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舒莫的脸上露出笑容,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下来: “所以,你的翅膀,也只有我能碰。” “……什么翅膀?”舒莫这才意识到了夕不是在说笑,但男人却只是伸出手,接着按在了他背后肩胛骨的位置,仿佛隔空握住了什么般轻笑起来:“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你的翅膀了。” “舒莫。”看着黑发青年愕然中带着一丝惊疑不定的表情,夕轻笑着说:“快长出来吧,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成长?” “等等——唔。”舒莫还想问些什么,却又被夕堵住了唇。屋内暗哑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舒莫的手艰难地伸出,然后在夕的翅膀上打转,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心里只欢喜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夕终于后退一步后,舒莫才发现自己刚刚已经失去了呼吸,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前一阵变焦,视线模糊,差点溺死在这个过度疯狂的吻里。 ……好可怕。 他几乎失去理智了。 舒莫想着,夕又吻了他一会,两个人才终于分开。防护罩前的小蜘蛛已经急得趴在最上方瞪着下方发生的一切,但夕的翅膀却仍然将舒莫遮得严严实实,它从头到尾,都只能看见从羽翼之中伸出的,被包裹在圣洁羽毛之中,握住夕翅膀的手。 舒莫感觉自己刚刚已经死了一次,脸颊上满是微汗,夕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接着说:“你想知道有关我的事?” 男人说着,接着开始向舒莫道出希曾经的过往。 日柱1,希,在尚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日柱的本源所选中,并在出生后,就注定会成为高塔内地位最尊贵的那个人。 他在尚未出生时,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个时候的希已经可以观察外面的一切,他在那时就一直思考着一件事,思考着自己的职责。 多么让人嫉妒,他在未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会获得高塔内的一切。 所以很多人都开始恨他。 他们并不是真的恨希,或是立场敌对,又或是利益相悖,在希未诞生的时候,柱神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希的死敌,旧神未死,新神却即将出世,这无疑是对柱神最大的质疑。 所以审判所也成为了希的死敌,而在这一切敌人之中,最恨他、也最敌视他的那个人,是那时还怀着孕,还未将他生下来的……他的母亲。 也就是月柱3,贝拉夫人。 被夕抱在怀里的舒莫骤然瞪大了眼睛。 “她恨透了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并决定下手除掉他。”夕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所以在希未曾降世前,他就听见了贝拉夫人和她的父亲交流着。” “父亲,”那个应该被希称为母亲的人说道:“我要杀了他。” 舒莫的身体一抖,他伸出手,一股难以形容的厌恶感,和同病相怜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伸出手,握住了夕的长袍:“……为什么?” 夕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他随口说:“或许只是因为,她认为,希的存在夺走了她的地位。” 夕继续说道:“但贝拉终究无法做到:因为希是比她更高位的存在,若是她那么做,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她会死,而希会提前诞世。” 所以贝拉更加恨他了。 夕的语气轻描淡写,舒莫看着他,突然询问道:“你不生气吗?” “哦?” 夕低下头,看着抿着唇的黑发青年,对方却没有看他,而是微微偏过脸,不知在看着什么方向。 “她那么对待你,你不感到愤恨、你不会生气吗?” 夕说:“我不在乎。” 更何况,贝拉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就算这让她一度愤恨到发狂,但女人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并选择了接受。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喜欢希,因为在希真正诞世的那一瞬间,躺在床上的女人,看着自己生下的长子,那位未来的新神,所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是: “怪物。”
第62章 希只是在利用你,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舒莫看着夕,久久无言,片刻后,黑发青年说道:“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夕的情绪并无波澜,他看着舒莫的样子,反而像是有些高兴起来:“心疼了?” 舒莫脸上复杂的表情一闪而过,他看着夕,然后点了点头。 夕望着这一幕,唇角微勾,他从接触到舒莫的第一天,就觉得,舒莫是个诚实的人,又或者说,面对特定的对象和情况时,青年会显得尤为坦诚。 但他偶尔也会撒谎,在舒莫温着声音说谎的时候,那副诚恳的外表也会欺骗很多人,他的眼神中就透出了诚切与关怀,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任、去靠近,这和希脸上常年的微笑差不多,都是一种对外的伪装,但希只是刻板地去模仿着温柔的笑容,而舒莫则是难以辨别其真实想法。 又或者说,希一直以来都只是在模仿着某个人的笑容而已,披着人皮披久了,面具就会真的和希融为一体,而希的面具,名为温柔。 ‘希,’记忆里的人对他说:‘笑一笑嘛。’ 一头白发的男人捧起他的脸,对他说:‘我想看见你笑起来的样子。’ 但希根本就没有微笑这种情绪,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感情,对万物的怜悯、对世俗的看法,统统都没有,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职责和冷酷到极点的思绪,但面前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想要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希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方,然后缓缓勾起唇,露出了一个狞恶的笑容。 