除了工作安排他基本不和我说话。”陈助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 “潘总这是怎么了…” 几人脸上尽是担忧与不安。 “陈助理…” 一声幽怨的唤叫给陈助理听得毛骨悚然，下意识转头去看，只见几人如出一辙地直直盯着他，他不免咽了咽喉，扯着僵硬的笑容说道“别这么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有在好好吃饭啊，也会对我笑啊，我跟你们看到的潘总是同一个潘总，我哪知道为什么？再说了，你们认识的潘总什么时候不工作狂了才叫奇怪吧？”他说完又咽了咽喉，不知是因为那几道目光还是因为心里发虚。 自从潘成重新回到公司后同一楼层的人就没近距离接触过潘成，每一次敲门都会因为那熟悉的笑容改为视频沟通或邮件。 只有陈助理心里清楚，那天把潘成接走时他在对方腕上看见了什么。 几道目光从凝视变成探究或狐疑，陈助理抬起杯试图掩盖自己的表情。 “再这么视频会议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的…吵架的时候什么都听不清，连潘总什么表情都看不清，这哪叫开会啊？”此人唉声叹气道。 “你们降噪耳机的就说听不见别人的声音，苦了我这种不戴降噪的人，那个声音啊…我真的想死…”另一人亦哀怨道。 “又不是天天吵架…忍忍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是吧陈助理？”此人带着些试探地朝陈助理投去眼神。 “不知道。”陈助理匆匆一瞥连忙转回去把风。 “潘总！” 一声潘总直接把那几人听得一愣，几人瞬间将自己置于陈助理背后的手收回，马上换上看似自然的笑容与潘成打招呼。 潘成挂着惯用的微笑回应着，他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道“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 “就是吃太饱了所以才聚一起消化消化…” “拌拌嘴什么的有助于消化…” “对对对…他俩刚刚差点没打起来…” 潘成抿着杯笑看几人一片欢声笑语，他咽下一口水便说道“接下来可能要辛苦大家了，一不小心好像…接太多项目了…” 那脸上掺着歉意的笑容是他们常见的，亦是熟悉的。 几人纷纷笑着摆手说着些惯用的话语。 潘成笑着垂眸说道“消化好就来叫我开会，再和大家细说。” 几人纷纷笑着应好，主动让出路来。 陈助理瞥见潘成已恢复原状的双腕暗自松了口气，他转身面向几人时已然换上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叫他去开会，听见了吧？开心了吧？” 几人一个两个捻着杯轻轻撞开陈助理的肩膀离开，全然一副嬉笑打闹的模样，让他不禁垂脸摇头，透着无奈与哭笑不得，他与其余人一样，一样担心潘成的状态，一样担心潘成的身体，身为潘成私人助理的他被相熟的人调侃他只是助理并非无道理，所谓的私人只不过多了一项跑腿，处理的事情绝大多数都是与公司有关，他不曾触及潘成的任何私生活，连他都有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足够尽责。 “刚刚在聊什么？”潘成转着椅朝陈助理问道，脸上的笑带着陈助理见惯的礼貌和压迫感。 “大家在担心您。”陈助理惯性垂眸说道。 “担心我？”潘成不解般问道，脸上没了笑。 “是。”陈助理回道，他似迟疑般抬眼看向潘成又道“自从您回来之后就好像一直在回避和大家面对面交流…大家担心您是不是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陈助理就止住，眼睛在闪躲间不经意瞥见一旁独立卫生间的门。 以前不让保洁来打扫是因为自家潘总从来不用，现在不让人来打扫却是因为潘总自己在打扫，连他都不被允许代劳。 陈助理想到这里干脆直接低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是在回避啊…有什么问题吗？”潘成忍俊不禁般说道，肩膀在轻笑里一颤一颤的。 是没什么问题。 陈助理扯出尬笑看着潘成无声地轻轻摇头，人已经开始走出办公室，意味着潘成会恢复常态，那所有的疑虑都会随之消散，他并不需要再向自己的老板多说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潘成含笑问道。 “您不在的时候他们光顾着工作和骂我，哪有时间瞎担心？”陈助理轻笑着摇头回道。 “骂你？”潘成带着些许不解说道。 “说我不劝你，放假就该好好放假，为什么要问他们要工作，之前找他们拿个东西都少不了挨骂，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让我转述。”陈助理带着笑说道，他说着说着就摇头低笑，满是拿大家没办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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