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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蓂

时间:2023-08-20 02:01:31  状态:完结  作者:挺木牙交

  流回哪里?

  青吟呼吸急促地想,灵光一闪,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应当……应当要流去眠仙洲,流去那个蓂草生长的神地。

  这时柳风来带着几道新鲜的伤口回来,手里一盏早已熄灭的命灯,灯座上写着:柳蜡、亢龙、垂虹。

  柳风来把命灯不由分说地塞进青吟的怀里,满怀希望地等着。

  然而命灯并没有丝毫反应,归长羡道:“先不说他是不是亢龙君,柳大哥啊,命灯从来不对虚影有反应的,瞧瞧你,为了解下命灯还弄来一身伤,何必?”

  青吟被柳风来的这一手打断神游天外,沉默了一会,道:“我是青吟,我有位心上人,她叫醴霞,在我眼里,她是最美的。”

  甘蕲冷不丁道:“你心上人,是修士不是?”

  “不是。”青吟摇头,“她只是凡人。”

  荆苔道:“那你为何要去疏庑寻她?”

  “我不知道那是哪里。”青吟仿佛在喃喃自语,“我只知道她就在那里,她一定在那里,我会找到她,我们会一起白头。”

  青吟的神情再次变了,他盘腿坐下来,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虚空,极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嘴角忽然勾起,声音平稳道:“我让你一手。”

  片刻后他又道:“好吧,那不让了。”

  “他在作甚?”荆苔蹙眉,“在下棋?”

  “嗯。”甘蕲正忙着夹荆苔桌上的花生米吃。

  荆苔把盘子推得离甘蕲更近一些:“和谁?”

  “不知道。”甘蕲好像吃到一粒格外咸的,嘴角不满地向下一撇,“仇人吧。”

  青吟手执虚空的棋子,在看不见的棋面上落子,在场的人都不懂棋,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一局,归长羡摸着下巴:“古人说,棋局若世局,也许一手动天下,不知道他下的是不是破釜沉舟的棋局。”

  方澜问道:“什么叫破釜沉舟。”

  “就是双方的命运,就决定在这一方棋局里。”

  青吟的身体若隐若现,仿佛在他周围,时间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行走,不知过了多久,青吟忽然一耸肩,道:“我输了。”

  说着,地上的刀自发地飞到他的手中,青吟举刀,仰天大笑,利落地削去了自己的右耳,灵光一闪,他整个人都消失在白光之中,盛放的莲花闭合、枯萎,一粒莲子轱辘轱辘地滚落,一直向殿门口的方向滚去,与此同时,大殿门向里打开,管岫站在逆光里,一步一步地走来,莲子轻轻碰到她的脚尖,弹开、转了一小圈,悠悠停下。

  管岫低头拾起莲子,握在手心里。

  “我的母亲,叫作醴霞,甜酒的醴,晚霞的霞。”管岫轻轻说,“她姓管,是紊江流域一家花铺的老板,那年花市,她遇到了一名男修,自称青吟。”

  “是我父亲?”柳风来问。

  柳霜怀脸色一白。

  归长羡脸色也变了,他看看柳霜怀,又看看管岫——世事真的会如此捉摸人么?

  荆苔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若是这个说法,那管岫论起来可是柳霜怀的亲生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柳霜怀脸色惨白将近晕厥的时刻,管岫继续开口,否认:“不是。”

  “什么意思?”柳风来问,隐秘地暗暗松了口气,他从未如此希望自己的父亲不会是个花心萝卜负心汉。

  “我父亲和柳蜡。”管岫伸出两根手指,“林檀和林漓,是一样的关系。”

  管岫苦笑道:“你以为当年林檀为什么会改修医道,笅台的老虎为什么会找上他——大哥,你以为他们俩人幼时为什么会走散?你可曾听说过‘命线’?”

