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朝着希的方向跑去,很短的几步,他看上去就快要昏厥了。舒莫手脚无力地伸出手,攀到男人的身上,想要拔出他胸口的裁决,但他伸手却落了空:只有日柱才可以握住裁决,而舒莫并不是日柱,他的耳坠发出一阵光亮,星柱的力量倾泻而出,但却没有用。 “希!”舒莫的手按在希的身上,眼睛已经彻底红了:“我错了,我错了。” 黑发青年有些崩溃地说道:“把它拔出来,希。”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们可以有其他解决方法。”舒莫看着裁决中涌动的神血,金色的血液纯净至极,被其一点点摄出,希的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 “不。”男人说道:“你要离开我。” “你想抛弃我去找另外一个人。”希说,他的身形越发单薄起来,男人在这个情况下甚至还微微颦起眉:“如果要看着你离开,还不如我现在消失。” 舒莫听着他的话,几乎感到大脑都要爆炸了,盛怒之下,他甚至差点一拳砸在希的脸上,男人抱住他温柔地说:“他和我之间,你总得选择一个。” “我为什么要选?”舒莫暴怒道:“我为什么不能全都要?!老子全都要!” 希的表情冷淡下来,将舒莫推开:“我消失之后,夕会得到我全部的力量,你走吧。” “拔出来,求你了,希。”舒莫看着他的表情,他持续不断地狂怒、暴躁,几乎想要歇斯底里地咆哮,但最后,黑发青年趴在他的身上,乞求道:“拔出来。”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不能失去你。”舒莫说:“你为什么非得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你是我的。”希轻声说:“你只能是我的。” 舒莫的身体不断颤抖起来,在最后一刻,希终于伸出手,拔下了自己胸膛中的裁决,金色的神血朝着他的体内涌出,舒莫感到男人掐住他的脸,接着伸出手,命令他喝掉那些血。 “结下血契后,你作为受体,无论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希温柔地说:“好不好?” 舒莫抬起脸看着他,黑发青年的眼神首次有些让希不敢直视,他看着男人,说道:“你就不怕我不在乎你?” “那么我就只能去死了呢。”希说,他甚至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当然,在死前,我会杀了你。” 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得跟我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舒莫看着他,黑发青年缓缓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神血直接饮下,男人由始至终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舒莫感到自己的胸口发烫、眼神失神了一瞬,他眼前的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男人像是在对他说: “是你先要来招惹我的。” 希说:“是你要来救我的。” 男人的面容完美,却给人极深的晦暗感,仿佛被某种诡异、粘稠的东西缠上,舒莫的眼前一黑,就这样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看见了一口井。 井里涌动着漆黑的液体,那颜色漆黑,将周围的一切光线完全吞入,黑色的淤泥之中时不时地伸出一根根虚幻的触须,惨白色的骨手从其中伸出,先是一只,然后是另外一只。 一个一头银发的男人缓缓从井内抬起身,他的面容完美精致,犹如坠入人间的精灵一般,漂亮得让人失去呼吸,男人连眼眸都是纯净的银色,像一汪银水。 清澈、冷冽。 祂坐在那里,一双双惨白色的骨手从祂的后背伸出,男人的躯体十分庞大,他望着舒莫,让他走过来。 舒莫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茫然地朝着对方的方向走去,男人伸出手抱住他,那一瞬间,舒莫像是被整个深渊所拥抱,无数的触须涌动起来,光洁的银发落在舒莫的肩头,他的耳垂被人吻住。 “我抓住你了。” 舒莫低下头,就看见无数的触须缠绕上来,他这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从对方的体内涌出,就仿佛里面这个面容精致的男人只是一个黑暗中的诱饵、吸引猎物的陷阱。 而真正的祂,是这一片空间本身,是完全的黑暗,舒莫被祂抓住,抬起脸的那一瞬间,就看见整个世界都是密密麻麻的眼球和肉泥,黑暗中传来尖牙摩擦的声音,一双双手叠在一起,远处,还有类似于无数头颅堆叠在一起不断生长的模样。 “别看。”男人捂住他的眼睛:“你不喜欢,不是吗?” 祂的声音清冷空灵,像是希的声音,夕的温度,有种冰冷至极的感觉,舒莫感到无数触须缠绕在他的身上,宛如捕食草捕获了自己的猎物般,将他拖入巢穴,黑发青年甚至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拽入了黑暗之中。 他睁开眼睛,气息有些微乱,舒莫从梦中醒来,感觉自己好像大病了一场似得,手指都软得抬不起来。 然后,他就想起来。 刚刚希当着他的面自杀。 因为他想要回实验所找夕。 ……现在谈恋爱,已经需要喊打喊杀了? 舒莫有点害怕。 他这是这辈子第一次谈恋爱。 然而还没等他沉浸在恋爱的酸臭味中溺死,希就突然伸出手,然后拽着他跳进了沼泽里,一边拽还一边说:“我爱你啊,舒莫,你也爱我。” 舒莫感觉自己的精神很疲倦。 谈一次恋爱,感觉好像要折寿。 以后,还是不要再跟希吵架了吧。 吵一次架折寿十年,感觉有些经不起折腾。 