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值得戴上神圣兰斯帝国的国王冠冕。而他的王后,必须是一名心神强大的、能把控大局的贵族女人。用最上等的血脉,延续最上等的后代,维持最后一代帝国的稳定…… “当这样完美的世界出现,我可怜的帝国子民们才能能在末日降临前,享受到最为理想的生活,在幸福的欢愉中载歌载舞、燃尽最后的余晖。” 前面说得倒是有些道理,但听到最后,兰玉珩忽然感觉梅迪莎有些魔怔了,甚至有种莫名熟悉的味道,她在其他副本里也曾遇到过。 梅迪莎该不会是某位邪神座下的狂信徒吧?为人处事时只有一半理智,另一半堪称混沌谵妄,而她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 ……这种半疯之人,最难沟通,还会出其不意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疯狂举动,拦都拦不住。兰玉珩更警惕了,不着痕迹扯断手腕的麻绳,开始思考下一步解决方案。 恰在此时,殷臣终于回复了她的连环夺命@,兰玉珩快速看完,悄然松了口气。 很好,梅迪莎不是那种物理意义上强大的存在,至少现在她不需要担心被突袭秒杀。 “梅迪莎夫人,如果我与我背后的组织,有把握驱逐外神、让世界末日永不降临……您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吗?”兰玉珩试探着问。 “什么组织?”梅迪莎微微挑眉,“据我所知,圣罗兰十字会里的疯子、书呆子与草包,占着大半人数。” “我不是十字会的成员,夫人。我只想借助他们的信息渠道,了解更多有关末日背后的信息与隐秘,例如传闻中无比强大的《恶魔圣经》……十字会找了那么久,最终也落在了我们的手上。” 梅迪莎支着下巴,耐心听的同时一直温柔直视着兰玉珩的眼睛:“我儿子和你们的组织有关系吗?” “实不相瞒,他与他的……小情人,都是核心成员。” “真棒,你们都很厉害,不愧是帝国未来的新星。也许你会对我有所警惕,可我其实是相信宋葬的,我漂亮的孩子一定有能力阻止这次末日,唉,可你能懂我身为母亲的心情吗?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我怕他被同伴背弃,我怕他郁郁不得志,我怕他的心灵陷入永恒痛苦,我真怕他受伤……” 兰玉珩微微抿唇:“我明白,我的母亲也与您有着一样的担忧。” 她唯一不明白的点是,梅迪莎怎么就莫名其妙爱上了宋葬,甚至口口声声以亲妈自居,说要把他当唯一的儿子来养。 这就是神经错乱的狂信徒吗?万一梅迪莎突然恢复理智,为泄愤而故意反水报复,又该怎么办?兰玉珩心中有许多思虑,但她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要趁着梅迪莎夫人还发在神经的时候,赶紧从她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兰玉珩只说了一件事——有关【三位三体】的预言,他们已经有所头绪。 上帝一分为三,圣父被困,圣灵失能,看起来情况确实非常不妙,但关键在于,那位在圣经中降世救难、死而复生的耶稣基督……此时也被保护在她背后的【组织】手中。 只要圣子一直存活于世,那么上帝的神格与存在本身,就永远无法被外力湮灭。 换句话说,上帝是真的死不了,如今情况有变,末日降临的概率已被大大降低。 “你们之中有天主信徒吗?”梅迪莎夫人也只问了这一句话。 “没有。我们根本就不崇拜神的力量。” “既然如此,我愿意提供一部分资源。好孩子,你想要什么?” “普渡修女的木匠情人。让他打造一扇通往地狱的门扉……我们想去地狱看看。”兰玉珩认真解释。 “很有意思的做法。只要别让我儿子跟着下地狱,这点小小的需求,我当然愿意满足。唔,我把弗兰那老头的骑士团也调度过来吧,更安全些。” 梅迪莎夫人若有所思,将右手两指搭在唇间,吹了一声刺耳嘹亮的口哨。 残破的马车厢门被粗暴拉开,一个头戴铁面罩的骑士扭头喝骂:“干什么?臭娘们找死……” 他骂人的话只说到一半就硬憋了回去,剥开面罩,直勾勾盯着梅迪莎那张美艳无双的脸。 梅迪莎夫人斜倚在车厢里,唇角勾起浅笑,支着下巴,眼波流转:“我在找死?” “不,尊贵的女士,这真是太冒犯了,那些废物抓人时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简直胡来!” 兰玉珩听得瞠目结舌,而梅迪莎却是见怪不怪了。她妩媚的笑容里隐隐藏着冰冷与怨怼:“车上好冷,我的手腕都被磨红了呢,心脏也好疼,砰砰乱跳着。” “噢我的上帝,很抱歉让您受罪了,我们马上抵达卡莱尔大教堂,届时请您务必留下小憩一夜,好好休息。骑士团会给您献上一笔丰厚的赔偿,为您请来全城最好的医生…… “您需要喝些好酒,压一压这份心悸吗?我现在去买,对了对了,教堂里还有免费提供的芝士南瓜浓汤,炸羊奶糕与南瓜饼,请您万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填饱肚子,以免冻坏了身体。” 这?这死舔狗至于那么夸张吗?兰玉珩都快听不下去了。 她神色震撼地看向梅迪莎,而梅迪莎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要喝上好的白葡萄酒,现在去买。” “好的女士!” 