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道:“你既寻到了亲人,那就去找亲人吧。” 江闲踌躇不决:“师父……” 老道士走到江闲面前:“你都叫为师一声师父了,那为师终归只是你的师父,不是你的亲人。为师一把岁数了,想必时日无多了啊,为师无法陪你走到最后,只有与你最亲近的人才能陪你走到最后。” 江闲咬了咬下唇,低下头:“能拜于师父门下,成为师父的弟子,是江鹤之幸,师父的恩情与教诲,江鹤会牢记于心,没齿难忘。” “不必记着为师。”老道士扶起江闲,“人要向前看,你还年轻,有自己的路要走,已经过了的往事不必再去追寻,切记不要让往事绊住你前进脚,只管向前看,走自己该走的道路便好,勿被迷雾迷了心智。” 虽说江闲真实的年龄比老道士还要大上一轮,但在老道士眼中,江闲还是小辈,再加上老道士在尘世多年,早已熟悉了人生百态,懂的哲理自然也就多了,带着一种知天命的通透感。 江闲被老道士一句话醍醐灌顶。 这是帝君都不曾教过他的道理。 帝君明面上温和有礼,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样子,但江闲能看到帝君笑脸下隐藏着的如冰山一般不可撼动的内心。 帝君不会教他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帝君只会来监督他的课业,辅导他剑术,连慰问都只是随口一说,表面上看着在意,实际上帝君对他和善只是帝君遵守作为帝君基本的礼仪——要和善待人。 比起帝君,老道士更像是他的人生恩师。 江闲没舍得告别老道士。 他知道,这一别是永别了。 凡人寿命有限,老道士已是耄耋之年,对凡人来说已是生命的极限,他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老道士了。 还是老道士看出江闲舍不得他,笑着把江闲带出了屋。 老道士专门给江闲看了眼自己藏在心口处的玄清花钱吊坠,上面挂着的,正是他赠予老道士玄清花钱。 江闲看到玄清花钱被老道士用一根细麻绳穿起,挂在脖间,心里一阵暖流涌过,眼眶发酸,似有泪要夺眶而出。 江闲终是忍不住,眼角滑落一滴清泪,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师父,我离去后您要好好的,二师兄顽劣成性,老是气到您,但他本性是好的,您不必对他大动肝火,生气易伤身,您这岁数经不起受气了。” “你们师兄弟几个每个人的性子为师都摸得透透的。”老道士拍了下江闲的肩膀,“特别是你,小鹤,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平日里话少了些,为师知道你和你的几个师兄弟都合不来,看你一个人独来独往心里总不是滋味。不过为师瞧你与九霄走得近,这说来奇怪,也不知九霄那个活跃的性子是怎么和你成为好友的,九霄是个好孩子,不过昨日九霄也同为师说他要离开了,唉,今后你们若是能再见……不,我们道家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有缘自会相逢,你定要好好珍惜九霄这个朋友。” “九霄要离开了?”江闲诧异地瞪大眼,“我怎么不知?” 老道士闻言一顿,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你与九霄走得近,为师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你还不知?” 江闲觉心中苦涩,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微蹙眉头:“我不知……” 谢九霄为何隐瞒他? 是怕分别太过难受吗? 江闲摇头:“无妨,我待会儿回去问问九霄。” “你愿说话那就是好的。”老道士拍了拍江闲的手背,“年轻人要多交流,九霄不是个恶人,是好沟通的。” “我知道。” 谢九霄与他从未起过冲突,他们心有灵犀,他自是知道。 老道士拿起地上那一堆祈福用具:“那为师先下山去了,小鹤要离去嶷玉山那就离去吧,离别多忧愁,为师也不想看小鹤你难过,就不为你饯行了。” 江闲看着老道士步履蹒跚的背影,老道士前往的地方有万家灯火,不会孤寂。 他目送着老道士离开后,他才离去。 夜风吹着他的额发,他的额发凌乱,道观里的人几乎都下山去看打铁花表演,如今只有他和谢九霄还留在道观中。 四下无人,心中是无尽的凄凉。 现在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 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 人生在尘世间,世间人来人往,有无数人擦肩而过,老道士与他终归是过客。 不过能在人世间相遇,那就说明他们的命运中有缘。 他会把老道士记在心里。 …… 江闲与老道士道别后,心情畅快了不少,心头的郁结解开了。 他给老道士的玄清花钱虽不能让老道士延年益寿,但能佑老道士善终。 这是他作为仙君,能为他在人界的师父做的最后一件事。 江闲回到屋,推开门。 屋里面黑灯瞎火的,没有半点光亮,他甚至都找不到谢九霄人在哪儿。 但他知道谢九霄在屋里。 “怎么不点蜡烛?” 谢九霄没有回应。 江闲摸索着墙壁,循着记忆走到桌子边,伸手摸到了桌子上的那半截蜡烛,是昨夜点剩下的蜡烛。 他和谢九霄要离开了,秉承着节俭不浪费的原则,他想将剩下的半支蜡烛点完。 江闲察觉到了身侧有一道气息靠近,不过他没有紧绷着神经。 因为屋内只有他和谢九霄二人,除去他,只能是谢九霄在他身侧了。 