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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在帮女同事修电脑呢…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聊得那么开心，你说他们会不会一起吃个饭然后再继续？”白博似在说什么八卦般在潘成耳边低语道，那闷闷沉沉的笑声顺着话语重重地砸在潘成猛跳的心脏上。 潘成咬牙咽了咽喉，他迟缓地转头轻唤道“主人…” “嗯？”白博似以往般惯性应道，随即抬眸去看潘成，他看进对方眼里，看尽所有复杂的情绪也只不过是含笑抬手揉了揉潘成的后脑，又柔声说道“要吃饭，要睡觉，知道吗？” 潘成略显呆滞地点头应声，脸上却扯不出任何笑容来。 “走了。”白博如常吐道，五指随之从潘成发间离开。 “主人。”潘成快声唤道，滞在半空的手诉说着他的着急。 那副欲言又止的彷徨模样让白博的手顺着下滑的轨迹落在潘成背上，其掌心稳稳托住那僵硬的背脊，他缓缓一笑说道“你公司的安全性够高我才会安全。” 潘成不禁抿了抿嘴角，却还是没能吐出任何一句话，那掌心随即抚了抚他的腰背，又顺着抬起的脚步离开。 他似雕塑般看着那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眼里。 浑身的血液冷得就像停滞一般，大脑就像过度运转的机器，在阳光的直射下冒出白烟。 他缓缓抬起僵硬的手捂上自己的脸，不过几息就猛然甩手抬脚，步伐迈得就像要去寻仇一般。 当潘成踏进办公室时任谁都能看见其身上不断溢出的怒意，陈助理更是在听到那声‘进来’时猛地挺直腰背，又马不停蹄地跟在潘成后面走进透明盒子。 那道玻璃门不过堪堪闭合，陈助理就听到那压不住火气的声音。 潘成单手压在桌面上厉声说道“IT部所有的奖金即刻取消，所有的报销全部驳回，所有的加班时间一律视为无效考勤，从现在开始一分钱都不准往IT部批，不满意的可以立刻离职，不爽的尽管去告我，我不要再看到有饭桶待在这栋楼里。” 那话语、那神情、那语气、那用力的五指都让陈助理不敢正常呼吸，他没见过潘成发这么大的火，更没听过潘成用这么高的音量和他说话，尽管潘成压下所有想要怒吼的冲动他仍能从那瞪大的双眼里看见歇斯底里的咆哮，这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嘭—— 那偌大的办公桌被拍出巨响，其震动令透明盒子外的人都能感到余波，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自己的动作齐齐看向那个透明盒子。 只见陈助理略显慌张地边转身抬手边快声说道“非常清楚，立刻马上，十分钟十分钟。” 那个慌张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里毫无形象又踉跄地推开门，他在抓起自己桌面的手机后就像一支箭般往外冲。 众人目瞪口呆地齐齐目送陈助理离开，又齐齐回头去看，可惜留给他们的只有立在落地玻璃窗边的背影，众人紧闭双唇皆用眼神交流着，又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所有人都收到了公司的内部邮件，可见潘总的怒火不小，直接让整个IT部公开处刑，‘饭桶’二字哪怕被塞在官方话语里也能让人读得明明白白，只是不知这措辞是榨干了陈助理的大脑还是磨平了旁人的神志。 无人敢在潘成的透明盒子外议论这封内部邮件，众人一个个变得既瞎又聋还哑，但一个个又都忍不住地去看那张没坐人的椅子，那个往常转个不停的椅子。 不过是去茶水间续个杯的时间，第二道怒气冲天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只不过这个身影还是第一次这般不顾形象地出现。 短裤拖鞋，发尖还滴着水，额上不知是薄汗还是水汽。 那道身影猛地推开玻璃门，连门轴都随着门板颤动，拖鞋在颤动的玻璃门里停在办公桌前，那无声又一触即发的紧绷感让透明盒子外的众人纷纷朝刚刚回来的陈助理挥手，空中无声挥动的手臂全部都在指引着他去看那个透明盒子。 陈助理皱着张脸似哭天喊地般合眸深吸一气就冲到那道玻璃门上，他的脑袋随着推开的玻璃门探进去，他吸进一气随即说道“我就说一句，玻璃是透明的而且不隔音。”他说完就收回脑袋关上门，转身的动作是那般快又那般稳，背对着玻璃门的他终于可以好好呼吸了，但他的双脚却没办法从这道门前离开，直到一个个纸团砸在他身上他才缓缓睁眼。 眼前是周遭同事频频挥动的手臂，还有那空中比出‘OK’的手势。 他虚虚吐着气侧头去看那不再透明的玻璃，耳边依旧是安静无声，他终于得以抬起发软的腿脚离开玻璃门前。 玻璃盒子里是相对的无言，更是相似的怒火，闷火烧得空调出风口都要为其让路。 “我就洗了个澡，为什么我现在要站在这里而不是躺在床上，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Elmo压着火气哑声吐道。 “解释？”潘成嗤笑道，笑得连肩膀都颤动，脸色却是黑得和Elmo一样。 “我还没问你要解释呢，你要我解释？”潘成接着说道，笑得连脑袋都倾斜。 潘成慢悠悠地走到Elmo面前，走进其与办公桌之间的位置，又转身正面对上Elmo的双眼。 “我在他的手机上看到了我们公司的监控画面，这个解释够合理吗？”潘成勾笑说道，那惯带的笑容面具此刻令人看不到一丝笑意。 “他告诉我，我的员工不在办公室里不是因为没上班，而是因为他在其他办公室里忙着和女同事聊天，这个解释够合理吗？”潘成挂着笑继续说道。 那声音轻柔得就像平时讲话般，其语调里的质问却像怒吼般砸进Elmo耳里。 