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的存在是极度特殊的,他们无法锁定对方,也无法去探测其所在,他可能隐藏在人群之中,但只有接触到对方时,黑袍人才能意识到那是圣者。除此之外,他们既不能伤害对方,也不可以忤逆其命令。 但绝大部分情况下,寻找到圣者的人唯恐会遭到对方的拒绝,所以都会不顾一切地讨好对方。普尼亚感受到他们似乎是认真的,地上满是尸体,刚刚袭击他们的怪物倒在地上,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在场的血腥味浓郁到了一种程度,而造成这一切的黑袍人们正跪在他的面前,等待他的命令。 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蛊惑着他,但普尼亚却还是拒绝了,他说:“我……我要回家。” “遵循您的命令。”其中一位黑袍人伸出手,他们便回到了普尼亚的庄园旁,青年立刻走了回去,并尝试遗忘这段经历,但那些怪人却若有若无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并似乎误解了什么般,于是,普尼亚便看见黑袍人拿出了长鞭,接着抽打着自己,向他赎罪。 他们看上去甚至将他视为神。 这简直像是某种禁忌般的游戏,黑袍人有那么几个瞬间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他手上的手环却会在那个时候放出白芒保护他。于是他们便认清了现实,再次谦卑地跪在他面前,这一天,普尼亚回到了家,他显得怒气冲冲,连脸色都显得十分难看。 “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和我竞争歌者的位置!”普尼亚生气地说:“他甚至还敢嘲讽我……?” 青年有些气恼地在墙边踢了一脚,他的母亲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无奈道:“贝利家族的人最近一直在和我们竞争一个项目,普尼亚,你现在先忍忍,等一切结束后,我会派人和歌剧院的人谈谈。” “但歌者的位置现在就要被抢走了!”普尼亚说:“我努力了这么久,现在却要任由那个人站到本应该属于我的位置上?!” 他看见母亲微微摇了摇头,青年心中的怒火完全无法压制,他离开庄园,却看见黑袍人仍然跪在之前的位置鞭打自己。 “如果您有什么命令,都可以来要求我们。” “您看上去很不开心。”低低的声音传来,他们缓缓站起,干枯的手臂伸出:“下命令吧,你讨厌的人、不喜欢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帮您去除。” 犹如某种蛊惑一般,黑袍人站在他的面前,等待着他的命令,普尼亚的眼神闪烁,他似乎能够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又或者说一旦开了这个头,那么他就会被直接拉进一条不归路。 但那是歌者,那是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位置。 他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讨厌的东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青年闭上眼睛又睁开,接着,他深蓝色的眼中印出黑袍人的模样,他们一直用兜帽掩盖着自己的躯体,普尼亚看不见他们的脸,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是……这都不重要。 他的眼眸微微收缩,最终,映出了鲜红的一点,听见某种声音教唆着、怂恿着。 之后的生活极其平静,只是一夜之间,他的竞争对手突然消失了,普尼亚如愿成为了歌剧院的歌手,走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舞台。青年正从宴会中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友人说:“贝利家族的人都遭受了莫名的灾祸。” “他们在一夜之间死了将近七成的人,只剩下家主和几个人存活,也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几个人仿佛说笑一般,聊着最近发生的八卦,普尼亚摇晃着杯中酒,也露出了些许温和的笑容。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那些失踪的人的头颅,就埋在他庄园的后花园里。普尼亚一开始看见时还吃了一惊,但他很快便赞扬了黑袍人的行动力。 接着,犹如开启了潘多拉盲盒一般,让他不痛快的领班……他讨厌的同事,多嘴的贵族,以及妨碍了他家族的竞争者。 后花园内埋着的头颅越来越多,那些月季仿佛吸收了某种养分般,变得越发鲜艳娇嫩起来,黑袍人从一开始的遵从,再到后来的越来越失去耐心,贵族们也有些察觉到了异常,一切的种种,似乎都是和普尼亚有关的人。 然后到了前几天,黑袍人首次询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获得解脱?” “圣者大人……”他们不断祈求着,然而普尼亚却说道:“你们就不能先帮我除掉那些碍事的人吗?” 黑袍人沉默了,他们凝视着面前的人,久久,普尼亚在这股寂静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然而他已经被惯坏了,他甚至是有些生气的,愤怒于他们竟敢不听他的命令。 然而到了这种地步,普尼亚也谨慎地开口:“只要你们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答应你们。” “杀吧。”面前的黑袍人站在一起,以一种梦吟般的语气说道:“杀吧,杀得更多更多、获得更多的罪孽,以求得前往神国的资格。” “我们会带来您想要的……” 他们的身影犹如一道灰烟般消散,第二天,一场前所未有的灾祸出现了,在这场灾祸中死去的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头颅,半个城市被一股莫名的烟气笼罩,几天未曾散去。 而在清除了竞争对手的情况下,第三天的清晨,普尼亚睡在床上,就突然发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普尼亚少爷。”