骑士屁颠屁颠地骑马跑了,与此同时,一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渡鸦,扑闪着翅膀稳稳降落,悄然落在车门之间。 梅迪莎勾勾手,渡鸦便歪着脑袋跳上她的食指,红色眼珠里带着些许懵懂的愚蠢与依赖。 她露出宠溺的笑,用手耐心帮渡鸦梳顺羽毛,随后伸手进硕大的裙摆里掏了掏,掏出一沓羊皮纸、一枚印章与两支高级钢笔。 兰玉珩又一次震惊了:“您的裙子里居然有口袋?” “那是当然,我亲自设计的。女人出门要带的杂碎东西太多,华而不实的裙摆毫无意义。” 梅迪莎提笔粗略地写下一段简短命令。 【寻找公国里最优秀的木匠(曾有疯人院居住史),并将其于骑士团一并调入卡莱尔,将信物交予少爷,由他掌管兵权】 她撕下这一小条羊皮纸,盖上私印,卷起来绑在渡鸦纤细的腿上,拍拍它毛茸茸的屁股:“飞吧,好孩子。” “嘎、嘎——” 两声低沉的鸦叫响起,渡鸦缠绵而不舍地看了她几眼,这才扬起翅膀,朝弗兰公国的方向飞去。 从始至终,梅迪莎的行动都很坦然,丝毫没有避开兰玉珩的眼睛。 兰玉珩记下了那枚私印的繁复细节。 贵重的紫色作为基底,边缘弥漫着云雾状的迷幻波纹。私印中心,雕刻着两只动物。一个鸡身蛇尾的杂交怪物,与正在舒展翅膀的不死鸟紧紧贴在一起,首尾交缠,形成并不规则的拼色圆环。 非常怪异,而且完全看不懂。兰玉珩才恢复视力,对纹章学没有任何研究,她只能赶紧呼叫宋葬,求助外援。 至于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打砸卡莱尔大教堂,找出她那便宜老公的行踪线索。 马车停下时,梅迪莎夫人得到了绝无仅有的优待。 高大威猛的年轻骑士一个比一个有礼貌,盯着她两眼发直,甚至亲自脱下钢铁盔甲,将梅迪莎主动打横抱起……恨不得连一小步路都不让她走。 梅迪莎没有主动要求带上兰玉珩,裹着骑士们快马加鞭买回来的羊皮披风,抛下了她,在男人们犹如实质的凝视中,怡然自得地朝教堂后方走去。 因为教堂总会预留出几间【贵客套房】,准备给更厉害的主教或贵族居住。 兰玉珩也松了口气。 她还要继续假装成一名疯狂的女巫呢,可不能被认作贵妇的无辜同伴。 * 疯人院里,宋葬得到兰玉珩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开始翻阅《纹章魔法》,进行对比。 “不死鸟就是死而复生,另外那个更奇怪——注视着它,你会感到恐惧。两者形成圆环,将动物的本体环绕在内,也许是代表成功篡位的王室族裔。紫色是君王的颜色,云雾波纹代表着水或海……” 宋葬一边思考一边打字,将信息迅速同步给兰玉珩,以免她莫名其妙就被梅迪莎坑得半死不活。 “有水元素?霜雪女神。”殷臣忽然插话。 他在吃宋葬没吃完的蜂蜜蛋糕,边吃边皱眉,但还是吃得特别起劲儿。 “唔,有道理。霜雪女神确实很神秘。” “如果没有你的万人迷系统,梅迪莎的真实目标太明显了,野心就堂而皇之刻画在私章里。她以后一定会篡位,弄死所有位高权重的贵族男人,包括亲生儿子,最终成功拿走兵权,自己称王。” 还在纠结万人迷系统……宋葬懒得说他,点头赞同:“她真是太厉害了。” 殷臣放下蛋糕叉:“妈宝男。” “你说什么?”宋葬转头瞪他,反应快得很,“有你这样当情人的吗?摸了我的腿,还要阴阳怪气我一顿?” “是我小肚鸡肠,我错了,不说了,”殷臣满不在意地勾唇,拉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说起来,我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情,想去看看吗?” 宋葬好奇地合上书:“当然。” 于是,殷臣将他领进了林刑的病房。 林刑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一脸平静地坐在桌前,手里是一只极不符合人体工学的纤细羽毛笔。 他正在抄录《恶魔圣经》里可以利用的魔法与常识,下笔速度有条不紊、极具耐心。 殷臣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感觉如何?” “头骨刺痛,有种身体在四处漏风的萧瑟感……我现在内心很不安,特别虚,娘的,为什么老天不能无缘无故让我变强八百倍呢!” 林刑原本还在认真回答,后续却是越说越激动。 “很不安是什么意思?林刑,你不是这种容易怕事的性格。”殷臣蹙眉,观察他的眼神有些审视。 林刑叹了口气:“宋葬隔壁那个疯老头,今晚一直在偷偷骚扰我。隔着砖块偷窥,趴在门缝底下偷窥,嘴里念念叨叨着‘可怜、可怜’,真的很他娘吓人。我真受不了,就是怕死他了。” 没错,就是那个握着宋葬的脚踝,留下一圈黑色掌印,最终导致满地爆发触手的疯老头。 疯老头早就被玩家们抓起来检查审问过,但诡异的是,在检查过程中,这老头除了精神状态依旧疯疯癫癫以外,完全没有任何超出常理的问题。 无论把他的手按在谁身上,都留不下那种诡异污浊的泥泞掌印。 黎明甚至将他牢牢捆着扔进圣水池里,可老头一点事都没有,并未出现任何烧灼的伤痕。 无奈之下,玩家们只能将他扔回病房,假装就此放过了他,并让管家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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