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关上抽屉,快速按灭房间的灯。 接着他也从窗口跳了出去,然后从侧方走到正门。 这时候,房子的大门正好打开了。 是老裁缝出来了,他的手上还拎着一个空饭盒。 “你这孩子,怎么在外面?怪不得我敲门没人应,我在客厅的时候听到房间里有说话声来着。” “应该是听错了吧,我一个人不好在里面打扰,所以就出来透透气了。”江也说,“对了,那位奶奶她也是只有一个人住吗?” 老裁缝轻轻关上门,“阿莲她生病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能照顾她,还好我还有这一把老骨头,所以趁着我还能走几步,就多做一些,这样她也能过得好一些。” “这样啊,那你们以前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提到这个,老裁缝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可不是,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好得不得了。你沈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村的村花,有多少小伙子排着队要娶她。” “可惜啊,最后她的命不太好。” 老裁缝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思绪仿佛被卷入了往昔的漩涡,那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如同尘封已久的旧书页,再次被翻开。 “在阿莲家门口,就不说这些伤心事了。” 他提着饭盒,背着手,拄着拐杖往回走了。 老裁缝都这么说了,江也自然不好继续追问。 回到了老裁缝的家中,柯乐几人都不在客厅里,而房门紧闭。 江也朝老裁缝撒了个小谎,说他们待会要借用座机,得向家里报个平安。 然后趁着老裁缝进厨房洗饭盒的功夫,江也走到座机前,拨通了小纸条上的号码。 这个号码还在使用,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听。 江也看了眼厨房,接着又拨通了第二次。 这一次,先是响了几下,然后就被接通了。 江也没有先说话,而是等着对面先出声。 那边的信号似乎不太好,音质也是沙沙声的。 江也把电话拿进了一些,就听到一阵细碎的低语,这呢喃空洞而缥缈,仿佛遥远处传来的回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小狗,回来了......好多小狗,你回来了......过来,妈妈想你了。” “二狗.....我的二狗,你的二狗.......去找你......不见了......你们见面.......”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妈......想你......们” 这时候,江也听到厨房灯关了的声音,于是迅速按下红色挂断键结束通话。
第138章 地下黄金窟[6] “对,妈,我到了。” “嗯,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和我的同学都在呢。” “我们住在一个人很好的老爷爷家里,这里的人很善良,风景很好看,空气比城里好太多了。” “唉放心吧,我真的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拜拜。” 他放下电话,转身向已经来到客厅的老裁缝道谢。 “另外三个小同学要不要也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啊?” “不用了爷爷,他们都有手机。” 说到这里,江也突然低下头来,他的手指缠在一起,“其实挺不好意思的,又住您这里又借您的电话,给您添麻烦了。” 他缓缓抬起手臂,手掌轻轻覆盖在脸前,仿佛想要隐藏起内心复杂的情绪。 “其实我刚刚从房子里出去,是因为看到沈奶奶,就想到了我的妈妈。” 老裁缝担忧地看着江也,拍了拍他的背,“孩子,先坐下。” 江也坐下后,老裁缝又抽了两张纸巾塞进他的手里。 “我只有我妈妈,我妈生病了,因为治疗,家里的钱快花光了,交不起住院的钱,于是她只能躺在家里。但就算这样,我妈也不让我退学。” 江也双手捏着纸巾,始终不肯抬头,他几乎将脑袋埋进了衣领里。 “我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这一次我们代表我们学校出去参加比赛,要是我们的研究项目拿奖了,我就能分到一笔不少的奖金,还能获得两年的免学费资格和奖学金。” 江也的手连同纸巾一起攥成了拳头,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我没什么擅长的,也没有能力........这是......这是我救我妈妈的唯一办法了。” 一地滚烫的泪珠低落在江也的手上,顺着虎口滑下去,弄湿了纸巾。 老裁缝叹了口气,轻抚着江也的背,同时温和地开口说道: “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只可惜我老了,帮不上什么忙。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什么积蓄。”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摸了几十块钱。 江也连忙制止了老裁缝的动作,他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泪聚集在眼眶内要流不流的模样,泪眼婆娑,看起来朦胧又悲伤。 “爷爷,不用这样,就算这一次的项目没获奖,我也可以出去打工。” 江也说,“钱可以慢慢挣的,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看到了孤身一人的沈奶奶,就想到同样只有一个人在家的妈妈......触景生情了而已。” “唉,我是真见不得你这样的好孩子过得这么苦,你说的那什么项目,我这没上过什么学的也帮不上你的忙,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帮你们。” “好得,谢谢爷爷。” 