监控、门禁全部失守，不止意味着公司任人进出，更说明整家公司都失去防护，所有的资料、信息、那些本应该被好好护在围墙内的东西都任人取拿，搬空一家公司对这个破开围墙的人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而属Elmo负责的IT部却还在声讨那封内部邮件。 不止IT部的人，连他都沦为饭桶之一，他不禁咬牙后退几步，试图从潘成的怒火里退出来，亦试图给自己找回些许氧气。 潘成没错过Elmo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他向前迈了一步，扯了扯嘴角说道“相信我？放心我？他相信的是他自己，放心的是他自己！” 那些抑制不住的低吼全部在咬牙间吐出。 “多久了？你想想，多久了！”潘成红着眼朝Elmo说道。 “你的人眼睛全放在女同事身上了？”潘成笑着讥讽道。 “监控没有被处理过的痕迹？他还需要动手处理吗？他现在分分钟就能把我整家公司都抽走。”潘成嗤笑道，话里带着股自暴自弃的味道。 沉默两息，潘成转身双手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脑袋随之缓缓垂下，他哑声吐道“你该庆幸我没有把帐号给他。”话落他就扯出抹自嘲的笑，笑得那般失力又扭曲，笑得身体都发出轻颤。 Elmo盯着那背影轻声吐道“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不了…”潘成虚声吐道，似乎是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在那撑桌的双手上了。 “潘成，你先冷静一下。”Elmo字字平缓又咬字清晰地说道，他很清楚潘成眼下正备受煎熬，所有的情感和思绪都一窝蜂地挤在那颗胀热的大脑里，所有本应发泄出来的情绪全部被强行压进那颗小小的心脏里，所有进入呼吸道的氧气都被拦在那发紧的喉腔外，他上一次看到这么糟糕的潘成还是在收到其姐姐的婚讯时。 “潘成？”Elmo轻声唤道，又抬脚靠近潘成。 潘成侧了侧头却没能给出回应。 Elmo抬手轻搭潘成的肩细声说道“我需要一点时间，先让我确认好公司的情况，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其他事情，可以吗？” 潘成无声又缓慢地连连点头，随即在Elmo稍稍用力的五指下抬头站起。 Elmo无力地笑了笑说道“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我自己去。”潘成哑声吐道，随即抬脚越过Elmo就推开玻璃门。 玻璃盒子外的陈助理反应再快也快不过潘成的脚步，他迟缓地在Elmo的抬手示意下坐回椅里。 Elmo弯腰在陈助理耳边说道“你别去吵他，也别让人去吵他。” 当陈助理点头之后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在收到信息的那刻下意识去看自己桌面的杯，那些一眼看到杯底的人无一不合眸吸气。而那些还能看到液体的人纷纷抬手护住自己的杯，一脸防备地左右观望，就像那护着零食的稚童般。幼稚的何止是护杯的人，还有那些无声夺杯的人，惹得陈助理不得不去拜托前台送饮品上来，他看着眼前这群无声却呲牙咧嘴的人不禁扯出抹笑来。 Elmo需要时间确认公司情况，潘成亦需要时间冷静下来。 那个安静的茶水间就似无人般，只有那又轻又浅的呼吸声证明着此处有人。 潘成终于松开那紧握半天的空杯，他缓缓深吸一气就往外走，眼里只剩去往房间的路线，他如愿地钻进浴室里，水汽挤满在水泥盒子里。 IT部楼层的前台听见电梯的提示音惯性地抬头，那惯性出现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嘴里那句称呼迟迟吐不出口。 Elmo缓步走到前台前，他勾了勾唇角吐道“麻烦将不属于IT部的人都请走。” 前台扯了扯自己僵硬的笑容，食指缓缓指了指自己，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她实在不能确定Elmo嘴里的‘不属于IT部的人’包不包括她在内。 Elmo似被逗乐般合眸吐出一笑，他抿了抿笑说道“没外人在？” 前台一下亮起双眼，屁股随之从椅上抬起，嘴里说道“给我十分钟。” 话音不过刚落细跟鞋就纷纷踩着无声的地板消失。 Elmo就似访客般百无聊赖地倚站在前台前，垂头掉进手中的屏幕里。 不远处的电梯不知开合了几次，又不知送走多少人，直到前台出现在Elmo面前。 “那我们先走了？”前台试探性地朝Elmo问道。 Elmo放下手机抬头笑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前台扯着牵强的笑容点了点头，她很清楚Elmo意指她所说的‘十分钟’，她还没能吐出什么就见Elmo朝她递来两副耳塞，对方正说道“今天拒客，内外都拒。” 前台眨了眨眼就伸手接过耳塞，她抬眸看向Elmo连连点头表示清楚其意思。 Elmo勾起礼貌性微笑朝她点了点头就拉着手边的小推车往办公区域走。 前台一边目送Elmo的背影一边不停地安抚自己。 她们只是前台…只是前台…前台而已…前台而已… 她合眸缓缓呼出一气，随即用耳塞好好地堵住自己的双耳。 当Elmo走进IT部时此处顿时变得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他身上。 那些视线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围在一起，有的散布各处，其个别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不过两息就又回到眼前的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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