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小厮低头出去。 不到半日,流水山庄装乔沛之伪装成嘉郡王府下人,跟着小厮进来,冲叶文惠行礼:“殿下。” 叶文惠转身,看着乔沛之,目光如炬:“乔庄主,赵敬之说的事情,本王同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去转告他,春猎日本王要看到他的诚意,否则免谈。” 乔沛之不置可否笑了下:“殿下,娘娘说过,与赵敬之结盟乃万不得已的下策。如今娘娘被禁足,没有她的命令,属下恕难从命。” 叶文惠知道乔沛之一向将常氏看作主人,不会当真为自己所用。也不恼,背手道:“正是母妃授意。”他冷眼看着乔沛之,“母妃虽被禁足,你的人进不去,本王的人进得去。怎么,乔庄主不愿听本王的话,还是不相信本王?” 乔沛之讪笑,低头道:“属下不敢。” “那就好。”叶文惠道,“去吧,带上山庄和凝香馆的兄弟们,好好配合赵敬之。争取春猎日,给父皇一个大大的惊喜。” 乔沛之不信常氏会这么莽撞,但此刻见不到她人,又不敢驳叶文惠,只得抱拳:“诺。” 叶文惠看着乔沛之离去的背影,眼中杀气益盛,冷笑一声心道:乔庄主,既然你不肯为我所用,那便借你项上人头,为我铺垫亲王之路。 他转头对下人道:“你给神枢营刘统领送一封信,告诉他,西山营向来骑在神枢营头上,本王送他个为陛下建功立业的机会。” “诺!”下人领了信退了下去。 大盛守卫坞原的京营有三支军队,分别是西山营、神枢营、神机营,除此之外还有由叶政廷直接统领的皇家御卫军。 西山营由二皇子叶仲卿统领,总兵力有二十万人,由骑兵和步兵组成,皆是从地方军队选拔过来的精锐;神枢营由刘达统领,总兵力七万,有战兵营、车兵营、守兵营,战力强劲;神机营士兵装备有火枪、火铳和杀伤力强劲的火绳枪,人数虽只有五千人,战力却是顶级。 叶文惠要向叶政廷纳投名状,自然要保证万无一失。他与叶仲卿不和,西山营排除在外;神机营不会听他的,皇家御卫军更是叶政廷亲自统领。除此之外,坞原最有可能合作的便是神枢营了。 叶文惠见刘达每次都被西山营抢风头,知道他是委屈的,定愿意接受自己这份好意。 回流水山庄路上,乔沛之吩咐官家梁龙:“你留在坞原,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见常贵妃一面。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不能马虎。” “诺。”梁龙应声。 叶文惠站在殿门口望着高远的青天,怅然道:“母妃啊,既然您已经无法翻身,不如再帮儿子一把。儿子站在您肩头才能往上走得更高,若儿子有一天登青天,定给您立祠,世世代代供奉您。”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六晚上发哦~
第79章 湘楠离坞原 这两日天色阴沉,小雨淅沥沥一直没停过。坞原城南十里地外的送别亭,薛家人正在与湘楠郡主告别。 薛宓夫妇、薛凌云、周姨娘都来了,薛文博因伤无法起身便没来。周姨娘哭哭啼啼拉着薛湘楠的手说着惜别的话,并叮嘱她照顾好老王爷。 孙振武满脸讨好的笑,亲密的拉着薛宓的手对薛湘楠保证:“郡主放心,我一定护好宓儿母子和景纯,绝不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这书呆子总算被薛湘楠制服,薛湘楠点头道:“如此甚好。振武你记住,家里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何时何地,你先要做好丈夫、好父亲,家庭和睦幸福无后顾之忧,你才能做一个好官,否则一切都是虚妄。” “是是是。”孙振武擦了擦额头的汗。 薛宓甩开他手,恋恋不舍望着薛湘楠:“长姐,你照顾好父王和你自己,打仗就让那帮臭小子去,你们坐镇中军即可,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好。”薛湘楠宠溺地看着她嘱咐道,“你照顾好孩子,万事不要耍性子。” “嗯。”薛宓以袖拭泪。 岑丹和岑阳则在另一边告别。岑丹拉着岑阳的衣袖,两句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双眼湿濡,止不住地用衣袖擦泪。岑阳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说不定此行顺利,过个半年就把流番洲收复,我们就回来了。” “哥,你照顾好自己啊。”岑丹抹着泪望着岑阳,“游夏贼子凶猛,你打不过就跑,别逞能。” “你小子!”岑阳哭笑不得,“上了战场哪有当逃兵的。” 薛凌云抬头见远处城门口一驾马车正往此处来,看那规格不凡,猜测估计是宫里来的,便道:“姨娘别哭了,估计是太子表兄来了。” 薛湘楠安抚着周姨娘,转头一看,那马车已快到送别亭,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她拍了拍周姨娘的手走过去,果然见太子一身常服从马车上下来。他老远就对薛湘楠道:“郡主,孤来迟了。” 太子一向娇奢,薛湘楠没想到他竟会为给自己送行,轻车简从出来,便拱手一礼:“殿下有心了。” 叶伯崇回礼,道:“孤此来,是代父皇和母后为郡主践行。”说着让随从拿出践行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薛湘楠,真诚地道,“父皇让孤替他敬你一杯,庆安国特使快到了,他都没来得及跟你多聊聊流番洲的事。” 薛湘楠道:“流番洲的军务,我会每月在战报里详禀。” 叶伯崇赧颜一笑:“郡主,孤向你和景纯致歉。常氏毒杀十三弟诬陷景纯,本该处死,但现在……唉……” 薛湘楠大方一笑:“无妨。