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站在这里多久?后面的马车都堵成一条龙了。” 秦天的温柔声音直袭心底,司南逸恍惚间回过神来,耳膜接受到的便是那不堪入耳的谩骂。 “大路朝天,都知道走两边,站在路中间,你是死了老娘,还是想升天!!” 秦天闻言,透净琥珀色眸子裹挟着寒光冷冰冰的瞟了一眼那破口大口驾车于前的马夫。 马夫也扫了一眼他华贵的着衣,又不小心对视他的眸子,不由得自主心底发怵,似乎知道秦天是个不好惹的主,他牵拉着马绳,从路的侧面驾马离去。 未了,秦天直接拽上司南逸的手腕将他从大路中间拉到别处去。 司南逸跟在他身后,二人始终保持着一人的距离,走了很久,一语不发。 突然的,沿着河岸走的司南逸停下脚步,秦天也跟着停了下来。 司南逸看着河里浅浅漂浮的烛光,盛托于各色各异的精美绝伦纸鸾叶花当中,他不禁好奇问道:“河里,为什么要放那么多灯?” 秦天接过他的话道:“这条河为姑息河,而今日是河神节。” 司南逸又扫了扫河岸上陆陆续续不间断的人潮: “难怪,那么热闹。”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一陈呦喝声从司南逸的身侧飘过,一粗布衫老汉抗着稻草扎,稻草扎上插着洪亮晶透让人垂涎欲滴的冰糖葫芦。 他卖力呦喝着,河岸放灯人们携着幼子纷纷朝他聚拢而来。 而看着司南逸的目光也停在那,秦天便上前凑到了那糖葫芦小贩跟前,须弥,他拿着一糖人返回。 秦天一脸愧歉道:“糖葫芦卖完了,这个可以吗?” 司南逸看着他手中金灿灿的小糖人,伸手接过,哑然失笑道:“这些都是小孩吃的。” 秦天道:“可我看你好像很想要的样子。” 司南逸否认道:“才不是,只是看到这个,回想起来,小的时候,爹爹啊娘总会给我买这些小玩意儿。” 司南逸咬了一口这甜丝丝的糖人,入喉却泛着一丝苦涩,他道:“可自打他们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给我买这些了。” 闻言,秦天不由得怔住了,看向司南逸埋了一层阴霾侧脸,和浓睫下隐隐发红眼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眼前这个整日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家伙竟是个孤儿,甚至经他口中那般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秦天都一度怀疑,司南逸只是在开玩笑。 可想到,他方才一个人站在大街上,茫然无措的慌张模样。 秦天的胸口泛起一丝丝苦楚,很不是滋味。 司南逸朝着秦天努力扯出一丝牵强笑道:“不过,你是第一个。” 秦天拉上他的手腕,注视着他的桃花眼,信誓旦旦承诺道:“下次,下次一定买到!” 司南逸:“你说的是糖葫芦。” 司南逸似有期待应道:“好啊!” 人潮涌涌,又是成双结队的,还多数是亲子,而又怕司南逸触景伤情,秦天拉着他要走道: “这地有点吵,我们换个地方。” 司南逸却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反手扣上秦天的五指,牵上他的手,央求道:“师兄,听说,这条河很灵,我们也去放灯吧。” 然后,他俩又挤进人潮之中,不多时,司南逸抱着一个粉色的莲花灯出来,满脸的不高兴。 “这花灯太娘气了,我要那个关山威武大将军,那个霸气!” 秦天翻出比脸还干净的钱袋道:“没钱了。” “小气鬼!” “小气!也不想想我的钱是被谁花光的,你们都是猪精转世嘛?那么能吃!” 司南逸旧事重提道: “你不是很阔绰嘛?先前,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是砸了两袋灵石。” “你也知道那是先前的事。” 司南逸低头看向怀里的粉绿莲花灯,叹叹气,俗气了些,但还挺耐看的,他又瞟了一眼秦天道:“转过去,我要写祈愿词。” 秦天道:“你好歹也是个仙!若是有所求,也不该信一个河神。” 司南逸没搭理他,认真的想了想,提笔: “河神也是神,那万一实现了!” 秦天将脑袋伸到司南逸的肩膀头上欲偷看,而马上就被司南逸警觉的抓包,将他推远了些。 秦天好笑道:“谁稀罕看你写的,而且就你那狗刨字,我都看不懂,你还是别为难人河神了。” “你知道个屁,心诚则灵!” 点了蜡,将灯推入河中,秦天和司南逸看着那粉粉绿绿的灯随着水流汇入花灯群中。 秦天却突然开口道歉道: “方才,是我说话重了些,但是,是我执意带你出来的,万一你有个差池啥,当时我想的是我……不好跟师尊和你们家人交待。” 司南逸道: “其实,师兄,你说的对,凡人凡物自有他们的定数,我们不该插手他们的命数,因为我们是神族,是司命薄的另外一页,若是强行插足了,只会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司南逸突如其来懂事,让秦天有所欣慰: “嗯,青山宗的戒规条律,你倒是没白抄,但也不是不行。” 二人相视,秦天道: “见死不救,袖手旁观于德于义都不该,但碍于我们是神族,天规地律规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修习天道教条告诉我们,四季始轮回,生死由天定。但始于心的正义,你想做的话,就去做,但你要聪明些。” 看司南逸还不得要领,秦天提点他道:“能动嘴就多动嘴,那就绝不出手,能让别人动手最好了,要多动脑子。” 司南逸当即悟了道:“这算不算投机取巧。” 秦天笑而不答。 相视之下,似有暧昧之情愫萌生,待两人都察觉到的时候,皆尴尬的将目光撤回。 