然后,他就看见男人眼角一抽,似乎是微微一震,接着对方扭过了脸,又缓缓抬头看天,最终,男人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希提着的心一瞬间就死了。 他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思考了很久,年少的少年回想着对方说的话,他握住自己的匕首,缓缓抬起刀刃按在自己的唇角上,然后向外延伸,血色蔓延而出,希抬起脸,他割开了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勾起唇,于是,镜子里的人终于有了一个温柔的笑。 其实如果舒莫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希脸上的笑容和他露出的笑有一份相似,又或者说,小时候的希一直竭力模仿,最终才出现在他脸上的柔色,近乎和舒莫一模一样。 但这一切舒莫现在都不知道。舒莫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突然开口问道: “……你跟希,到底是什么关系?” 夕勉强从回忆中回过神,过去的一切让他的心情被一股暗色包裹,但他看着面前的人,面上的神色却仍然温和,如满怀悲悯之情的神,连唇边的笑意都带着数不尽的温情和怜爱,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仅仅只是露出小半个下巴,就漂亮得让人失神,让人止不住地想要去思考:面具之下的,究竟是一张怎么样美丽的面孔。 这张面具给他带来一丝神秘和距离感,周身散发的气质又让他显得如此圣洁,夕的外表惊悚狰狞,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也同时让舒莫都无法猜出……在此时的夕心里,到底流淌着何等的恶意。 夕说:“哦?你终于肯问出这个问题了。” 舒莫有些紧张,显而易见,他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直到现在才敢出声询问。如果说希给人的印象是一轮华美又威严的太阳,给人难以形容的窒息感,那么夕就是犹如阳光反面的阴影,看似圣洁,实则狞恶得让人头皮发麻,多看一眼都会被其完全吞没。 夕说:“好孩子,你已经忍耐了很久了吧。”庞然大物轻笑着:“也难为你到现在才问出来。” 就算是舒莫,也觉得现在的夕看上去实在是有点恐怖地过头了一些,他和希的关系似乎是一个不可以提及的秘密,一个不应该触犯的禁忌。但他并未开口责怪舒莫,毕竟如果连他都没有资格知晓,那么还有谁有资格呢? 于是夕微微歪着头,他的手指伸出抵在下巴上,接着以一种很平淡地语气说道: “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 舒莫的思绪一顿,然后完全卡壳了。 咔咔咔,仿佛能够听见青年脑中的齿轮疯狂转动,然后一瞬间卡死的声音。舒莫甚至有些回不过神,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说道:“是因为……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 舒莫是有点想笑的,但看着夕的样子,他笑着笑着,然后笑不出来了。 夕仍然微笑着看着他,那笑意柔和,让人会想要进去打个滚,然后溺死在里面。舒莫望着那副笑颜,却整个人汗毛直立起来,难以形容的惊悚和疑惑。 “是因为我?”舒莫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摸不着头脑:“可我,可我……” 从未见过你。 舒莫显得有些无法理解起来,他望着面前的夕,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难道说是他在失忆的时候,突然遇到了希,接着在失忆状态的时候对希重拳出击,间接导致了希受了什么伤,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舒莫越想,就越觉得此事竟然如此有道理,他看着夕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了起来:夕该不会突然出手抓住他,然后也对他重拳出击报复回来吧? 失忆状态的他做的事情,能不能和他本人切割……舒莫感到十分无奈,这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欠了一屁股账,然后睡醒后一脸懵逼地发现自己债主一个个地上门要债的感觉是何等的一言难尽。最恐怖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说。 不过按照现在他和夕的关系,舒莫想,夕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可能不是对他重拳出击,比起人身安全,他应该更需要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舒莫的脑洞越开越大,想得有些远了,夕看着他双眼微微发空的模样,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男人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舒莫瞬间回过了神,夕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和你无关,但又确实是因为你。” 接着,舒莫听见夕说:“我找不到你,舒莫。” 男人的语气沉沉的,像是回忆起了曾经的过往,那段时间,希陷入了一种完全的疯魔状态,他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管,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舒莫、不惜一切代价,去将舒莫找出来——然后将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在那个情况下,如果希真的找到了舒莫,那么舒莫可能真的会被他关一辈子。幸运又不幸的是,希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在高塔里寻找到舒莫的身影。 圣者是何等存在?所有污染物,哪怕是真理的代价,想要直接定位舒莫的所在也只是在痴人说梦,就算是高塔内最强大的先知和占卜师,也无法寻觅到舒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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