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洲接过信纸展开一看,脸上渐渐浮上笑容。他将信纸递给薛凌云,笑道:“向导人选有了,你看要不你走一趟?”
第222章 叶仲卿遇刺 薛凌云看完信,脸色却陡然阴沉,将信纸扔在桌上,寒声道:“我去做什么?” “去揍他一顿也好啊。”叶长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看着薛凌云,“我已经饶过他一次性命,跟他两清了。这次你是杀是饶,都在你一念之间。” 薛凌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起身,带着些许不情愿:“小十六,你当真是个人精啊!罢了,我便走一趟吧。”说完从兰锜上取下佩剑,转头对叶长洲道,“那我去了,你别太操劳。” “嗯。”叶长洲冲他微微一笑,“多带点人马,快去快回。” 待薛凌云走了,一头雾水的栾清平这才问道:“殿下,十九殿下信里说什么了?将军又去哪里?” 叶长洲挥毫泼墨之际,轻声道:“皇帝龙体欠安,太子亦难独撑大局。权势滔天的珩亲王欲重返帝都,难道会一帆风顺吗?”他轻轻一点信笺,继续道,“你瞧,已有暗流涌动,要在坞原城外截击亲王。” 栾清平眉头微皱,困惑道:“殿下,太子与珩亲王之争,不过是朝堂上的权谋游戏,与我们又有何干?何不让他们自相残杀,我等坐山观虎斗便是。” 叶长洲轻描淡写地道:“寻常之时,叶仲卿的生死或许与我无关。但今时不同往日,朝廷吝啬,对流番洲分文不拨。我既要确保数万将士的生计,又要筹措钱粮以赈灾民。薛凌云提出了一个策略,趁着游夏贼子势力尚弱,我们一举攻破龙吟关,深入其腹地,仿效他们,也进行一次掠夺。” 栾清平一时语塞,略显尴尬地道:“游夏贼子之所以劫掠,无非是因为穷困潦倒。难道我们真能从这些强盗的口中夺食吗?” 叶长洲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道:“世间之事,往往出乎意料。人在绝境之中,心中的恶念如潮水汹涌,即便是天翻地覆的造反之事也敢为。从贼巢中掠夺一番,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色如墨,坞原城外山林中,叶仲卿和赵亮策马疾驰在林荫小道上。只要翻过这座山,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坞原城门口。 两人几乎是日夜不停息策马狂奔,到这里时已经是人困马乏。赵亮胯下那匹马率先不支,一个不慎脚下踏空,一声嘶鸣栽倒下去。赵亮也从马背上摔下来,人重重摔到地上滚了两三圈才停下来。 叶仲卿连忙勒住缰绳,让马停住,急忙下马一看:赵亮摔得龇牙咧嘴捂着肩膀艰难起身,那匹失足的马则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只剩喘息。 “马累死了。”赵亮一瘸一拐走到叶仲卿身边,看着倒地的马匹,也是累的直喘气。 叶仲卿刚要说什么,只听身后“咚”一声闷响,他的马匹居然也直接倒在地上,看样子是起不来了。 “马上就到坞原了。”叶仲卿皱眉看着两匹累死的马,转身便往前走,“走吧,走回去要不了多久。” “王爷!”赵亮实在走不动了,站在他身后大喊。 “怎么了?”叶仲卿停下来,转身看着他。 昏暗的林荫小道上,赵亮佝偻着身躯,捂着摔伤的肩膀,狼狈不堪地盯着叶仲卿,声音充满悲哀:“王爷,停下吧,别回去了。” “为什么?”叶仲卿见赵亮如此,心中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你劝我回坞原的吗?如今坞原近在咫尺,为何不回去?” 赵亮似有难言之隐,被叶仲卿直视着,连忙低头不与他目光接触,颤声道:“是。是我劝王爷回坞原,但今时不同往日,您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叶仲卿见他这般奇怪,朝他一步步走去,“今日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赵亮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挪不动了,却在叶仲卿的逼问下忍痛退了几步,低头颤声道:“王爷,您别问了!听属下一句劝,坞原回不得!” “为何回不得?”叶仲卿见他逃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赵亮胸口衣襟,逼问道,“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坞原发生了什么?你是母后的人,是不是她教你说这些话?” 照亮被他抓着衣襟,把头偏向一旁不看他,声音带着几分怒气:“您能不能听我一次?您就别打听了!我真的是为您好!您现在就往回走,回流番洲,或者去东南,千万别再回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叶仲卿狠狠推了他一把,赵亮被他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叶仲卿彻底被赵亮激怒,又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盯着赵亮那张疲惫不堪的脸低声怒道:“我是珩亲王,是西山营的统帅,不回坞原回哪里?!” 赵亮被他揪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仍然紧闭双眼,声音却越来越冷:“王爷,我听命于人不能多说。您若不听我的,再往前走,一定会没命的!” “我看谁敢!”叶仲卿一把松开他,转身摊开手望着四周黑压压的树林大声道,“我叶仲卿堂堂珩亲王,当今陛下二皇子,没有陛下的命令,我看谁敢对我不利!” 他冷厉的声音回荡在山林间,只惊起了几只沉睡的鸟。虫鸣吱吱,风声呼呼,只有这些回应叶仲卿。 叶仲卿拾起马背上的行李,冷冷看了赵亮一眼,寒声道:“你既害怕,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说完背着包袱,毅然决然往坞原方向走去。 他刚走出几步,忽然背后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袭来。叶仲卿大骇,猛地转身,只见赵亮站在一丈开外,手里拿着一只极小的机驽,正对准自己。 叶仲卿尚未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机驽“嗖”一声射出一支极小的箭,瞬间插进叶仲卿胸口。 