司南逸更是心如擂鼓兵荒马乱,他突然想起来上官剑给他支招的那三步骤,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完成了两步了。 而且秦天也没有表现出来抗拒,那么就剩下最后一步,“亲……亲~亲。” 站在河岸边的司南逸,全身滚烫的冒热气,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那没出息的样,司南逸直想跳下去,淹死自己算了。 而秦天好像听到他说的话,但河岸边人太多了,也太吵。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而不想让秦天看到他这模样的司南逸连忙转移秦天注意力,手指着河里河灯道: “师兄,你看,我就说心诚则灵,我的灯比别人的都游的快 。” 秦天倒是转移了目光,没去看他,但他也发现不得了的事情,秦天提醒他道:“你的灯,好像被偷了。” 司南逸看着水中那惹眼的一抹粉绿快速移动道:“不是还在嘛!” 在夜里,视线不佳的情况下,秦天微眯眼睛,于黑夜中费力的巡视了起来: “在,可它没浮在水面上,而是像是被某物托了起来,不是吗?” 司南逸定眼一看,果然,他的灯是斜着的,而且那游动的速度一点都不像是在水里漂着 ,也正如秦天观察的那般,水中有某物将它托起来了。 “岂有此理,敢当着我的面,偷我的灯!” 当着他的面偷他东西,无异于在他头上拉屎,他岂能容忍这等事发生。 气愤的他直接蹬掉靴子,就要下水,秦天当即拦住他,指着不远处,停于码巷子里的小舟道:“那有船。” 司南逸二话不说,直接奔向码巷子里的小舟,秦天在他后面捡起他蹬掉的靴子,也跟着追了上去。 莲花灯是抢回来了,可追着那偷花灯的“贼”的他们,于小舟上被的“贼”的同伙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乌龟给包围了。 秦天提议道: “上岛吧,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司南逸看向不远处犹可见,但却那一片乌漆漆的浮岛,怎么都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出于对未知的敬畏感,司南逸犹豫道:“不是我不肯,我害怕那岛其实也是乌龟变化的。” 秦天笑着解释道:“这岛叫古溪岛,一直是这些乌龟的家,每到这个季节他们都会上岛……” 回想起来,司南逸好像对那方面还怪纯情的,秦天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司南逸张望四周问道:“你好像对这岛颇熟。” 秦天点点头道:“哦,这岛是我家的,阿娘觉得这岛颇有灵气,早些年便买了下来。” 司南逸先是惊诧于青丘的地盘延伸的那么宽吗,但同时心也放宽了:“你家的,那就不用客气了,我们上岛。” 而秦天却有所犹豫道:“你真要上去啊?” 而上了岛,司南逸本以为能脱离那密密麻麻乌龟群的包围,可更糟的是,他迎来了双双叠叠起来的乌龟群的包围,司南逸那个悔啊!捂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他也适才想起来,秦天未说完的那半句话后面的意思,每到这个季节他们都会上岛,上岛干啥?上岛还能干啥! 想返回小舟上,伸出去的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心想着,既然选择上岛了,就忍一忍吧,它们总有完事的时候 。 当然他的小心思却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能让此刻在身旁的秦天察觉到看到他这副未涉人事的窘态。 这关乎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面子。 毕竟执意要上岛的人是他自己,所以,他更不能出尔反尔的打退堂鼓。 而秦天似乎完全没有去在意这些,他看到脚边的两只乌龟叠在了一起,但仿佛不太顺利的样子,下面的那只总咬上面那只。 于是,秦天,蹲了下来,将上面那只给提到别处去。 司南逸看在眼里,却十分不赞同他这种做法,因为即便是动物,这贸然打搅,也太没品了吧。 而秦天似乎看出了司南逸的心思,他解释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而过于刻意又习惯性跟秦天打嘴仗唱反调的他,口出狂言道:“ 公的怎么了?公的就不能……” 而意识反应回来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的他,真想就地刨坑把自己埋了。 而仿佛是为了力证自己也是一个放得开的人,秦天又把那只踢出去乌龟给放了回去。 司南逸:“……” 这岛除了沙和石头,带叶子的都不见有一棵,荒芜的几乎没有具备任何风景观赏价值,甚至更糟……司南逸坐在沙滩上,瞥了一眼身后那些不打算完事的乌龟。 话说回来,秦天似有说过,他家买这个岛是出于这岛是个灵气充沛是个好地方,一般而言,灵气充沛,就很适合修行。 修行!!修啥行! 就这地方,这不堪入目的风景,修……双……修…… 他娘的,不会吧,秦天这家伙该不会故意把自己带这来的吧,他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好像也不重要,为什么我那么期待!! “哈嚏!” 坐在司南逸的身侧的秦天打了一喷嚏,司南逸眼尖朝他看去,脑子里快速的跳出了上官剑教他的那些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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