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兆海只带了几名亲卫,若真动起手来还不叫这些反贼啃得骨头都不剩。他冷笑一声,道:“本将军没那胃口。”他咬牙切齿盯着那头目,“叫你们大王当心,当心吃坏了肚子!” 说完,他一夹马腹,带着随从策马扬长而去。 傍晚时分,大营内灯火通明,叶长洲与薛凌云正端坐议事。薛凌云双臂环抱胸前,挑眉一笑,道:“韩破岳自以为聪明,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斥候早已暗中尾随他的探子,找到了他的大营藏身之处。”他微皱眉头,露出些许不解,“不过,我实在不明白,既然已经得知他的大营位置,为何不直接派兵剿灭以除后患,反而还要继续那个离间计,给他送去粮草?多浪费啊!” 叶长洲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神情淡然解释道:“那韩破岳狡猾多端,扎营之地山高路险,我大军若要到达那处,至少需要两日时间。既然难以速战速决,便不如以柔克刚,送他些粮草又有何妨?如此一来,他在覃兆海面前已是百口莫辩。” 他抬头望向薛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继续道:“更何况,我们既已找到他老巢所在,无论他日后搬到哪里,都逃不过我们的监察。想要灭他,不过是寻找一个机会而已。” 薛凌云轻叹一声,点头说道:“没错,无论离间计最终是否成功,此次我们已取得了重大胜利。那就是我们成功掌握了匪巢的动向,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只能被动挨打,无法主动出击了。只是覃兆海这狗东西狡猾得紧,我们派出去的斥候都被杀了,始终探不到他的老巢所在。” 叶长洲两指捏着杯盖,揭开茶杯饮了口茶,问道:“慢慢来,一个一个的收拾,不着急。对了,童公子让散播的那些话,散播出去没?” “嗯,已经散播得铺天盖地了。”薛凌云道,“我派了百名士兵装作山民,专门去山里村落散播韩破岳马上要被招安的消息,说琅寰三洲马上就要迎来太平,百姓都高兴得很,奔走相告。” “若能兵不血刃除掉这些反贼,还琅寰三洲一个太平,百姓自然是高兴的。”叶长洲盖上杯盖,起身背手道,“如今薛家军只剩下这么点家当,我自当百倍爱惜,每个士兵都不可轻易牺牲,我宁愿折些钱财,让反贼们狗咬狗内斗最好,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嗯。”薛凌云见叶长洲如此体恤将士,心头温热,柔声道,“夜深了,去歇息吧。待明日斥候回报。” 叶长洲那看似拙劣的一招离间计实际后劲无穷,韩破岳和覃兆海本就不慎牢靠的结盟瞬间土崩瓦解。而自诩熟知这一切的韩破岳,却浑然不觉是离间计的原因,反而认为是覃兆海本来就没诚心结盟,借此小题大做而已。 他将营寨再次搬到新位置,便联络覃兆海共同对薛家军再次发起攻击,几封书信过去,覃兆海却不为所动,甚至连送信的人都被他打了。 “这狗东西!”韩破岳一声怒喝,见那信使鼻青脸肿,狼狈得跟条丧家犬似的捂着流血的脸跪在脚下。他瞪大眼睛,一把揪住信使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快说,那覃兆海老杂毛到底怎么说的?一个字也不准漏,否则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信使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捂脸抽泣道:“大王,小的刚到覃兆海的大营,就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暴打。小的边挣扎边喊,说是给您送信的。谁成想,覃兆海一听,反而命他们打得更狠。” 那人边哭边诉苦,擦着眼泪道:“那顿打啊,真是要命的,小的差点就见不着大王您了……” 韩破岳怒火中烧,不耐烦地一脚踢去,骂道:“哭丧呢?给老子振作点,继续说!” 信使连忙跪直了身子,哆哆嗦嗦地道:“就在小的快被打死的时候,覃兆海才让他们停了手。小的赶紧把信递给他,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让小的回来告诉您,他覃兆海跟您从此恩断义绝,割袍断义了。” “割袍断义?”韩破岳气得反倒冷笑起来,他双手叉腰,怒目圆瞪,“断就断!老子还不想跟这王八蛋有瓜葛呢!” 说着,他愤怒地将案上的杯盏一把扫落,碎片四溅。他大喝一声:“老子心里憋闷得慌,来人!给老子带几个兄弟,立马去那鸟亲王的狗窝,给他找点晦气,也给老子解解闷!”
