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洛克家开的那场生日宴会,雄虫的消息很难寻,或许他们要废更大的力气才能抓住他的背景。 伊萨克斯其实在得知路卿是洛克家不出世的小雄子后,心里难得有几分悔意,比起拖延案件的进度,他更不想因洛克家族的小雄子受伤害而被罪责。 平白无故惹上麻烦。 “阁下,这次能得到关键线索,靠的是阁下您的舍身帮助。目前案件陷入僵局,如果您能协助我们继续进行调查,我以中将的名义起誓,必定会给予您应有的奖励,无论是名誉还是金钱。”伊萨克斯难得说出几句好话,他也是鉴于路卿确实对他们的态度不错,配合他们的计划行事,没有闹雄虫脾气,所以才愿意给出这样的承诺。 树叶从雄虫的手上飘落下来。 这场单方面的对话,在路卿扔掉树叶的那一刻得到回应。 “可以。”雄虫的反应十分冷淡,平静又温和的眉眼下却带着疏离。 他静静地看向伊萨克斯的脸,一如当初在审讯的那样直接。 “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您可以答应我。” 伊萨克斯露出意料之内的神色:“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请说。” “现在是9:34。”路卿看了一眼时间:“希望您能在中午之前带我回医院。” 伊萨克斯的眼底多出几分意外:“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噢。” 伊萨克斯解释道:“我不是其他的意思,就是怕耽误您的时间。” 路卿:“11:30以前就可以了,谢谢。” 对于雄虫的避而不谈伊萨克斯也没有多问。军用飞行器的速度很快,不久就达到最近的分部,还是最初审讯的老地方。 伊萨克斯态度平和地对路卿做出请的动作,还让路卿身后的副官为他倒上一杯开水。 “阁下,我们长话短说吧。”伊萨克斯将几张照片推至路卿面前。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伊萨克斯抬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路卿的双眸:“请问您认识照片上的几只虫吗?除了您的舍友卡卡西。” 路卿从玻璃窗下方的空隙接过照片细看,随后摇了摇头:“没有。” “那您在学校有受到过孤立或者不受控制做了某些事,遭到其他虫厌恶的吗?” 路卿:“没有。” “您在学校受老师喜爱吗?受到老师的关注度高吗?课堂表现如何?” 路卿:“还好。” “……” “感谢您的配合。” 伊萨克斯眼神示意了一下旁侧的书记员,书记员合上本子用手势回应。伊萨克斯这才点点头,对路卿说:“您可以离开这里了。” 路卿被军雌带去外侧停靠的飞行器。 伊萨克斯问的问题都是校园中琐碎的小事和昨夜梅瑟斯的具体行为,对于路卿来说并不是多难的问题。但从这些问题可以看出,伊萨克斯通过他在锁定嫌犯的目标群体,并且,路卿还是目标中唯一的一个例外。 伊萨克斯从上飞船后便一直揉摁眉心褶皱的地方,眼底浸满疲惫之色。 路卿跟整起案件除了部分重合,根本毫无关联性,那梅瑟斯为何会锁定路卿呢? 若不是查到路卿背后的家族,他也不会再来询问雄虫一遍这些简单的问题。 只要知道昨天的案发经过就好。 “原谅我先前为破案而太过着急,对您多有冒犯。谢谢您不计前嫌的配合,至于答应您的奖励,您可以需要的时候来与我说,我会尽力满足阁下的需求。” 伊萨克斯在临别前如此说道,他接到一通来自军部的电话,必须要去一趟,在送路卿到医院后便先行离开。 路卿回到医院。 A21的病房门口有几只军雌站立,透过门上镶嵌的双面磨砂玻璃,还能看见两只军雌站在病床边和病床上的雌虫说些什么。 艾勒特脸上的苍白褪去,面容冷峻地与那两只军雌交谈。 路卿抬手敲门,听到一声请进才打开门,身后则站着两只在门外站岗的军雌。 雌虫敬了个军礼,脸上微微发红:“报告,和少将昨日一起遇袭的雄虫阁下来了。” 艾勒特的神情在一瞬间发生变化,原本绷直的腰背猝然疲软下来,连脸色都苍白几分。 坦奇瞳孔微微放大,这才刚用通讯器教他就演上了。 “阁下。”艾勒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一手紧攥着被面,另一手指向床侧的那张换新的椅子,轻咳两声,低声道:“那边有位子的。” 路卿顿了顿,艾勒特所指的方位还是他之前坐的地方,只是从硬木椅变成有靠垫的软椅。 他还未放下手中的袋子,艾勒特又说:“阁下,您一直拎着太重了,如果没处放置,可以放我旁边的柜子上。” 坦奇:“……” 另一名军雌:“……” 路卿放下袋子,将袋子里的保温盒一层一层拿出来:“吃饭了吗?” 艾勒特摇摇头:“没有,阁下。” 坦奇:信你个虫屎,刚刚把医院的餐品吃完的是谁? 路卿将饭盒一盒一盒地放在艾勒特床上新架的小饭板上。 他的视力不好,靠近才看清桌面上的油渍,停顿片刻问:“少将您吃过了?” 视线落在那一处油渍上。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坦奇都不忍直视接下来的场面,正想打个哈哈转移一下路卿的注意力,谁知道艾勒特却说:“是边上的两位阁下吃的。” “我还没吃……阁下。”或许是觉得自己说谎不太好,艾勒特的声线有几分低。 坦奇一脸懵逼:?? 