我们受点委屈没什么,国家大事要紧。”随即拍了拍叶伯崇胳膊,示意他不用内疚,“你成长了许多,也消瘦了。” 叶伯崇比薛湘楠大几岁,两人从小一块玩耍,比薛凌云他们几个孩子情谊要深一些。叶伯崇许久没听到这样关切的话了,竟是鼻头一酸,想起这几年在京城的不易,摆摆手道:“不说了,你在流番洲也不容易。此去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替孤向姨父问好。还有,珩亲王若太过分,千万别忍着,一定反击回去!” 薛湘楠差点笑了,最后这句话若是叫皇后听见,不知要气成什么样。这叶伯崇还当真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她忍住笑,道:“殿下的话,湘楠记住了。对了,劫杀天牢的刺客若查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冷剑查出刺客的事,叶政廷谁也没告诉。叶伯崇当即道:“你放心,这些贼子一个也休想逃掉。” “嗯。”薛湘楠点头,道,“还有,殿下帮我给皇后姨母带句话,就说,湘楠这些日子多有得罪,在这里向姨母致歉。待我和父王收复流番洲,湘楠再回来亲自向姨母请罪。” 叶伯崇勉强一笑:“湘楠,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生分的话了,母后不会真生你气。”回头看着远处拿着鞭子抽树枝玩的薛凌云大声道,“景纯,父皇说了,你还做孤的贴身护卫。” 薛凌云强颜欢笑,开玩笑道:“多谢陛下,我的命可真是太好了。” 叶伯崇没听出他在说反话,“哈哈”笑着走过去拍他肩膀,见薛凌云一脸丧气,鼓舞道:“别垮着个脸,高高兴兴送你姐走,回头在坞原和孤一道等着他们大胜归来。” “嗯。”薛凌云鼻子里嗯了声,失落径直写在脸上。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孤就不远送了。湘楠,一切保重。”叶伯崇冲薛湘楠抱拳道。 “太子殿下保重。”薛湘楠上了马,拉着缰绳转头对薛凌云轻声道,“景纯,好好的。” 薛凌云抬头,望着马背上英姿飒爽,但却满身风尘的薛湘楠,红了眼睛,勉强冲她点点头。 薛湘楠看着她从小护着长大的幼弟,也红了眼睛,转过头去不看他,“驾!”一声呵斥,一夹马腹,策马远去。 一行人望着薛湘楠和岑阳远去的背影,两人两骑渐渐消失在苍凉古朴的官道尽头。 薛凌云看着路的尽头,望眼欲穿,心头失落得紧。连岑阳都能跟着去流番洲,自己却不能去。什么世子,都是唬人的狗屁!寒风吹着脸颊,薛凌云没等另外两人,翻身上马便跑。 策马疾驰之下,春日寒风细雨割在脸上,与那刀子也无异。薛凌云却不愿意停下,咬牙忍着痛,疾驰在田野间。灰蒙蒙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个人,就这么永远跑下去。 很快到城门口,因行人太多,他干脆下马牵着往城里走。他低垂着头颅,满脸满头的细雨,冻得脸青嘴白,看起来有些狼狈。 城门口正在布置迎接庆安国特使的装扮,工匠和士兵忙碌着,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在百姓看来,这是几年难得的盛事,昭示着大盛邻国邦交友好。 薛凌云拉着马灰头土脸低着头往城里走,岑丹很快追上来,也下马与他并行。见薛凌云一脸不悦,岑丹试图逗他开心:“世子爷,要不去找宴大公子打马球吧?你许久没打马球了,球技生疏了吧?” 薛凌云没好气地道:“你世子爷一身伤还没好呢,打什么马球?你想弄死我么?!” “那去找裴奕他们喝酒?”岑丹小跑着追上他,笑眯眯地道。 “喝什么喝,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辣又呛……”薛凌云没好气一顿抢白,随即看着岑丹一脸无辜的样子,知道自己有些反常,停住脚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回家睡觉。” 见他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尴尬的笑容凝固在岑丹脸上。他却还不知道薛凌云今日生气的点在哪里,心里反复思忖他家世子爷喜欢的东西,试探着道:“要不……我陪你去半山亭散散心?”半山亭在昭郡王府后面,与其说看半山亭风景,还不如说看昭郡王府的风景。 他这句话精准踩到薛凌云的狗尾巴,一时间薛凌云狗脾气犯了,冲他怒道:“不去!”拉着马径直往前走。 岑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但他不敢提叶长洲的名字,更不敢劝薛凌云不生气。只得屁颠屁颠跟上去:“世子爷,你等等我。” 薛凌云生着闷气,叶长洲也是。 叶长洲躺在暖阁里整日不起身,睡得天昏地暗不知白天黑日。屋檐滴着雨水,赵婆婆撑伞行来。蹲在暖阁门外发呆的杨不易立即起身,软绵绵喊了声:“婆婆……” 赵婆婆放了伞,问道:“殿下午膳用了多少?” 杨不易低垂着头:“就用了小半碗米粥。” 赵婆婆叹气,有些生气地道:“这是要成仙呢!”随即推开门走进去。 叶长洲窝在被子里正迷糊,听见开门声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些,整个人被蒙得严丝合缝。 “殿下要睡到什么时候?”赵婆婆跪坐在暖炉边,声音有些冷。 “起来又能做什么?”叶长洲声音慵懒,在被子里动了下,“左右无事做,不如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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