第239章 诱杀韩破岳 夜幕低垂,月色朦胧,一伙持刀流寇,身着杂色衣裳,面露凶相,正跃跃欲试地聚集在韩破岳的大营门口。他们手中的刀刃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饥饿的野兽盯着猎物一般,贪婪而暴戾。 韩破岳骑在马上一声号令,反贼们纷纷跃上战马。马匹嘶鸣着,扬起一片尘土,蹄声如雷,震天动地,如狂风般席卷而出,朝薛家军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渐渐逼近薛家军大营,夜色中营地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流寇们兴奋地挥舞手中的长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借助密林掩藏身形,待韩破岳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去,跟往常一样冲杀一番就策马逃跑,打那些官兵一个措手不及,又拿自己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原本灯火通明的薛家军营地灯火突然熄灭。一片寂静中,只有反贼们的马蹄声和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他们放慢了速度,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大王,好像有诈。”一个头目悄悄靠近韩破岳,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怎么营地内灯火全灭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韩破岳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也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环顾四周,只见密林深处影影绰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埋伏,不由得汗毛倒竖,大喝一声:“不好,撤退!” 但此时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正当反贼们转身欲逃,四周密林里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无数手持长枪、身着铠甲的薛家军士兵,如同猛虎下山般朝他们冲杀过来。反贼们顿时乱作一团,在百倍于自己的薛家军围困中,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纷纷被生擒。 薛家军大帐又亮了灯,叶长洲正在听金戈禀报生擒流寇的过程。 “殿下真是好计策!”金戈满脸是笑,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终于让久受挫败的将士们有了信心。 “这一计可谓一箭双雕,既瓦解了反贼的结盟,又俘获重要匪首,真是畅快!” 叶长洲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这都是童公子的计策。估计韩破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败在哪里。” 原来监视韩破岳大军动向的斥候得知韩破岳要攻打薛家军大营,便飞鸽传书让薛凌云做好准备。叶长洲和薛凌云商量之下,准备来个瓮中捉鳖,竟当真生擒了韩破岳。 “把那反贼押上来。”薛凌云朗声道。 韩破岳被五花大绑推入大帐之中,他愤怒至极,犹如困兽,面红耳赤地嘶吼:“叶长洲,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有种就放了我,我们光明正大地较量一场!” 叶长洲还未开口回应,薛凌云已是忍耐不住,上前猛地一脚踹在韩破岳的腰腹上,将他踢得飞出数米,重重摔在地上。韩破岳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冷汗直流,满心的污言秽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打得烟消云散。 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韩破岳,叶长洲不由得摇头,有些失望:“看他这般粗莽,想来那游击骚扰的主意,定不是他出的。” 薛凌云一脚踩在韩破岳的头颅上,用力碾压着,转身对叶长洲道:“灭了他这股流寇,其余的乌合之众定会心生畏惧。接下来,我们要对付的是覃兆海。我有个主意,可以送覃兆海一份大礼。” 叶长洲问道:“什么大礼?” 薛凌云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直指韩破岳的脖颈:“长姐遭此贼暗算,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要斩下他的头颅送给覃兆海,让他看看薛家军的决心和手段。” 杀人诛心,这确实是一种能够令敌人军心涣散的狠辣计策。叶长洲虽然不喜血腥,但也明白这一招的分量。他连忙道:“速速拉出去斩首,别在这里脏了地方。” 士兵们将韩破岳拉出账外,只听刀砍在骨肉上的一声闷响,“噗”一声,韩破岳人头落地。很快,士兵提着血淋淋的头颅进来,跪地禀报:“启禀王爷,人已经杀了。” 叶长洲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人头,以袖掩面急忙道:“拿出去!” 薛凌云皱眉踢了那士兵一脚,低声骂道:“没脑子,赶快拎出去。”说着不管那士兵一脸羞愧,拉着他就往帐外走,“别冲撞了殿下。” 暮色苍茫,一份特殊的“大礼”被精壮飞骑护送,朝韩破岳的大营疾驰而去。飞骑们策马扬鞭,一路风尘仆仆,却也毫不掩饰地大摇大摆,向尚在密林中张望形势的零散流寇展示跟薛家军作对的下场。 这份“大礼”被高挂在韩破岳的大营门口。黑夜里,各方派来打探的势力都看到乐那头颅,大大小小的匪贼顿时陷入恐慌。帐内,众匪首面面相觑,惊恐不安地盯着那血淋淋的头颅,后背一阵阵发凉,仿佛下一个被砍头的就是自己。 覃兆海更是面色铁青,没想到前天还在跟自己干架的韩破岳,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头颅。再转头惶惶不可终日的手下,他意识到自己这次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小看了那乳臭未干的昭亲王。”覃兆海背手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既然如此苦苦相逼,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下令立即迁营!” 与此同时,韩破岳的大营已是一片混乱不堪。硝烟弥漫,遮蔽了天际,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血腥,风都带着肃杀。那些曾经为祸一方的反贼们此刻如同丧家之犬,惊恐不安四处逃窜,连韩破岳的人头都没人敢去收。 金戈率队如风卷残云清扫战场,将投降的反贼用铁链锁住,分成小队押送着这些俘虏,一队队地往薛家军的大营去。之前叶长洲派人送来迷惑二人的百担军粮,又丝毫不差地物归原主。 薛家军的大营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士兵们忙着为这些俘虏安排住处,并进行登记造册。而薛凌云和叶长洲则站在高处,俯瞰着这一切。 这一战不仅消灭了韩破岳这股主力反贼,还俘虏了大量的敌军士兵,也震慑了东南大大小小的反贼。 “招安令一旦颁布,再加上我们今日这场大胜,今夜过后,必定会有更多的人选择投靠我们。”薛凌云面露微笑,眼中闪烁着微光,将胳膊搭在叶长洲肩头,“昭亲王殿下仁厚,不杀俘虏,只是充军了事,有这等好事,何愁其余反贼不来投靠。” 可是叶长洲未经朝廷许可,擅自向叛贼发布招安令,此举无疑又增添了一重叛逆的色彩。但叶长洲毫不在意,微笑着俯瞰着眼前的场景,淡淡道:“许多人走上反叛之路,实乃无奈之举。若朝廷能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又有多少人愿意背负反贼之名,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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