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充:“为了你娘。” “……” 季云琅不出声,掌心溢出强力的、毁灭的、愤怒的灵光,被一一按灭,江昼每按一次,就在他掌心挠一下,说: “别挣扎,” “了。” “乖乖听话。” “我喜欢你,不会伤,” “害你。” “我……” 季云琅:“你闭嘴!”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季云琅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他今天才知道,原来面对一个不喜欢的、无赖的追求者,会这么烦。 那江昼以前一定过得很不顺心,被他挂上锁灵链,天天变着法子欺负,又不敢拒绝,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江昼以前不会全是演的吧?其实师尊根本不舒服,不爽,不想要,他讨厌死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被搞到意乱情迷的样子来哄自己高兴。 怪不得江昼不爱叫,师尊多要脸,就算骗得了身体,也骗不了自己的嗓子。 江昼绝对一直在骗他。 混蛋。 江昼见他不出声,怕割到他,先把刀收起来,又怕他手腕别久了难受,松力放出来一只,只抓着他一只手腕,问:“想好了吗?” 季云琅问:“橘子呢?” 江昼回头一看,滚地上了,他身上飘去一丝黑雾,捞起来塞进季云琅手心。 季云琅能摸到上面沾的沙土,说:“脏了,不吃。” 江昼:“有皮。” 季云琅松手,又让它滚地上,“不吃。” 江昼彻底松开他,朝远方看了看,去给他摘新的。 他没让季云琅等,季云琅也没再跑,转了个身靠在树上,指尖溢出灵光,擦拭自己刚被摸过的银链。 等他摘回来新的,季云琅还不吃,丢进随身的乾坤袋里,让它消失无踪。 江昼见到他的乾坤袋,才想起来自己不久前买了很多新衣服,就等季云琅换。 不远处有座城,可以落脚,季云琅显然也是朝那个方向去。 江昼问:“你累吗?” 季云琅不理他。 恰好江昼也说不出话了,默不作声跟在他身边。 五大派把季云琅骗去蓬莱岛,必定有缘由。 或许他们知道了可以通过季云琅关闭八方域的办法,又或许他们查到了季云琅的身世,总之季云琅此去是羊入虎口,五大派必然有不少手段在等着他。 最稳妥的办法是看住季云琅让他别去,但是他不去,江昼就接不到招,自然也就探不清五大派的目的。 那就让季云琅去,蓬莱岛是世外仙岛,景色宜人,就当散散心,反正有他跟着,出不了事。 - 进了城,和季云琅一起走在街上,江昼想到第一次来仙洲。 忘了进的哪座城,江逝水和云征月一人一边牵着他,他当时还不到他们腰高,左看右看,对仙洲的景色和街市的繁荣感到惊叹。 路人都当他们是一家三口,有人跟身旁的朋友窃窃私语,“我就说,成亲要找长得俊的,看人家这相貌,爹娘底子好,生出来的孩子能差么?” 江昼皱眉,看他们这种窃窃私语还斜眼看的架势,以为他们在骂人,脚下踢起一块石头就砸破了一个人的脑袋。 后来赔了好多钱,云征月按着他不停道歉,被砸那人捂着头,见江昼拽着脸一言不发,刚消下来的气又起来了,“你家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了错事还让娘帮着认错,自己不会道歉吗?” “这……”云征月蹲下身,碰了碰他肩膀,江昼漠然偏过头。 那人怒火更盛,拽过把椅子往跟前一坐,堵着不让他们走,直言小孩今天要是不道歉,这事没完。 江逝水在旁边咳了两声,蹲下身强行掰过江昼的肩,让他跟自己脸对着脸,再开口,声音带上了十分悲怆:“乖仔,爹知道,这个世界对你这样的哑孩子是有些残忍,但是做错了事,就要认,你现在小,爹娘能护着你,等你大了呢?你总要学会一个人生活的,快去,给人家公子道个歉,问人家能不能原谅你,再请人家放我们走。” 椅子上那人坐不住了,面色闪过一丝不自在,“哑……哑孩子啊……” 江逝水黯然叹气,不语。 那人说算了算了,放他们走,江、云两人当即拉上他要走,江昼紧抿着唇,拳头攥紧,对着那人刚转身的背影喊道:“对、不——” “起”字没喊出来,音在嘴边,就是出不来,那人听到声音已经转过了身,四周还有满街的人看着,他要憋哭了。 最终也没憋出来,想到那些人的眼神他就觉得丢人、难受。 这之后他全程阴着脸,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第一次来仙洲的喜悦被冲得一干二净。 江逝水和云征月开始吵架,互相觉得对方没做好爹娘该做的,让孩子第一次出门就难过。 江逝水抱起胳膊靠到墙上,不耐烦地凝起眉,“我又没当过爹,我怎么知道怎么带孩子?” 云征月声音柔柔的,讲话很慢,语气却毫不退让,“你没当过爹,我就当过娘吗?我们才成婚几年,你就变成这样,遇事就只会跟我吵,我们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放心交给你带吗?” 听她这话,江逝水一怔,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咱们才成婚多久,说这些……太早了。” 云征月也低下头,悄悄红了脸。 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的江昼:“……” 他俩要是有了孩子,江昼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两人刚吵完就拉上了小手,江昼心情阴上加阴,冲到他们中间,把刚牵的手隔断,一人一边自己牵上。 