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可惜。 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池州渡究竟有多好。 — 徬晚,云霞落入山后。 盛情难却,最终齐晟还是带着鸡汤回到了花云间。 收拾好东西回到院中时,天色已然暗沉。 齐晟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池州渡时,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怎么了?” 他顿了顿,笑道。 “我脸上有什么吗?” 池州渡移开视线,片刻后又移了回来。 “怎么了?” 齐晟一愣:“什么?” “你有心事。”池州渡的语气平静。 齐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锐,一时间险些反应不及,他侧过脸打着哈哈。 “我没事,只是今日有些累了,咱们早些休息。” “……” 池州渡没吭声,绕过他先进了屋。 齐晟想捞住他的衣袖,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抽走。 “唉。” 齐晟挠了挠眉心,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 眼前昏暗模糊。 四周雾蒙蒙的,阴森的气息弥漫开来。 沉郁的灰雾像是恶灵一般,将人团团包围。 耳边嘈杂,传来许多人声,忽近忽远的,令人头晕目眩。 ……这是哪 齐晟拧眉握住腰侧的赤陵,谨慎地在这片浓雾中行走着,他没有贸然出声,侧耳试图听清他们的话,可始终太过朦胧,无法辨别。 一切皆如魔音贯耳。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影。 齐晟目光一凛,刹那间挥出一道剑气,身形也迅速朝那红影而去。 谁料浓雾中突然冲出许多人,纷纷朝他攻来,齐晟只得先侧身躲过,借力朝后方掠去。 他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些东西并不是人,像是浓雾凝聚而成的人形。 迟疑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影朝他靠近。 齐晟别无他法,只得先攻。 这些影子十分难缠,打散后又会重新凝聚。 就在他凝神之际,眼前再度闪过一道红光。 齐晟立即抬手,数道剑气如同风刃一般,瞬间击破周遭的人影。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道红影,趁着间隙,他身形一晃,立即追了上去。 这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意识到这一点。 齐晟握紧剑柄,赤陵暗红的剑身缓缓浮现出如火金纹,一声嗡鸣后,他指尖抹过剑刃,至阳内力化作点点火星,随后赤陵冲天而起! 燃烧的焰自剑身落下,化作回旋的风火刃将试图靠近的人影击破。 “砰——”的一声巨响。 赤陵之火在空中轰然炸开,在漆黑中卷起一阵阵仿佛能燃尽天际的金浪。 火海之中,齐晟发丝被风扬起,眼中倒映着明亮。 周围的雾气突然散去了些,紧接着,那道红光也随之淡去。 前方的浓雾被火刃斩开一条道路。 道路的尽头有一人。 青色的衣袂纷飞,毫无防备地转过头。 “齐晟。” 池州渡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眉眼弯弯地看过来。 “池……” 齐晟脸色倏地变了,想要收回赤陵却已经来不及。 “池州渡——!” 回应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刺目的火光燃尽后,飞沙走石,一切沉寂。 废墟里,赤陵剑没入土中,稳稳立着。 而方才的青衣被吞噬殆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干燥的土壤突然喷涌出一股股诡异的鲜血。 那鲜血汇聚成玄九的模样。 她的身躯残破,像是被硬生生拼凑而成,浑身布满了丑陋的血痕。 这堆残破的血肉一会儿变成玄九的模样,一会儿变成池州渡的模样。 口中不断唤着。 “齐晟。” “齐晟......” 最终,血肉之躯陡然炸开,四溅的鲜血淋了齐晟满身,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意识到浑身冰凉的液体是什么时,齐晟浑身一颤。 怎么会...... “不——!” 他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齐晟眼神惊惶,大口地喘着气,愣怔地望着前方。 ......是梦? 他有些回不过神,颤抖着双手紧紧揪着手下的被褥。 身侧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一只大手将他的手包裹其中,微微用力。 池州渡目光停留在他惨白的面容上。 “怎么了?”
