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正常人,正常人,没有办法疯过一个会拿着刀捅自己,然后要在死前将他掐死的神经病。 挺可怕的,舒莫想,他转而又想到,在经历这一切后还想着和希在一起的他好像也挺可怕。 舒莫陷入沉思,他拉开自己的衣服,这一幕简直宛如邀请,但是舒莫在那之后就低下头,然后看见了自己下腹处的符号。 那个符号的形状极其特殊。 像是一轮太阳,但那太阳的外围,却是一只又一只牵在一起的骨手。 那是希的标识。 那纹路印在舒莫的身上,是洗不掉的痕迹,即使他将这块皮挖下来,将肉切开,这个纹路也会嵌入血肉之中,切去血肉,就印到骨头上,转移到另外一块地方,无法抹除。 如果是仇恨希的人,那么这道血印就是洗不去的屈辱,会让人疯狂,但舒莫望着这个符号,他抬起脸,就看见希愉悦地望着那一处,希平时的淡笑极其虚伪,现在这个笑看上去,就真切许多。 舒莫看了一会,其实他挺喜欢,但想到这个符号的来源,舒莫的心骤然一痛,他又有些不高兴起来,但黑发青年没有表露出这一点,他抬起脸看着希,说道:“想摸摸看吗?” 希眨着眼睛,就看见舒莫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按在这上面,那一瞬间,希似乎都发出了一声喟叹,满足到近乎叹息的程度,希的手指如白玉一般,按在舒莫印着他标识的小腹上,庞大漂亮的手压在苍白的肌肤上,映出一点情//色感。 希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一幕,舒莫的手指压进他的手指尖,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两个人抬起脸的那一瞬间,就控制不住地吻在了一起。 舒莫和希彼此亲吻着,有那么一瞬间,舒莫心里想,这也太变态了,他被希以这种方式印上了标识,就像是留下了印子似得,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不舒服,反而有些开心。 这也太奇怪了,但想到希比他更变态,舒莫便感到一丝释然。 两个人亲了又亲,粘在一起就掀不开,吻着吻着,希的手越来越用力,在舒莫的肌肤上窜动着,舒莫一边被他按住,一边调笑般说道:“你在我身上留下了你的印记……” 舒莫低沉的声音传来,他面容英俊至极,侧脸都给人一种移不开眼的帅气感,这样的人被希按住,敞开一切任人玩弄的时候,让希的眼神都产生了些许变化,他像是恨不得将人一口咽下。 “我很喜欢。”舒莫说:“你喜欢吗?” 希望着他,然后点了点头,男人就听见舒莫又说道:“我也想给你留下一点东西。” 舒莫牵起他的手:“在你的手腕刻下名字,然后证明你是我的,好不好?” 希的眼瞳骤然一缩,他像是从未想到过这一点,男人望着他,眼珠不断转动着,然后,希眨了眨眼睛,这才说道:“好……好啊。” “我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名字,然后你在我的身上也留下了印记。”舒莫说着,希微微眯起眼睛,眼中几乎快要爆发出精光,舒莫的话极大地取悦了面前的人,甚至于可以说是开出了希完全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要把我的名字印在这里。”希伸出手按压了一下,舒莫发出一声闷哼:“标记你。” 男人说着,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舒莫对着他微笑,希的眼神看上去都有些着迷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舔了舔唇。 “我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给你做个戒指,你要天天戴着,向其他人证明你是我的。”舒莫说,希望着他,好像有些受宠若惊似得点了点头,见男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想将他按在床上,舒莫接着说: “等我从实验所回来,就给你做,好不好?” 那一瞬间,希的动作一顿,室内的温度骤然炙热起来,但希的指尖却仍然是微凉的,他身上刚刚有些活跃起来的喜色骤然黯淡下去,希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舒莫却没有回避。 希突然伸出手,用力握紧他的腰。 舒莫抿起唇,接着又笑起来:“我会给我们做一对戒指……唔。” “你现在就可以给我做。”希说:“我现在就要。” “不行,我得回去之后,再回来……” 希没有松开手,他说:“你爱我……” “希,你爱我吗?” 舒莫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抢在希的前面说道,这让希顿了顿,接着,男人说:“我很爱你,舒莫。” “你是我的。”男人望着他,重复道:“你只能是我的。” “我也爱你,希,所以我想要得到你的全部。”舒莫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想法很正常,不是吗?” 希点了点头,舒莫接着说:“所以我为什么要失去夕呢?” 希:“……” 舒莫:“你和他我全都要,我凭什么要失去他?” 希说:“你有我就够了,不是吗?” 舒莫:“不够,我觉得我可以贪心一点,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全都要。” 希静静地望着他,舒莫的眼珠一转:“你可以得到我的全部,但是我却要失去一部分的你,这不公平。” “公平?”希说:“这就是你要的公平?” 希突然站了起来,似乎要去什么地方,舒莫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希转过身看着他,温声说:“我现在去杀了夕。”希说:“将祂杀死后,再做出一个傀儡。” “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希淡淡笑着:“你可以拥有无数个我,这样,对你很公平。” 