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一派安详,雨停后,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组织起来清理操场、跑道上的落叶,还有大礼堂旁一直任其生长的那片没什么水的池塘。 校长说请吃饭,在食堂吃,随便吃多少,大家伙立刻就挽着袖子拎着工具往那池塘里冲。 学生就是好用,一顿饭就能打发。校长和主任穿着铮亮的皮鞋站在池塘边的水泥台子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江橘白在小卖部买了瓶橘子汽水,他插上吸管,路过大礼堂,看见那边热闹,江小梦拖着他,“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去看看。” 本来没什么水的池塘在雨季过后积了水,踩进去呱唧呱唧地响,不过下池塘的都是穿着凉鞋的。 主任还在一旁发表演讲。 “吃得苦中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上人!” “流血流汗不流泪,这是一种磨砺,这是只读课本学不会的东西,要亲身经验,才知道你将要学会什么道理,这道理,就在你身体里扎了根,这对你们以后的一生都是起作用的!” “能别说了吗胖子,除个草而已,叭叭的,烦不烦?” “……” 江橘白蹲在主任边上,他咬着吸管,睨了一眼主任,笑了一声。 主任一甩袖子,“不陪你们了,我走了。” 主任刚走没多久,就有人举着锄头在地里敲了敲,接着女生一句“窝草”,连连后退,撞在一个男生怀里。 “怎么的,投怀送抱啊?” “不是,这里……有个人头,不对不是人头,是人骨、脑袋。” “什么啊……” 江小梦伸长了脖子,“挖到什么了?” “徐茜说她挖到了人头。” 江小梦立刻就站了起来,“挖出来看看。” 那女生却不好意思地朝江橘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推了旁边的男生一把,“我不去,你去,我胆小,力气也小。” “你去年在运动会上丢铅球可不是这样的。” “滚啦~” 江橘白勾起唇角,他低头往嘴里含了一口汽水,以前他不懂这些,就算是有女生故意一脸娇羞地撞进他怀里,他也能把人拽开推开,嫌别人不长眼睛,明明路那么宽。 但跟徐栾厮混大半年,他对这样的小心思,还是能看明白一些了。 但江橘白心底没什么感觉。 “我靠真的是人头哎!” “让我看让我看!” 周围锄草的都围了过去,江小梦要不是因为穿着球鞋,早就跑过去加入他们了,她一副恨不得自己扛着锄头下地的架势。 “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头?真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听说很多学校都是建在坟场上的啊。” “哎哟!” 一个女生突然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湿地里,她尖叫起来,“谁绊我?!” “谁绊你了?”她旁边的男生把她抓了起来,眼睛却看见了她脚下正踩着一根翘起来的大棒骨。 “我去……”男生立刻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情,推开女生,举起锄头就是一顿狂挖。 大棒骨被他挖了出来,可地下却还有,他拔了几株草根,蹲下来,双手利索地刨开了面前的一片地,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江橘白咬着吸管,这下都不用那群学弟学妹大声通报了,他视力好,将那一片的白骨森森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这是挖到坟了吗?” “但是这个埋这么浅,建学校之前不可能没发现,而且还这么完整……还…新鲜,你们不觉得这骨头新鲜吗?” “这儿还有衣服碎片,还能看出是红色……” “不是,谁又杀人了啊?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众人脸上皆是一片惧色,但细看,更多的是兴奋。 “再挖一挖。” “快快快,别让主任发现了。” 肉眼可见的,众人的速度比之前听见学校请吃饭的速度还要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刨什么价值万金的稀世珍宝。 他们脚下本来还算平整的池塘,被齐心协力挖出了一个大坑。 他们蹲下来,把锄头铲子都丢到一边,把刚刚挖出来的骨头凭着生物书给的印象慢慢拼凑,虽然明显缺了东西,但大体已经有了人形。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人?” “这里有四座坟!” “这里以前是坟场?”有人发出了关键的一问。 “不……不是啊,我听我奶奶说过,这里以前是晒稻谷的场子” “那稻谷场以前干嘛的?” “稻谷场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里还有衣服呢,至多不超过十年,还都是女的,看骨盆也知道。” 有人说着,往那坑里丢了条沾满黑色淤泥的红裙子过去,如果不细看,裙子像一团黑泥巴。 江橘白缓缓站了起来。 