叶仲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愕然地头看着胸口那支箭,痛感这才袭来。他双膝一软,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咳嗽了一声,张口就吐了一口血。 “我说过!你再往前走,一定会没命的!”黑暗中,赵亮声如恶鬼,拿着机驽,一步步朝叶仲卿走来,另一支已经上弦的羽箭对着叶仲卿,“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叶仲卿痛得浑身颤抖,剧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如果不是没日没夜的赶路耗掉了绝大部分的精力,赵亮那支冷剑根本伤不了他。 “狗贼!你敢!”叶仲卿擦了下嘴角的血冷厉的双眼在夜色中犹如野兽般危险,调动全身力气,暗中积攒。赵亮这一箭本来是对准叶仲卿心脏,但没想到叶仲卿突然转身,便只令他受伤,并没有致命。 赵亮手持机驽一步步朝叶仲卿走去,寒声道:“那一箭算你命大,这一箭,你还能那般幸运么?” 黑暗中,寒白的箭簇直指叶仲卿脑门。叶仲卿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待赵亮走到他身前五尺开外,叶仲卿突然像狩猎的猎豹般猛地跃起,手中匕首“唰”一下快如闪电划过赵亮的脖颈。 赵亮只觉脖子一凉,一下站住了,愕然抬手一抹,发现脖颈血流如注。叶仲卿那一刀精准地割断了他的大动脉。 赵亮捂着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直挺挺倒了下去,手中机驽也摔在地上,失去了威胁。 杀了赵亮,叶仲卿再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又半跪在地。目光沉重地落在自己的胸口。那支箭虽未夺去他的性命,却深深刺入了他的肺腑,若不及时救治,生死难料。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遥远的远方,坞原的轮廓在眼前若隐若现,可是如今却回不得了。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后的命令,赵亮的暗杀都让叶仲卿明白:他们都不希望叶仲卿在叶政廷病重之际回坞原。 如今叶仲卿孤身一人,手中无兵,又身受重伤,若是再遇到刺客,处境堪忧。叶仲卿心中迅速盘算,不如转头去西山营,那里是他的根基所在,有他的亲兵和部将,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对他构成威胁。 他强撑着慢慢站起来,跌跌撞撞朝西山营方向而去。刚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树林中有悉悉索索的响动,似乎有不少人正朝自己追来。 “不好!”叶仲卿大骇,受伤之下只得忍痛往西山营方向狼狈不堪地逃去。 月黑风高,薛凌云带着几个飞骑抄近路往西山营方向而去,在路边等着叶仲卿。他和部下几匹马换着骑,于昨夜发现叶仲卿和赵亮的踪迹,追了一天一夜,薛凌云猜测太子定会在半路截杀叶仲卿,叶仲卿仓皇之下只能往西山营逃去。于是薛凌云决定不往坞原方向而去,而是直接在西山营路上截他。 一行黑衣人,面容尽被黑布遮盖,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薛凌云翻身下马,孤身一骑自远方风驰电掣般赶来。那紧随其后的骑士一落地,便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声音急切:“将军,叶仲卿身负重伤,遭到两路人马伏击,正向此方向仓皇逃窜!” 薛凌云迅速将面罩上提,露出那双冷冽的眼眸,低声果断下命令:“兄弟们,准备伏击!” 士兵们闻声而动,整齐回应:“诺!” 他们迅速将马匹藏匿于林间的山坳之中,如猿猴般敏捷地攀上道路两旁的参天大树。他们迅速取下背上的火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下方的路面,一旦有猎物从此经过,必将被强大的火力覆盖,被打成一只筛子。 叶仲卿身处绝境,狼狈逃亡。胸口中箭,血流如注,头发散乱,他不知自己奔跑了多远。手中的长剑时而抵挡身后的冷剑,时而作为拐杖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重伤之下,他的速度已大不如前,但身后的杀手却始终未能追上,只是不断地用冷箭逼迫他前行,似乎只是想将他赶走。 生死关头,叶仲卿无暇猜测追杀者的身份,他只知道逃命是唯一的选择。他气喘吁吁,步履蹒跚,突然身后传来厮杀声,似乎追兵之间发生了内讧。叶仲卿心中暗喜,趁此机会拼尽全力向前奔跑。只要离西山营近一步,他的生机便多一分。 就在他以为能趁机多跑几步时,一支长棍如闪电般从后方飞来,狠狠地朝他的腿部袭来。叶仲卿大惊失色,想要提气跃起躲避,却已力不从心,结结实实地挨了这致命一击。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捂住受伤的小腿,痛得龇牙咧嘴。 黑暗中,一个身全身黑袍的人宠树林中走出来,走到叶仲卿面前,冷冷看着重伤倒地的叶仲卿,那人拉下面上面罩。 冷月之下,只见她面容苍老,竟是皇后袁氏! 袁氏眼里的冷漠如冬日寒冰,凝视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儿子,仿佛他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第223章 袁氏狠杀子 “母后!”叶仲卿捂着胸口惊骇喊了一声,“是您要杀我?!”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充满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愤怒。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难以相信地望着那个曾经温暖他、呵护他的母亲。完全不敢相信,昔日慈蔼的母后,竟然真的有一天会拿着刀子直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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