黑袍人们跪在他的床边,从他们的兜帽和黑袍下涌出了类似干枯树根般的触须,在它们的身后,是正在不断凄厉哀嚎,正用一双双满怀恨意的眼眸盯着青年的头颅。 “我们来寻求解脱了。” 那些头颅悬在空中,堆叠在一起看着他,青年望着这一幕,近乎被吓到失神尖叫,他不断地后退,想要从房间内逃出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 “滚,滚开啊!” 看见这一幕的头颅们笑了起来,黑袍在那一瞬间彻底掀开,化为黑雾消散,在他的面前,四个狰狞恐怖的怪物彻底撕开了伪装,它们望着被围在中间的人,突然嘶哑地说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戏弄我们?!” “为什么不给予我们解脱?!” 它们朝着面前的青年压了上来,身上涌动着的触须将他一团团包裹,几乎要伤害到对方。 它们并不被允许伤害圣者,看见这一幕的怪物急忙退开,似乎是想要向普尼亚道歉,直到它们突然看见了青年身上的伤口。 “你……不是圣者。” 其中一位怪物突然指着那道伤口,接着,它们前所未有地愤怒起来。 “骗子!” “你这个该死的……满口谎话的冒牌货……!” “我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圣者!”普尼亚狼狈地倒在地上,怒吼道:“是你们……是你们一定要那么叫我的。” “是你们逼我的!”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放在枕边的手环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青年从梦中惊醒,脸上满是冷汗,他的手仍然在发抖,发凉,清晨的夜是那样冷,普尼亚伸出手,握住了那个手环。这在小时候,母亲在他生日时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东西,曾救过他许多次。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自己的东西,并使用过它许多次,直到青年赫然发现,这个手环,似乎就是招来那些怪物的元凶。 从梦中惊醒的普尼亚意识到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然而他回过神时才突然发现,他确实命令过那些黑袍人,并让它们杀死挡在他面前的异己。 从一开始的试探,再到之后的逐渐适应,直到最后的完全失控。普尼亚看向窗户,就看见那些黑袍人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那扇玻璃。梦中发生的一切让他近乎要失声尖叫起来,但随着母亲的到来,那些怪物也都失去了踪影。 “你怎么了?”仆人站在门口,用惊恐的表情看见在梦中突然发出尖叫的少爷,他的父亲让他们退下,接着,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后,用威严的眼神看着他: “普尼亚,你究竟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父亲,我遇到了一些怪物……”普尼亚说道,对自己的父母交代了实情,男人并未斥责他用手段除去对手,只是说:“你太莽撞了,做得也太不仔细。” 普尼亚的脸色苍白,询问道:“我该怎么办?” 沉默片刻后,赫尼亚五世望着自己心目中的长子,自己最疼爱孩子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付那些怪物,让猎人来,或许会更加有效。” “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庄园。”中年男人站起身,踌躇片刻后,他决定向最强的猎人求援,以躲过这次的危机,无论用任何代价。 —— 实验所内。 地点:收容室。 人物:舒莫、夕。 剧情:舒莫三闯收容室。 空中隐隐传来圣歌的声音,半挂在空中的巨茧,被翅膀包裹的庞然大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最开始一模一样。 然而不一样的是,夕这次是真的没有动静了。 漂亮的翅膀紧紧包裹着中心的躯体,舒莫围着夕转了一圈,然后他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真的是进入了沉睡。舒莫干脆站在他的面前,轻声呼唤对方:“夕……” 夕:“。” 舒莫:“夕!” 夕一言不发。 舒莫看着面前的怪物,一旁的血海中,条条血色丝带如海般涌动着,舒莫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最后无奈地说道: “夕,我想见你。” 锁链拉扯的声音传来,舒莫眼睛一亮,却发现是那条锁链在拉着面前的翅膀一点点地朝着远离他的方向移动,青年顿时愣住了,他连忙跑过去,追着夕围着收容室跑了一圈,即使是以他的速度,前方的巨茧却能以一种缓慢却又让他追不上的速度移动着,两个人近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追逐战,舒莫好不容易终于够到了翅膀的边缘,却发现夕微微一顿,下一秒,锁链拉着夕缓缓上移,去到了他够不到的地方。 “woc。”舒莫字正腔圆地woc了一声,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这是在耍赖!” 他抬起脸,看着空中的巨茧,有些气闷,但舒莫却并不打算放弃。青年正在思索该如何靠近夕的时候,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什么。 他眯起眼睛,望着夕的后背,在那圣洁的美丽羽翼下,是从背部生出的羽翼根部,那些三只漂亮的翅膀以一左一右的姿势排列,其中一只翅膀却显得有些形单影只,舒莫细细看去,脑中莫名出现一个念头:眼前的翅膀似乎缺少了很大一部分,它们排列得十分整齐,在夕背部的长袍后方有着整齐的标识,就好像……就好像在那些标识的位置上,原本应该有什么东西似得。 1.2.3…… 数到最后,舒莫数出了六对,并赫然发现如果将空缺补全,那么在夕的背后应该曾经有整整十二只翅膀,3只的数量实在太过不对,这简直就像是……曾经在所长后背见到过的画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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