寻找女儿的母亲,红裙子,四个,大礼堂旁边…… 这是徐梅她们母亲要找的东西。 - 徐陈亮和徐小敏又来了学校,徐陈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怎么就你们学校怪事多?” 主任和校长也脑袋泛疼,因为已经有不少家长已经打算将自己家学生往市里转了。 以前转学的家长都说是因为市里的教学资源更好,现在好几个家长都说是因为他们学校不安全。 天知道呢,他们已经给学校各个角落都撞上了监控,包括教室。只差在厕所也装监控了。 四具骨头,包括那完全看不出款式的裙子,也被一齐拉走了。 结果三天后出了,是那女鬼在找的人。 "什么女鬼?还说还说!"徐陈亮举着字典往几个下属头上丢,“那几个孩子不是已经被拉回去埋了?怎么又出现在了学校?” “谁知道呢。” “学校最近才装了监控,这明显已经埋了有些日子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几个孩子是被屋顶砸死的没错,后来……后来不是传那条路闹鬼,一个女鬼,在找她女儿,有人撞到过她,她就是这几个孩子的母亲……” “你还说!” 验出了结果,几具骨架被送回到了那女鬼一直盘桓不去的地方,派出所还派人给重新堆了座坟,做了块木碑竖在坟头。她们的亲人,除了母亲,其他人都已经搬家了。 江橘白趁周日放假,从家里回学校的路上,拐弯去了一趟那女鬼的盘踞点。 夕阳悬在山头。 山林深处,一道白影缓缓接近了江橘白,“你找到我的女儿了?” 江橘白引着女鬼到了那座新坟前,土都还是湿的。 “死了?” “我想起来,是死了的。” 在女鬼的絮絮叨叨声中,江橘白大概知道了这几个女生去世以后为什么又被埋回了学校。 她们的确是徐游的孩子没有错,在学校去世后,直接从医院拉进了徐游的家中,遗体助徐游继续做他的实验,为了方便,一个阶段的实验结束后,徐游便直接将他们的遗体埋在了学校的池塘里。 如果徐游还在,肯定会阻止校方清理这座池塘。 徐游是个没有感情的动物,但x欲是组成动物的一部分。 那女鬼说,她当时怀有的本来只有一个,是徐游往她身体里安放了其余三个受精卵,不过她说她是自愿的,别说三个,三十个也可以。 只不过作为母亲,在她的心里,只有最开始的那一个,是她的女儿。 她一直在找的,也是那一个,是徐梅。 “看在你帮我找到了她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女鬼转过脸来,笑得阴沉。 江橘白:“什么忠告?” 女鬼的手指伸向了江橘白的脸。 她本意应该是摸江橘白的脸,但不知为何,半途猛地一顿,选择不直接触碰,而是隔了一小段距离。 “你的脸……”她手指沿着少年的脸型画了一圈,“你被恶鬼缠上了,它会要你的性命。” “……” “你看看你,你都快跟我们一样了。”她捂嘴笑了起来,在看见江橘白不慌不忙之后,她笑容消失,“你不信就算了。” 江橘白转身离开。 “喂!” “真要死了,记得来婶婶这里,婶婶生前是剪头发的,我给你免费剪头!” 江橘白照旧把符纸往奶茶里泡。 “最后一口,我喝不完了。” 徐栾看着江橘白嫌弃万分的表情,视线慢慢转移到了他水杯上面。 “其实我也不喜欢甜的。” 江橘白正想说话,水杯已经到了徐栾的手里,徐栾仰头就帮江橘白把最后一口奶茶给喝了。 江橘白听见了咽下去的声音。 徐栾舔了下唇角,“我想你亲我,你还没有主动亲过我。” 现在是已经下了晚自习的时间,教室里加上江橘白,只有五个人,另外四个都距离江橘白很远,刷题刷得很认真。 江橘白看着徐栾,对方明显对自己正在对他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徐栾还沉浸在一切都已经了结了,他跟眼前少年的热恋当中。 看出江橘白表情复杂纠结,脸白了又红,他手掌贴到了江橘白的后脑勺,将人带到近前。 “你每次明明不愿意又努力说服自己的样子,特别可爱,你知不知道?” 徐栾在江橘白被挑逗得恼怒的眼神下,偏头吻住他。 恶鬼的唇舌都是凉的,像碰上了一块冰。 江橘白忍不住往后瑟缩,又被搂着脖子往前,他整个人都被罩进了徐栾的怀里。 徐栾一点点的侵入少年的唇齿,舌尖舔到了少年的舌尖,它跟它的主人一样,往旁边躲,往后缩,徐栾轻轻勾住它,将它轻轻吮吸着。 "……"江橘白喉间发出嘤咛声,他推了徐栾一把,徐栾直接将他压在了窗台上。轻吻骤然从细雨绵绵变成了疾风暴雨。 徐栾的吻从江橘白的唇一路游走到了江橘白的喉颈,待江橘白受不了这种耳鬓厮磨温水慢煮之时,他的手指才轻轻握住少年的。 江橘白的背忍不住弓了起来,身体微微发着抖,耳朵红透了,像刚从火红的落日上裁下来的。 他的落进了徐栾的手里,像掌控了他整个人一样掌控着它。 在恶鬼的手中,再硬也硬不到哪里去,但是足够烫,江橘白自己都能感受到它的温度。 徐栾玩够了,但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也没有放它出来的意思。 他弯下腰,将它吞入口中。 江橘白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立刻在徐栾的肩上攥紧。 过了数分钟,江橘白猛地站起来,他抓起水杯和手机,近乎狼狈地从教室逃窜了出去。 但他木着脸冷冰冰的样子,让班里另外四个人吓了一跳。 “谁招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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