第110章 不安 寂静的夜中似乎唯独剩下一段急促的喘气声。 齐晟盯着池州渡的脸,缓缓平静下来。 “......我没事。”他心中沉郁没有缓解半分,只能摩挲着池州渡的手指,勉强笑道,“吓到你了?” 他说着掀开被褥,从池州渡身上跨了过去,弯腰安抚的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下。 “今日大抵真的累了,竟被魇住了,出了一身汗不舒服,我去湖边洗洗,你先睡。” 池州渡盯着他:“......” 见池州渡不吭声,齐晟披上外袍,折身返回床边,按着他躺下掖好被子,温声道。 “我出去静静就回来,别担心,也别乱跑。” 池州渡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齐晟心下叹息,临走前掐了一把他的脸。 “你啊,小哑巴似的。” 他转身打算离去,谁料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握住。 齐晟有些惊讶地回头,却见小哑巴突然坐起身来。 他正想询问,对方却突然用力将他拽入怀中。 齐晟没有防备,有些狼狈地跌坐在他怀里,紧接着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没事。” 这一声语气有些生硬,但比平日里温和许多。 齐晟顿时僵住,鼻尖充斥着池州渡的气息,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他缓缓蹭进对方的颈窝,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见齐晟没出声,池州渡的手顿了顿,又拍了两下。 这两下将齐晟的心都给拍软了。 他伸出手紧紧抱着池州渡,心里的不安散去不少。 齐晟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轻笑一声,小声问。 “池州渡,你在哄我吗?” 本以为他会沉默,谁知道池州渡轻轻应了一声。 “别怕。” 齐晟一愣,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复杂。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下来。 “......嗯。” 最终齐晟只是亲吻了一下池州渡的脸颊,有些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 “我……去去就来。” - 湖边。 衣裳被随意搭在岸上。 齐晟草草将身子清洗一番,回到岸上穿好衣裳。 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随意坐在一旁的树下吹风。 今早,他独自前往北屿山庄。 这次门前没有父亲和安伯。 齐晟默默破阵,进了山庄。 山庄中的下人见了他纷纷一惊,连忙行礼。 父亲察觉到有人破阵,知晓是他来了,便让安伯前来领着他去了书房。 屋内。 齐山勤正提笔写着什么,余光瞥见齐晟,哼笑一声。 齐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轻唤了声,“父亲。” 齐山勤笔尖一顿,却并未出言,直到恰好墨尽,一页已满,他才放下笔,轻叹一声。 “这些年,你从不曾这样过。”他抬手指了指齐晟的衣襟,“在外如此注重仪态的人,今日为何连衣裳都没顾上?” 齐晟下意识低头,不自在地捋了捋衣襟。 “......来时匆忙罢了。” “没什么能叫你匆忙,我瞧你分明是心里忙。” 被一语戳穿,齐晟无奈一笑。 “父亲,我今日来,是有两事相求。” 齐山勤:“说说看。” “其一,求宝阁中能困万物的阳锁。” “其二......如今江湖之中,再没有比北屿山庄安稳的地方。” “不久后又是一场大乱,我想求父亲暂时看顾一人。” 齐山勤的脸色令人瞧不出喜怒。 “是谁?” “是可住进孩儿晟明居内的人。” 齐山勤:“我问你是谁。” 齐晟一顿,抬眼:“……傀师,池州渡。” “砰——” 话音未落,一只茶盏险险擦过齐晟的耳朵,用力砸在他身后的门框上,碎了一地。 “齐晟,你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齐晟眼中平静:“我以为父亲心中有数。” “我心中有数?”齐山勤冷笑一声。 “我倒想问你心中可有数?”他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齐晟,“你今日来,那位可知晓?” 齐晟避开视线,沉默下来。 “你替他做出决定,他是否会顺着你的心意。” 齐山勤缓步走到他跟前,加重语气。 “这些,你心里可有数?” 见齐晟避而不谈,齐山勤拔高嗓音。 “这浑水,是你齐晟能蹚得起的?” “水已浑,鱼岂有选择的余地。” “这其中的事你知晓几分,那位的过去,幕后之人的目的,你是都清楚了?” 齐晟哑口无言:“......不知。” 齐山勤:“那你为何不问?” “你与那位,莫非就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荒唐事吗?” 齐晟:“父亲权当如此。” “这三百年来,守宫未曾找到他的踪迹,那么他自然有躲避的法子,池州渡既然没有出面,闭口不谈,便是不愿见他,还有何可问?” “若非遇见我,他应当更为自在,在这世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牵绊,难道遇见我之后,就必须要与我站成一线,去做他不愿之事吗?” “那些于他而言是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往,亦是我不敢触碰的伤疤,我对他总有亏欠。” 齐晟攥紧了拳头,垂眼:“对母亲,对父亲,对师父,对阳一……亦是如此。” “这一次,我不愿再逃了。” 齐山勤仰头,语气疲惫:“你对谁都不曾亏欠。” “你自小,心就比旁人重些,有人一边长大,一边将心里该放下的东西放下。” “你则不同,许是为父为母的对你亏欠太多,让你一个都舍不得放下,不但不曾放下,还不停地往心里头装。” “如燕没在你身边,我和你师父这些年,教会你承担,教会你坚强,唯独教不会你任性,因为你身后有后盾,却没有能够供你哭泣放松的怀抱。” “我没让你戴上铁帽,可你的背脊胸膛也挺得笔直,不曾松懈。” “你从不愿依赖别人,跟在我们身后就只学会了保护,这是为父对你亏欠,孩子在外受伤了,受苦了,没问过分毫,你也独自忍受着没提过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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