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艾勒特! 你对旁虫的态度和对这位阁下的态度也差别太大了吧?? 路卿对待病虫时细心又温柔,饭盒都是一盒盒打开,甚至要将餐具都摆好。 坦奇这辈子还没见过对雌虫这么“殷勤”的雄虫,如果有也是举世罕见的奇景,一时看直了眼。 所以,艾勒特就是抛却这样的一位阁下和别的虫订婚吗? 艾勒特一直接受路卿的照顾,但他也心疼雄虫做那么多事。 小时候会默默在他边上打下手,虽然做不明白,笨手笨脚,只会帮倒忙。 莹白的手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地动作,艾勒特伸出手去帮忙,却被路卿制止了。 “不用,你还在受伤。” 艾勒特想起自己病虫的虫设,却不想再维持下去,看着一盒盒开盖的饭菜,胸口闷闷的。 看了那么多场直播,雄虫一只虫忙前忙后的场景让他无数次想撕破伪装,就这样过去帮忙。 曾经他会在边上打下手。 到后来,去军部执行任务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个月见不到雄虫一次。 一想到他一只虫面对锅碗瓢盆,做饭给自己一只虫吃的场景他就一阵钝痛。 为什么自己会想着路卿会回来? 艾勒特回视过去的自己,只觉得可笑。 洛克家族的冰冷、无情,只有命令与训斥,他再清楚不过,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却还是想将他往火坑中推。 路卿的身边没有其他虫,一直都只有自己,他便把自己当成是路卿的唯一。 但是,艾勒特知道。 外面那么开阔,又那么温暖,直播里的虫都很喜欢路卿,大家都知道他的好。 谁会不喜欢那么温柔的雄虫呢。 被爱包裹的滋味,艾勒特体会过。 是路卿给的。 但他竟不知道,还亲手把他放开了。 回忆拒婚的那段记忆他竟然那么模糊,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能做到拒绝雄虫对他提出的婚约。 被路卿拒绝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快碎成一片一片的渣碎,如刀割一般。 很难想象路卿是如何想的,他独自离家的时候,又是什么场景。 艾勒特握着汤勺,饭盒里是熬好的鸡汤,淡黄色的油花飘浮在汤面,勾出香气。 他眨了眨眼睛。 笑了。
第56章 艾勒特舀动鸡汤, 看见保温瓶里炖得烂烂的鸡腿和切成小块的补血食材,牵起唇角,却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就因为自己卑劣手段下故作英勇的保护吗。 他不配拥有这么温柔的照顾。 “阁下,您……吃了吗?”艾勒特的心脏被一种酸涩膨胀的东西塞满。他明明已经做好要一辈子不被雄虫靠近默默在背后看着他的准备, 却还是沉溺于被温热的水包裹起来的感觉。 见识过小溪的清澈与温柔,怎么会有勇气去面对波澜壮阔的大海。 他宁可死在小溪边。 就算这个旁边很远……远到只是看上一眼,都是奢靡。 “吃了。”路卿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平和语气。 艾勒特却垂下眼,盯着雄虫袖口下细瘦的手腕,握着汤匙的手再也动不下去。 明明没有吃饭。 他知道,路卿被门外的伊萨克斯带走了。 做什么不言而喻。 短短的两个小时, 从那边审讯过去到结束, 怎么会有时间吃午饭,这谎言太过显眼,显眼到艾勒特并不忍就此戳破。 他以后不会舍得做任何一件可能会伤到他的事。 “阁下, 我不是很饿。”艾勒特抱着那杯补血的乌鸡汤, 银白的杯壁沾有一滴滴水珠, 些许热气从瓶口升出。 看清澈的咸香汤底和飘荡在汤面上的油花, 就能知道这碗汤有多好喝。 比起自己, 他更想这碗汤拿给路卿补一补身体。他是军雌,好得快,去喝补血的汤是暴殄天物。 坦奇眼观鼻鼻观心,从善如流地提出:“我和夏伊先走了。” “阁下,您……和少将慢慢吃。” 坦奇笑笑, 深藏功与名,将身边一脸懵逼的雌虫一起带走。 门“吱呀”一声关上。 路卿从袋子里拿出一只苹果, 浅蓝的衬衣捞起一侧的长袖,用小刀削出不断的苹果皮。 艾勒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从他的视野能看见雄虫细瘦的胳膊和瘦削的侧脸,赢弱的身影。 “阁下,可以陪我吃点吗?” 艾勒特尽可能用寻常的语气问他:“我吃不完……” 路卿刚好将苹果削完。 从半夜起来他便未曾睡眠,借医院的厨房将汤熬好,早上做些小菜,洗了一些助身体的水果。 最后将这些东西收好保温,静坐在雌虫身边。 他的神经绷紧到现在,眉眼能见几分倦意,没有胃口。不知是睡眠不足还是昨夜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吃不下任何东西。 “吃不下留着罢。”路卿说。 怎么会留下,只要是路卿做的,就没有留下一说。艾勒特抬眼,心脏猛然一跳:“您没胃口吗?是昨夜……没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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