舒莫想,希的精神状况……实在太有问题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希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舒莫的心里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心,以及无法克制的拯救欲,不过他是圣者,对于在做梦的时候都会梦游去拯救其他人的舒莫来说,出现这种想法,实属正常。 因为这就是他的本能。 “睡醒了吗?” 舒莫躺在床上转过脸,就听见了一道温柔空灵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熟悉的声音,却让舒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扭过头,就看见希正坐在他的那把高脚椅上,男人长得很高、这个漂亮的庞然大物坐在那里,低着头翻阅着手中的古籍。 他的气息沉稳、平静,身上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和热度,面容完美,宛如光芒细细地揉碎后撒在他的长发上,连发丝都流转着七彩的色泽。 屋外没有任何声响,连鸟禽和昆虫的声音都消失,阳光从窗户外撒入,绚烂、完美。 即使看了多少遍,希只要出现在舒莫面前,他就有些移不开眼,太完美、太美好了,犹如一个精心设计的、美好到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完美存在。 舒莫望着面前的人,就看见希放下手中的书,唇边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暖白色的眼眸落在舒莫的身上,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 在那双手即将摸到他脸颊的那一瞬间,舒莫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开口,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数字: “126.” 那一瞬间,舒莫清晰地看见希的手骤然停下,空气一片寂静,屋内温暖的温度都下降了一瞬。 舒莫闭上眼睛躺回床上,这家伙浑身发光,看得眼睛刺痛,他还是闭上眼睛歇会吧。 看着他的动作,希缓缓收回手,男人坐在那里沉默了一瞬,开口: “贝拉告诉你的? ” 舒莫没有回话,他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就是一块石头,他没有感情,也没长耳朵。 希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或是去靠近舒莫,希的神色看上去是温柔的、隐隐还有一丝喜悦。 但那抹暗藏的喜悦还没有完全发酵出来,就被舒莫突如其来的几个字吓退了,希并没有表现地非常在意,他只是说道:“你以后,不要再去和她接触。” “为什么?” “她会伤害你。” 舒莫睁开眼睛坐起来:“整个世界都要伤害我,只有你在保护我,对吗?” 希看着舒莫,然后欣慰地点了点头,舒莫已经生不起气了,他看着希,接着对他勾了勾手指,男人走过来,坐在他的床边,舒莫伸出手似乎要抱住他,看上去乖得很,主动贴进希的怀抱里,白发男人被他的乖巧迷晕了,直到舒莫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完全治愈了很,舒莫才说道: “你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 下一秒,舒莫直接将人推开,正浓情蜜意,低着头吻他头发的希一顿,他的身体岿然不动地坐在床上,接着,希缓缓抬起脸,他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无论是他的气息,还是他所做的事。 “你怕我。” 希突然说道,他望着舒莫,似乎很是疑惑:“我从未伤害过你,我爱你,没有你我就会死。” “但你还是怕我。”希说完,男人伸手捏住舒莫的下巴,抚摸着他脖颈处的皮肤,那里很软,只需要稍稍下移,就可以握住舒莫的脖颈:“为什么?” 希轻声说,温文尔雅,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恐怖,他的一切都给人一种非人感,和他讲道理,是没有任何意义,也是在纯粹浪费时间的行为。 舒莫在这个时候,才终于理解这个道理,黑发青年望着他,说道:“你吓到我了。” “哦?”希说,他的手缓缓下移,抚摸着黑发青年的锁骨、肩膀,舒莫的衣服很宽敞,全程,舒莫都坐在那里任由他将手伸进去:“为什么?” 希的手张开,一边说话,一边捏住了什么,舒莫的身体颤了颤,他皱着眉,伸手想要推开希,又实在推不动人:“你当着我的面做出这种事,让我很害怕。” “我做了什么?”希说,他的力度加重了一些,可能将人的身体捏出印子了,毕竟舒莫的肤色比较浅,身体羸弱:“你怎么会怕我呢?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 他的一举一动之间,都透出了对舒莫的强烈爱意,那是病态的、近乎让人畏惧的感情,像一滩粘稠的黑水,只是望着它,就有可能被其包裹,夺去呼吸。 希说:“不准怕我。”他的手缓缓下移,抚摸到了一截柔韧的腰线,舒莫的衣服被他扯开,坐在那里露出肩头,希的目光落在那里,眸色变深了些,他还记得自己在那里留下过印记,青年很热情,被他咬住也只会伸出手回抱住他,那个时候的舒莫眼中满是他的倒影,希很喜欢他的那副样子,像是舒莫的全部都属于他。 舒莫任由他动作,这让希的心更软了些,黑发青年微微皱起眉,似乎心思不在他的身上,男人原本已经勾起的唇微顿了顿,他说:“在想和我无关的事吗?” “我在想你。”舒莫开口说道,这让希的心情大好,对付希,得顺毛摸,舒莫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因为他是疯不过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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