江也挤出一个笑,因为这样,那滴晶莹的泪珠终究没能在右眼的眼角停留,它悄然滑落,沿着脸颊的曲线缓缓流下,停留在下巴边缘,悬挂着。 “那、那明天我还可以跟着去沈奶奶家吗?”江也说,“我就是在外面,不进去。” “这有什么的,去啊。” 江也握住老裁缝的手,“谢谢爷爷,很晚了,您先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别想太多啊,影响第二天的精神就不好了,不是还要做你们那个什么项目嘛。” “嗯,知道了。”江也笑道。 等到老裁缝走后,江也松了一口气,浑身卸力地靠坐在沙发上,松开手中的纸巾,露出藏在手心的那一张纸条。 他盯着这张纸条,脑子里又重现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 那声音听起来年纪挺大了,而且还是名女性。 那样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让江也想到了今晚才见过的那位沈奶奶。 可惜当时没听清楚她的声音,不然就能对比出电话里的声音和沈奶奶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合吗。 就在他满脑子都在想刚才的事情时,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他抬头望去,发现是徐侧。 江也先是上下打量着徐侧,而徐侧目视前方,靠在沙发椅上任他打量。 “人呢?” “跑了。” “就连你也抓不到?” “嗯。” “是张庭那几个吗?” “不是。” “那能确定是人吧?” “不确定。” “......行。” 江也妥协了。反正那个人看起来只是对他们比较感兴趣,暂时没透露出敌意。 要是真是敌人,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再解决掉就是了。 江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什么东西轻蹭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往另一侧避开。 “干什么。”江也不悦道。 他看到徐侧伸出一根手指,碰过自己的位置上湿漉漉的,有着水渍的反光。 江也反应过来了,那是自己刚才飙演技时流的泪。 “别哭了。”徐侧在安慰人的时候总是很笨拙,生硬而直接。 江也听到那句话,血液都凝固了,“你都看到了?” “嗯。” 原本徐侧回来的时候,是想走正门的,他只拉开了一条门缝,就看到江也和老裁缝在那里说着什么。 他本想退出去,再从窗户翻进房间里。 但看到情绪不太对劲的江也,他又没那么做了。 当江也抬起头,那一滴泪从他脸庞滑下去的时候,随着那一瞬间的触动,徐侧感到内心深处某个紧绷的角落悄然松动。 他也无法准确地描述自己那时候的心情,就像是江也那滴泪滑过的是他的心,轻轻柔柔的,还带着点痒意,在他的心脏上温柔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外界的清风吹进了那道缝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凉的,很通透。 这是徐侧第一次看到江也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这是江也装出来的也好。 想要看到他的更多面,生气的、难过的、苦恼的、委屈的、不安的、不知所措的.......,又或者,哭得再厉害一些。 他不知道这种心情和想法是否有一个可以准确概括的词语,于是,他用了另一个词语来代替——上/瘾。 ... 江也脸都绿了。没想到豁出去一次,就被人看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徐侧。 “我那是演的。”江也皱眉,解释道。 “哦。”徐侧看着江也的眼睛,似乎并没有把江也的话听进去。 江也移开了眼神,回避了徐侧的目光,他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他最不喜欢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外人面前,他也从不会露出这种情绪。 即使明白刚才都是虚假的,江也的内心仍旧难以平静,那份不适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他推开徐侧莫名其妙靠过来的身子,站起身来。 “柯乐和植宿他们在哪个房间?” “左边的。” “进来,我有事要说。” “好。” 徐侧抬眼看着江也离开的背影,等到江也快要走进房门,他才跟上去。 房间内只有家具,还有他们刚放进来的背包。 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一个空床头柜,除此之外剩余的空位只能同时站下两个成年男人。 江也坐在椅子上,把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复述了一遍。 柯乐则是把江也说的,都写在了纸上: 我的小狗,回来了,好多小狗,你回来了,过来,妈妈想你。 二狗,我的二狗,你的二狗,去找你,不见了,你们见面。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妈想你们。 其中提到“妈妈”是最多的,这也是江也编故事的时候,提起自己母亲的原因。 柯乐拿着这张纸,举起来看,“小狗,二狗?总不可能是指真的狗吧?” “说的应该是她的孩子。”植宿说。 柯乐冥思苦想道:“为什么要说‘好多小狗’?第二句的“去找你”前面应该还有话吧,‘不见了’是指什么不见了?‘你们见面’的‘你们’指的是小狗和二狗?” 江也摇摇头,“她说得不清不楚,我只能听清这些。” “你们说,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容寂的妈妈?”柯乐猜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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