后来回到八方域,江逝水叮嘱他,千万别把带他去仙洲的事让另外两个孩子知道。 江昼:“哦。” 到了家,花珈刚杀完人,正蹲在门口用匕首上的血梳头发,见他回来,问:“去哪啦?” 江昼没理他,花珈扑过来,把头发上的血甩他一脸,江昼给了他一巴掌,把他脸朝下摔到地上,踩进黑沙。 越打越凶,还是江逝水听到声音过来叫停他俩,花珈爬起来,吐出满嘴黑沙,他小小年纪就生了极其艳丽的一张脸,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淬满怨毒。 他瞪江昼,江昼趁江逝水不注意,又甩了他一巴掌,打掉了花珈的一颗牙。 花珈笑了,混着沙和血吐出那颗断牙,蹲在门口等风洵回来。 江昼也不进去,跟他一起在门口等。 风洵回来后,花珈哭着抱住他,把自己的断牙送到他面前,指着江昼骂。 于是江昼又跟风洵打了一架,打掉了风洵的一颗牙。 花珈美滋滋把两颗断牙收集到一起,埋在了家门口的秃枝树下。 花珈从小有三个爱好,爱血,爱美,爱风洵。 后来江昼放干了他的血,扒下他的美人皮,遗憾的是没把风洵杀了下去陪他。 大家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连这点小愿望都没能满足花珈。 江昼又想吐,甚至已经干呕出了声,走在他前面的季云琅惊疑回头,往旁边躲,“你刚才要是吐出来,会不会吐我一身?” 对上季云琅的脸,江昼舒服多了,那股作呕的感觉瞬间消失。 “不会。你猜,”他抓着季云琅手拍拍自己肚子,“男孩还是女孩?” “……” 季云琅甩开他。 有病。 江昼确实有病,他的病持续到了进客栈。 开了两间房,他偏偏要跟季云琅进同一间。 季云琅先不进去,挡在门口问:“你想干嘛?” 江昼从自己乾坤袋里掏出一二三四五六七件衣服,全部塞到季云琅怀里,“穿。” 季云琅要进去沐浴修整,完事肯定又要穿他那些一模一样的红衣服,让季云琅心甘情愿换衣服不容易,江昼已经准备好了威逼利诱他,今天说什么,也要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徒弟。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威胁,季云琅就垂眸看着怀里衣服,说,“好。” “?” 他这么轻易就答应,江昼心下怀疑。 季云琅笑,指腹摩挲怀里衣服的面料,“前辈对我这么好,你一番心意,我为什么要拒绝?前辈想看我穿哪件?” “……” 江昼一声不吭,推着他的肩用力,一下把他推进房,重重关上了门。 然后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把大刀往桌子上一放,坐着不出声。 心里堵住了,堵死了。 季云琅分明应该不情愿,然后在他的威胁之下不得不听话,忍辱负重答应他,这才是正常反应。 小小徒弟,在外面这么没有防备,随便什么人都能亲近,装乖给谁看。 这时,黑雾从身上飘出,疯狂蹭他,想让他喵。 江昼不理它,黑雾来戳他嘴唇,他不喵就一直戳。 江昼忍无可忍,把炭炭喵出来,倒提着尾巴拎到眼前,炭炭想来扑他,用这个姿势扑腾一不小心就蹬到了他脸上。 江昼本来就难受,再被蹬这一下,心里更不爽,把它的毛全部揉乱,用眼神询问:出来想干嘛? 季云琅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炭炭出来,江昼脖上的锁灵链没了遮挡,很快就会开始往外溢出气息。 再这样下去,等季云琅察觉,江昼今晚就能跟徒弟在这间客栈的床榻上尽情翻滚。 江昼心动了一下,又想,不行,这么做当下是爽了,事后怎么脱身还是个问题。 他要是再跑一次,季云琅就会气死,气得再把定情用的链子丢掉,然后在外面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橘子和衣服。 想到这里,江昼思绪回笼,要把炭炭按回去,低头一看,手上哪儿还有猫? 再抬头,正对着他的窗户开了个小口,凉风正呼呼往里灌。 “……” 炭炭竟然在这时候跑出去玩,叛逆小猫,不懂事小猫,没有大局观的小猫! 隔壁厢房,屏风后热气蒸腾,季云琅正靠坐在浴桶里闭目,感知到什么,他倏然睁开眼,以最快的速度出水披衣,穿过窗飞身到了街上。 锁灵链的气息,江昼在这附近。 城郊外,江昼追着炭炭跑了老远,锁灵链的气息早就压不住,疯狂向外发散,季云琅必然已经察觉到,顺着气息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炭炭到底跑哪去了? 不省心的小猫,等抓到它,一定狠狠削掉它的屁股毛。 忽然,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江昼脚步一顿,迅疾闪身到一棵树后,换脸换衣,在转身出来的一刹那,被两把愤怒的剑抵到了树上。 “……”
第22章 舔舔 江昼惊魂未定,心跳噗噗,下意识看向他。 季云琅也太快了! 看到师尊眼里的惊恐,季云琅紫眸暗了暗,眼底怒意更盛,剑锋朝他逼近几寸,问:“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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