江闲握着半截蜡烛,对着向他靠近的黑影道:“方才在问你怎么不点蜡烛,不点蜡烛就算了,怎么还不出声?” 他一转过头,唇上传来绵软的触感,似是有温热的唇贴了上来,与他微凉的薄唇紧贴。 他握着半支蜡烛的手被一只带着薄薄剑茧的手掌握住。 蜡烛碰倒在地,骨碌碌地滚到他的脚边。 江闲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他再傻也知道,有人在吻他。 而吻他的人……是谢九霄。 江闲心绪凌乱,脑子里疯狂放烟花。 他胡乱思索着。 屋里只有半支蜡烛,没有其他可照明的东西了。 如果他们在推搡间不小心把蜡烛踩坏了,就只能让谢九霄召火焰照明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不去思考为什么谢九霄要吻他,而是在思考一支不甚重要的蜡烛。 江闲想先推开谢九霄,提醒下谢九霄不要乱动乱亲,先把蜡烛捡起来。 “九……” 霄字还没喊出口,江闲一张口,感觉到谢九霄舌头趁机伸进来了。 可恶!竟趁着他说话伸舌头! 谢九霄真是惯会钻空子! 二人唇齿交缠,谢九霄一改方才的温柔,动作有些急促慌乱,连带着握着江闲手腕的手都是热的,血液滚烫,贪婪地掠夺着江闲口中的空气,让江闲喘不上气来,面颊也因为缺氧浮上红晕。 江闲紧紧攥着谢九霄的衣领,谢九霄的衣领被他捏成皱巴巴的一团,似乎还揪到了谢九霄的皮肉。 谢九霄松开了江闲的唇,那双猩红的眼睛在朦胧月色下闪着妖冶的光,他的语气很软,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小道长,疼。” 江闲一听谢九霄这话,立马松开了谢九霄的衣领,生怕真把谢九霄揪疼了。 “九霄,你先把蜡烛……” 他话还没说完,谢九霄又欺身上来,咬住了他的唇,又是一轮唇齿交缠。 江闲被谢九霄狗啃式的亲嘴亲得无语了。 谢九霄亲就亲吧,为什么不等他话说完再亲? 这次他没任由谢九霄亲下去了,手放在谢九霄的胸膛,掌心甚至还能感受到谢九霄身体的滚烫。 他用力一推,谢九霄被他推后退了一步。 谢九霄看样子是真疯了,被他推开后还想上来亲。 江闲喘着粗气,伸手制止住了谢九霄的动作:“你想亲可以,先把蜡烛捡起来点了。” “好。” 谢九霄乖乖地捡起江闲脚边掉落的半截蜡烛,放在烛台上,用火焰点燃,动作一气呵成。 江闲还没缓过气来,谢九霄已经点燃了蜡烛,蜡烛照亮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昏黄的烛光落在两人的脸上,气氛越显暧昧。 谢九霄点完蜡烛,直往江闲面前凑,他嘴角含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点完蜡烛了,现在可以亲小道长了吗?” 江闲冷白色的肌肤透着一丝红晕,在昏暗的烛火下,江闲的薄唇此刻微肿,水润润的,似镀了一层光。 谢九霄知道,这是他的杰作。 江闲这副样子看得谢九霄热血沸腾了起来,恨不得再亲上去。 江闲见到谢九霄跟饿犬一样贪婪的眼神,暗叫不好,开口想拒绝:“你——” “小道长。” 谢九霄打断了江闲拒绝的话,定定地看着江闲。 江闲看到谢九霄眼里倒映着他,眼里全都是他,容纳不进旁物。 “唉,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谢九霄失落地别过头,“之后就要与小道长分开了,不知道下次再见到小道长是什么时候,但我……不想离开小道长。” “这些日子里我惴惴不安,满脑子都是小道长,小道长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了。” “或许是我不够好、太过贪心,小道长是仙君,我是龙族,天外云镜与龙之谷的距离似有银河那般长,我与小道长终归不是一路人。” 也不知道谢九霄是从哪儿学的这一招,他实在是招架不住。 他承认,谢九霄赢了。 江闲认输了,闭上了眼:“好好好,亲亲亲。” 谢九霄就知道江闲抵不住他的示弱。 他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凑到江闲的面前,与江闲四目相对,眉目深情。 他一字一句,轻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道长……”
第161章 “谢九霄你是狗吗?” 江闲对谢九霄龙族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原因无他, 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谢九霄不是龙族,因为谢九霄像是不会累一样,抱着他啃了半个时辰, 把他的唇啃得差点破了皮, 止都止不住, 跟狗一样。 江闲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他在怀疑谢九霄是狗族不是龙族了。 在谢九霄想再上来啃的时候, 江闲义正辞严、无比坚定地拒绝了谢九霄,谢九霄再怎么撒娇都没用。 江闲忍不住骂了一句谢九霄:“谢九霄你是狗吗?” 谢九霄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可能是吧。” 江闲怒了:“谢九霄!” “汪。” 江闲脸上的愠怒转为不解:“?” 他们刚松开喘气没有几秒, 江闲气都还没喘匀, 还想再骂几句谢九霄, 结果谢九霄又想凑上来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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