  “传说中。”归长羡插嘴,“有位不知名的织女后人曾经勘破天道,说世间人人事事不过都是提线木偶,被一根线牵引着,那根线的末尾延伸到眠仙洲,她纵然织就万物,也不能摸到那命线,那织女后人的法器,乃是一枚梭子。”

  荆苔的心仿佛被狠狠敲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甘蕲。

  甘蕲把花生米咬得粉碎,笑吟吟地看过来,浑然无事地歪歪头。

  “那位前辈是谁?”柳风来问。

  归长羡摇头:“不知,她的名字、身份都早已无故流失,谁都不知道她是谁。”

  就在这时,翥宗弟子匆匆赶来,喘着粗气神情惶恐地报道:“神……神鱼来了!”

  柳霜怀拍案:“什么?!”

  柳风来一挥袖子,黑螭游动,沿着房梁游到面水的连窗,一一将窗户顶开。江风呼啸而至,在紊江上流的方向,黑色的阴影占据大半条河道,零星的来往船只并没有得到退避的消息,眼下正惊慌失措地朝岸边靠近,想要尽快弃舟登岸,冒犯神鱼的过错可比少了几条船严重得多。眼下,紊江上弃舟飘得到处都是,参光碰到了就嬉戏似的顶开,缓慢地向翥宗靠近。

  它张开大嘴,朦胧中,荆苔察觉到一丝熟悉的灵息稍纵即逝。

  别、别走!

  荆苔直觉他错过这一灵息将会悔恨多年,他想也没想地从座上跃起,头也不回地从连窗中跳了下去,甘蕲动得再快居然都没有比荆苔快,只抓到荆苔的影子,他也从荆苔跳下的位置跳了下去。

  柳风来心惊胆战,甘蕲如旋风掠过他时的一眼如疯似魔,刹那间仿佛洞穿了他所有的秘密。

  转瞬之间,荆苔成为了无数弃舟而去的人们之中唯一直面参光神鱼的人。

  神鱼喷出一道水柱,仿佛有点满意。

  甘蕲匆匆踩着船舰而来,足下弃船被他澎湃的灰色灵雾狠狠箍起,揉得粉碎,没来得及收拾的茶器、桌椅、货物的箱子都被水流一点点地吞没。


第144章 闭春寒(十)

  甘蕲还没说话,便眼眸一斜地揽住荆苔的腰向后退去,站在了另一艘刚被四分五裂的船体遗骸上,冷冷地睨着参光庞大的身躯,并没有半分尊敬在,那只是条鱼而已,而在参光的眼中,甘蕲也不过是他见过的万千修士中的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

  荆苔道:“我看见了一个东西。”

  “不论什么东西都不该靠近它。”甘蕲冷声道,“它脏得很。”

  荆苔十分不解,甘蕲能和神鱼有什么过节,参光吐出一条硕大的水柱,把几艘船砍得粉碎,甘蕲没有后退,附耳对荆苔说:“等等我。”

  “啊——”荆苔话没说完,甘蕲已经召剑飞了出去,那遂初剑上的红鱼脱离剑体,如薄纱似的铺开,那红鱼已然十分庞大,然而同参光比起来仍是不能匹敌,甘蕲的每一剑都被参光简单的一道水柱给扑回来。

  怎么这么冲动啊!荆苔在心底骂,拔下灯簪迅捷地掐了一个手诀。

  白色的灵光插进红鱼和黑鱼之间,瞬间形成一道厚实的水屏障,把甘蕲给弹了回来,荆苔上前接住甘蕲,道:“你急什么?你也不想想它怎么会突然过来。”

  甘蕲恶狠狠地盯着参光,嘴里道:“我管他呢。”

  荆苔叹气,把甘蕲拨到自己身后:“您是来找谁?”

  参光咕噜咕噜地吐水泡,慢慢地从水面浮起,头部直面着荆苔,荆苔指着自己:“我?”

  参光开始动了,它围着荆苔大剌剌地游了一圈,荆苔从它似乎万年不动的神情里看到一丝同情,猝然,它周围的水面往上鼓起,仿佛底下有人在推动,荆苔本能地远眺,接着瞳孔皱缩,大喊:“后退!!”