舒莫:“回来!” 希似乎没有管他的意思,但舒莫死死拽住他,男人不得不坐下来,无奈道:“你还想要什么?” 仿佛舒莫不懂事般,而他非常无奈,舒莫望着他,强行忍耐和他理论的冲动,转而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夕不可?” 舒莫说:“他明明也是你,贪婪也是你,你们为什么一定要互相残杀?” 希说:“不一样,贪婪,是我的傀儡。”他伸出手,一头白发变成紫发,贪婪的面容和他融为一体,格外妖洽:“贪婪触碰你,就是我在触碰你。” “但夕不是我的傀儡。” 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发丝也变为白色:“你去见他,就一定会被他玩弄。” 也许是希的声音实在太过冷静了,导致他说这句话的那一瞬间,舒莫都有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希又说:“他会进入你的身体,然后狠狠品尝你。” 舒莫:“……” 希:“我怎么可以容忍,你和其他人做这种事?” 希的目光落到舒莫的身上,接着说:“将你放走,看着你和夕亲吻,和他做这些事?” 舒莫:“可是……” 希:“没有可是。” 对于希来说,夕的存在,简直就像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并且对方的存在可以完全取代他,在舒莫心中地位完全一致的伪物,一个奸夫。 他怎么可能把舒莫放走,然后看着他和奸夫相会,更何况,希从心底完全清楚,夕是真的可以取代他的一切,只要他一死,舒莫就自动变成夕的了。 只是想到这里,希的心里就有一股戾气上涌,舒莫终于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希的想法,他皱起眉,突然说道:“如果他离开,那么你们就会互相攻击对方,互相厮杀?” 舒莫不可置信:“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们可以融为一体!” 希闭上眼睛,他的样子中透出拒绝:“不可能。” 舒莫:“是你们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说需要什么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们。” 希说:“不可能。” 他的声音中透出绝对的拒绝,舒莫慢慢冷静下来,望着他,他开口说道: “你们……其实一直可以互相融合,对吗?” “只是你不愿意。” “不,”舒莫说:“你和他,都不愿意再彼此融合。” 他对希的了解,让舒莫终于猜测出了真相,但这实在太荒谬了:互为一体的两个人在分开后,却拒绝重新融合,甚至想要互相厮杀,彼此分出胜负。 舒莫不能接受,更何况,希和夕的关系并不是真的完全分开,他们甚至连喜好和性格都完全一致,他们并不是两个人,而是同一个人,就算是他们自己,也无法否认这一点,甚至要彼此承认。 “这样不好吗?”希说:“等我们分出胜负,你还是可以得到我们之中的其中一个。” “但你是更爱我一点的,对吗?”希说:“祂是被我分离出来的暗面,承载了我不好的那一面,除掉祂,我就不会再有污点。” “不,我爱他。”舒莫飞速回复道:“我爱他和爱你是一样的,你对我很重要。” 希的整张脸都微微抖了抖,舒莫回答地如此坚决,让希感到隐隐不快,下一秒,舒莫就狐疑地说:“难道你想听我说,我恨他、厌恶他、讨厌他?” 舒莫眯起眼睛,接着说道:“我讨厌夕讨厌的要死了,我看见他就恶心,我想离得他远远的,只要看见他的样子和那张脸,我就心烦。” 希:“……”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舒莫望着他的举动,接着说: “其实我要是讨厌他,那么我确实能说出很多原因。” 黑发青年叹了口气:“毕竟,听他的母亲说,夕今年已经126岁了,我才24岁,他活了那么久一定经历过很多事,也遇到过很多人。” “而我只遇到了他短短几个月,”舒莫说道:“也许他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我,说爱我,只是为了骗我把他放出来。” “不是这样的。”希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在他的漫长生命中,只是个突然出现的过客。”舒莫说:“你觉得他真的爱我吗?” “闭嘴。”希的手指用力了一些,舒莫这才好像回过神似得,惊讶道:“天哪,你们不是两个人吗,我在怀疑他,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希说,他死死扼住舒莫的手腕:“你是我的!” 舒莫看着他,终于说道:“我相信你。” 希听着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才好像松了一口气似得要凑上来吻他,但舒莫却避开了他的亲吻:“那你为什么不体谅一下我呢?” “夕被困在实验所里,他会死,对吗?” 希没有说话,舒莫说:“我要去救他。”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能失去你,任何一个你都不行。” 这是舒莫的底线,希可以在底线上对他做出任何事,但一旦触及到这条底线,舒莫也会选择翻脸,他的坚定让希终于让开了一步,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他笑得那么温和,却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鬼祟感,仿佛阳光在那一刻褪去了,整个世界都沉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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