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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

时间:2024-07-31 20:00:08  状态:完结  作者:妤芋

  我甚至能猜到,柏莱评估和谢沉之结婚的好处时,心里盘算到的最大好处一定是:只要让谢沉之死早点儿,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一个单脉世袭贵族的所有资产。

  可是谢沉之那个孩子,想从柏莱获得什么?首先排除感情,这个孩子非常坚定地热爱着他祖宗的妻子,一个存在于画像的omega……

  我越想越头疼,果断放弃思考,无力地点头,“挺好的。”

  小菜见我有气无力的,关切地给我倒了杯热水,“叔叔你还好吗?”

  我喝着水,无奈地叹气,“还好,他们两个都是聪明的孩子,谁也吃不到谁的亏。”我苦笑,“别真闹出人命就好。”

  小菜赞同地点头。他的态度比较乐观,“应该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吧?”

  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我时常觉得柏莱有分寸了,但又常常觉得他还和以前一样,那种不顾一切的有用论调,那种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只要有用就好的价值观,始终是他的底色。

  “是啊,alpha和alpha受孕很痛苦的,对身体伤害也很大,”我说,“他们应该没这么想不开……”

  没想到小菜被我吓了一跳。他瞠目结舌,“怀、怀孕!”说话都结巴了,“他们还要怀孕吗?啊?怀孕?”

  “要不然呢?”我不明所以地望向小菜,“你以为是怎样的人命。”

  小菜比划着解释,“我以为他们就是互砍而已。”

  这么一说,我越发心烦意乱。我撑着躺椅的扶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打定主意,一定要问问柏莱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拿起终端,我又迟疑了。

  柏莱如今在边界壁垒的基地里任职,只是远程通话远远不够。文字能演,声音能装,我要和他面对面,仔细盘问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

  “怎么了叔叔?”小菜看我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终端一动也不动,不免担忧。

  “没啥没啥,”我摆摆手,敲定了计划,“我准备下个月去找小莱聊聊这件事。”

  “去边界壁垒的基地?”小菜瞪大了眼,没料到我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计划,他很不赞同,“你一个人吗?”

  “对,”我说,顺带嘱咐他,“你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柏莱,我得杀他个措手不及。省得他提前知道了,费尽心思编谎话来应付我。”

  小菜脸上的担心快溢出来了,他犹豫片刻,要说什么,我赶紧打断他,“你干你的事儿,不用陪我,”我可不想为了这种事,耽误小菜的行程,“那地方到处都是我的老熟人,我好走得很。比你们这些小年轻好走多了。”

  似乎老人要独自出远门,对他的亲人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不可接受。但我身体的状况,我比谁都要清楚。我的确是衰老了,精神不济了,各项机能都大不如从前,但是一个人出趟儿远门,还是不在话下的。

  相比自会说话起就爱和我吵嘴的柏莱,小菜显然更顺从我的意愿,“好吧,这是叔叔的决定的话,我也会支持的,”即便眉眼间的担心散不去,但他还是点头,“叔叔每天都要和我报平安啊。”

  我答应了下来。

  与我坦白柏莱和谢沉之私定终身的秘密后,小菜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这样一看,这些天,他心里装着的就是这件事。

  我和小菜一起整理好从超市采购的各种瓜果点心。看到牛皮纸袋里通红的苹果,我拿出几个,洗洗切切,盛在盘子上,端进了作为厅室的屋里。

  小菜则按照我的指使,双手拎着着装满曲奇饼干、草莓蛋挞和香肠面包的竹编提筐,跟随我的脚步,来到裴可之目前的住处。

  我放下水果,小菜紧随其后,放好点心。我相当讲究仪式感地拿鸡毛掸子扫了扫纯白的瓷器,然后把食物推到裴可之面前,给他上了一炷香。

  “快吃吧!快吃吧!”我念念叨叨地拍拍瓷器圆滚滚的肚皮。

  小菜矗在一旁儿,也没了最初的拘谨。他第一次见我对裴可之自言自语可紧张了,恨不得贴着墙根儿爬出去,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我睹物思情。

  好在他还是了解我的。发现我真的就是单纯地喜欢对裴可之自言自语,没什么别的伤感情绪,姚乐菜自在了许多。

  他慢慢习惯了,偶尔还会搭一搭话,“裴叔叔喜欢吃苹果?”他问我。

  我挠挠下巴回想了一番,“他小时候第一次吃苹果时咬到了舌根,第一次吃苹果派又被馅儿烫伤了舌尖,”我总结道,“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吃苹果。”

  小菜疑惑地看着盘子里的苹果。

  恰巧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灰烬啪嗒碎在红色的小盘里。这意味着裴可之的下午茶时间结束。

  我端起水果,理所应当地说,“但是我爱吃啊!”

  没错,我的下午茶时间开始了。

  小菜懵逼地再次循着我的指挥,把一大筐糕点给搬出去。

  我们坐在院子里,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享受下午的太阳。苹果咔擦咔擦地在嘴里作响,甘甜回荡在整个口腔,“甜不甜?”我问小菜。

  小菜的脸颊被苹果顶得鼓鼓囊囊的。他点头,实诚地说,“甜!”

  尽管很想多陪陪我,但毕竟不再是当初小菜还没考上军校,仍是个自由人的夏天。

  假期快结束的头三天,就不断有人打进小菜的终端,和他对接工作。好多事都等待着小菜去解决。我不想让这个孩子一回去就焦头烂额。思来想去,我佯装急着出门旅游玩,把小菜赶回了基地。

  “叔叔每天都要和我报平安!”临别前,小菜不忘叮嘱我。

  我挥挥手,目送他远去,“好的好的。”

  谁知道,才远去没几步,姚乐菜又转回头,急匆匆地跑到我跟前,“一定不能忘哦!”他盯住我的眼睛,强调道。

  我再次和他保证,“放心!肯定每天都给你报平安!”