  “什么?!”不知何时开始刮起狂风,把翥宗大殿的连窗再次拆除,柳风来跃上命刀,连手指都在颤抖,毛骨悚然。

  视线尽头的翻天巨浪已经超出了语言所能描述的范围。

  像一座会移动的硕大山脉连绵不绝,如始神寥寥一笔便可改换天地,水汽先锋军一般扑过来,如螭似蛇,天色立刻阴沉下来,太阳仿佛被剥出,巨浪的阴影逼近,带着死亡的气息。

  荆苔的心都凉了,这完全不是人力能够抵御的灾难,他一回头,参光已经再次隐没在水中,只余零星几枚水泡。

  龙吟立即响起,黑色龙头从大殿上方探出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在场诸人无不被迫封闭听觉,以防自己变成聋子,那条黑螭盘旋在翥宗山头,完全不惧怕地面对着如山的浪头,吐出黑色的灵雾,倏然织成一张网,将翥宗各个山头都捆缚起来。

  大殿屋顶内的灵石堆疯狂消耗,爆炸一般,一堆接着一堆的灵石失去灵息、褪去灵光,变成普通的、黯淡的石头——而那原本是可以延续百年的灵石储备。

  柳风来骂了一句脏话,这时,三柄刀都飞了出来,分别是柳风来的秋蝉、管岫的秋蝶、柳霜怀的秋竹。

  三人紧紧捏着手诀,不敢半分放松,三柄刀附着在黑螭身上,化作它的利牙。

  黑螭一身怒吼,把自己的身体从翥宗山头拔除,张牙舞爪地向巨浪腾跃而去,只闻一声能戳破天穹的爆炸声,黑螭把自己牢牢地粘在浪头上,挡住它的行进。

  顿时天摇地动,仙山从中裂开,露出一道深堑,水立即如狼似虎地钻入其中,形成汹涌的漩涡。深堑的中央就是翥宗大名鼎鼎的疏庑,水的力量打乱它的阵纹,疏庑在水的面前不堪一击。

  站在那周围的弟子忙退开,几个手脚慢些的尖叫都被水声盖住,迅速地不见踪影了。

  荆苔和甘蕲都跌入水中,荆苔本能地闭上眼,破损的金丹竭力撑开灵罩但一息都没有撑过去,他暗暗叹气,干脆泄了力气,准备迎接那刺骨的疼痛。

  然而疼痛并没有袭来, 反而是唇上一热,周遭也暖洋洋的。

  他惊讶地睁开双眸,甘蕲那美得惊人的瞳孔近在咫尺,他一怔,差点忘记呼吸。

  “小师叔,呼吸。”甘蕲传音。

  荆苔回神,本能地要推开甘蕲的胸膛,甘蕲不让他离开,两人依然在水下紧紧贴着双唇,荆苔从未觉得甘蕲有那么滚烫过,自己的脑袋也被这一出烧成浆糊,好像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甘蕲在水里翻了个身,把荆苔摁进自己的怀里,把灵息一点点地透过双唇渡给他,才松开,甘蕲金丹的灵罩将他视作自己人,也把他收进自己的保护范围。

  水下的激流推着他们翻滚,不知道有多少水草、杂木、沙石擦着他们的灵罩而过,天旋地转,连辨识方位的能力都消失了,这是紊江,而荆苔属于薤水、甘蕲属于帛川,甫一落水,他们的灵力就大打折扣,被紊江牢牢压制着,动也不能动,甚至找不到罅隙破水,无法知道水上的情况。

  荆苔被水流推着走,余光看见河床都开始裂开,无数裂纹,无数翥宗先人留下的玉泥困兽犹斗地黏着缝隙,不让河床裂开。

  他心头咯噔不已,若是河床裂开——这岂不是天要亡翥宗?

  旋转中,两人都失去意识,等再醒来时,荆苔发现自己被卷到了紊江的入海口,远处十四条水纷纷入海,澎湃而昂扬,无比壮观,他和甘蕲并排躺着,远处一人盘腿坐着,回头,与青吟差不多的面容,那人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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