  小菜这才心满意足地点头。

  我再次挥手和他拜拜。

  可这个小子还没走几步,又扭回头,表情肃然地瞧着我。

  “叔叔——”他大喊道。

  我同样大喊,“我知道啦!每天给你发信息!”喊完,我吐槽,“烦不烦啊你!”

  再三确认会收到我的平安短信,小菜总算放心了。这次,他不再回头,走向他的道路。他的步子轻快,黑色的发梢随着年轻的活力而抖动。

  真是的,以前总嫌弃我啰嗦。如今瞅来,姚乐菜也没好到哪儿去。也不知道小菜这种老妈子的性格到底是和谁学的?总不能是我吧?我胡思乱想地走回房间,越想越忧心,要是以后有人骗小菜去做男妈妈该怎么办?

  唉,下次见面一定要告诉姚乐菜警惕做妈陷阱,坚决不能给别人当妈。我一边想着,一边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为了避开柏莱,我的边界壁垒通行证是经由三道办理的。大家都是退休的上一代了,也没多少后门能走,时间周期没得少,怎么说也还有一个月才能到手。

  趁着这个时间差,我准备先到边界壁垒附近的小星球逛逛。等通行证一下来,我就直接创进去。

  正好柏砚就在附近精进他的刺绣艺术。

  边界壁垒附近原本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废墟。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很多退出主流的年轻人开始在这些无人之地聚集。这些年轻人根据各自的喜好选择不同的小星球定居,相识、相伴。

  柏砚所在的那颗星球,就聚集了一批喜欢手工艺术的年轻人。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这颗原本灰扑扑的小星球上,年轻人的工作室遍地开花,奇迹般地成为了手工陶瓷、刺绣、木工、吹玻璃……等等一切手工艺术的圣地。

  我听到柏砚给自己找的老年退休活动的时候——老实说,我完全没想到。

  我以为他会回到军校,或者去政校做个特聘教授之类的。这才算是他的有用论里最好的选择。

  陈丹似乎没料到我也满脸惊愕,他挑了挑眉,‘他没有和你说过他的打算?’我如实摇头,‘没有啊。’柏砚确实从没提过这些。他只和我说过,想要好好地体验现在。

  ‘奇了怪了,’陈丹哈了一声,冷笑道,‘他的叛逆期来了?’我对这个说法哭笑不得,‘什么叛逆期啊,在说什么呢。他有想去做的事,难道还不好吗?’‘好是好,他要是真的就当个普通退休老人,那再好不过了,’陈丹耸了耸肩,他从不避讳在我面前表露对柏砚的防备。说完这句话,他又意味不明地瞟向我,‘我奇怪的是,他居然有事不告诉你。’‘这不是很正常吗?’陈丹却煞有介事地摇了摇他的食指,‘不不不,这可不正常。’我也懒得和他争辩了,随意扯开这个话题,闲聊几句家常后,便背着手离开了。

  关于柏砚悄无声息离开的原因,我也没头绪。

  但我并不认为陈丹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对柏砚的揣摩。直觉让我相信柏砚没什么坏心思。哪怕陈丹说,‘先是退休前大清洗,让所有和他有旧仇的人消失了,接着就是退休后毫无征兆的消失。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让人不安啊。’我也还是觉得柏砚没什么别的意图。我的确担心过柏砚先前砍人跟砍萝卜似的举动,但这些事对他而言,大概就和先吃甜点,再吃主食一样。里面没什么谋划,他只是纯粹地想这么做。

  现在,通往边界壁垒的观光飞船络绎不绝。和平带来的繁荣掩盖了曾经的创伤,就连过去唯一一条通向边界边缘的军队运输路线,都成为了观光景点。

  我坐在特意向左偏移的飞船中,朝眩窗的下面望去,座位前的乘务员在用标准的通用语介绍,“就是这条修建于七十年前的军用路线,为当时的战争前线输送了大量的援助资源……”

  时间还真是奇妙。

  有那么片刻,我好像看见了驾驶私人飞船,沿着这条废弃路线风驰电掣的我。

  那个时候,我发誓再也不要见到柏砚,要永远仇恨他。可我其实也不知道,我究竟是真的恨他,还是想通过恨来报复他。才离开柏砚的很多日夜里,我依靠幻想柏砚为我痛哭流涕,才能稍稍入眠。

  而我此刻八十多岁了,坐在前往看望柏砚的飞船上。很多激烈的感情都快被我淡忘,回想起来,我的心田,都只余下了好好相爱过的平静。

  静谧的宇宙从我身旁滑过,黑色的混沌幕布上,一些星星闪烁着,并将永恒地闪烁。

  经过三天的跋涉——好吧,也不算跋涉,其实就是在飞船上吃吃喝喝,顺便回忆往昔,再美美地睡上两觉——我抵达柏砚的工作室时,是下午五点,临近晚饭时间。

  柏砚的工作室位于这颗小星球的第五大道,他原先说要来接我,但我的飞船提前来仨小时抵达。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不想打扰他的时间安排,直接按照他给的地址找过去。

  这儿比我想象的还要鲜活,墙上充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连脚下的街道都是。每个年轻人在说说笑笑,手舞足蹈。不远处的店铺上挂着用红色玻璃碎片串成的风铃,在风中叮当作响,几个年轻人蹲在下面一边喝酒一边在地上画出几道横竖线,下五子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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