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点灵光绽开,便再也回不去往日里的回眸? 秦纨也不算很知晓,只是知道,这样的时刻已经久违了,或许也不常有了。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了客栈,小二正在柜台打着瞌睡,见得二人前来,急急忙忙地端正了坐姿,满脸逢迎地笑着上前说道:“哟,二位爷,这是刚从外头回来呐,这要不吃些宵夜,咱们店里的宵夜,也是南和城里的一绝咯。” 秦纨笑着招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都带上来,再来些许好酒,温一些。” “只要冰窖的酒。”沈入忘插嘴说道,说罢,他似是很疲敝,便走上了阶梯。 小二有几分尴尬地看着秦纨,秦纨倒是不以为意,淡笑道:“便按照他说的来。” 那小二应了一声,便忙碌了起来。 秦纨看着那个消失在门户里的剪影,不由得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 月光照人,只是隔着叶子,实在不怎么济事。 周庆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少女半靠着门扉,望着天外,不由得出神。 他们抵达承露寺已经许久,这少女却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 他自然是乐得清闲。 对于他而言,何处不是家。 只是男女共处一室,多少有那么些许尴尬。 他只得从怀里取出一副龟甲与罗盘,这些都是他吃饭的家伙,只不过学艺不精,十算九出错,他将龟甲放在火焰上炙烤。 师父曾说,这是最是古老的占卜方法。 用艾草燃烧后,灼烧龟甲,龟甲开裂之后的图样,便是卦辞与卦象,而后进行解读便是。 前几日,白缇去林间找了些艾草回来,他便干脆用在此处,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你在算什么?” “随便算算,真要说,那便是在算自己的命罢。”周庆百无聊赖地说道。 “哪里算得清楚,不如算算我的。”少女大大咧咧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而后放平在了周庆的面前。 “不算,十算九不准,早就没人信了。”周庆摇了摇头。 “可我信。”少女睁大眼,看着周庆,十分认真的说道。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呀!
第120章 隐藏在过往里的暗影 ◎任由时间过去,北海消长。而他们俩无有变化。◎ 沈入忘也不知道,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曾经一腔血勇,所望的乃是剑指之南, 如今却只想退隐山林, 做个对世间人情尽数不管的浪客。 只是身边的一切犹如泥沙裹挟,一股脑儿地往下流淌,他只是其中的一颗沙, 顺着时光流转, 不断下行, 让他无力脱困而出。 唯一值得庆幸的, 或许是相信自己, 并且在他身后默默支持的人尚在身边陪伴。 而他终究会不离不弃地等待下去。 如果是, 那无疑算上一种幸运。 沈入忘偶尔会觉得或许是一种耽误。 他是什么都有的。 而他看来不过粗野之辈。 秦纨。 他是名门之后, 是小蓬莱的大弟子,身份高贵的鬼族王族,鬼族少主, 统领的是四海之内, 八荒八极的西山群鬼。 而手下更是有一种能够颠覆天下的军队。 他高贵无比,甚至日理万机, 他有很多的事情可做, 乃至于他抛下这么多族中的事物,一心一意地待在他的身边,都能算得上是一种不务正业。 是一种将千千万人视若草芥的肆意妄为。 只是即便会背上千古的骂名,他也毫不在意, 仍是我行我素地跟在自己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骂醒这个不无争议的大师兄, 还是渴求这么一抹, 最后的缠绵。以至于如今, 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思考,只想静静地停留在秦纨的身边。 任由时间过去,北海消长。 而他们俩无有变化。 直到永远。 他将自己探听的消息告知了秦纨,秦纨反倒是笑得如沐春风,两人回了屋,沈入忘一个飞扑已是躺在了床上。 “要不叫些个酒水夜宵,打发下时光。” “不必了,吃多了,只往肚子上长肉,你记得那时候,那几个上门的别派师伯的模样吗?一人腆着一个大肚子,一摇一晃的,就像是咱们山上栽种的葫芦,一模一样。 我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丢人现眼不说,还容易得各种各样的病,还不如像师父那边干干净净的。比什么都要合适。” “师父……大抵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秦纨小声说了两句。 “师父那人,有什么复杂的。”沈入忘似乎来了兴致,只是秦纨点到即止,再也没有多言多语。 “那时候咱们在山上,师父那才叫真正的逍遥自在,可别管谁来,他不乐得下山,这世上,又有谁人能耐他何? 总结个一番,便是能打的,不如他官儿来的大,比他官大的,则不一定由他能打。”沈入忘仿佛对那时候的事情很是羡慕,不少船坞甚至都是秦纨的手下与地盘。 一时之间风光无量。 “师父总让我觉得有所秘密。只是师父向来所作的一切皆是早有目的,万万不可能过来冒这个无关紧要的风险,就算是有,我们也不过是各退一步,我们总不好与师父过不去不是?” “说的此事的幕后黑手便是师父一般。” “谁知道呢?不过,我便是再怕也不会就此斩断过往,真实,虚妄,那些阴谋,以及隐藏在光鲜的过往之下的暗流涌动,现实即便残酷,那也是现实,师父也好,那些个师兄弟,做了些什么,都要真相大白于天下。 就像是我的身份亦是如此。” “那便是想不到了,岂不是有人会因为我大师兄的身份有所加害?” “玩笑归玩笑,我可否认为是小师弟在担忧我。” “那倒是没有。”沈入忘矢口否认,但到底有那么几分不坚决的模样,秦纨看在眼里,双眸弯成了一对月牙。 “既然说了那么久了,我们不妨将事情铺开来谈,看看我们还有什么纰漏。” …… 落鸿山最终沉寂了下来。 漫山遍野的尸骸,还有被烈火烧灼变得丑陋不堪的山麓。 有人静静地走在山道上,隐隐可以看到山巅的雪线,所造成的一片苍白。 那是无人去的地界。 往日里山中的弟子,对此都讳莫如深,便是连名门弟子搜寻猎物都懒得上去,终年不化的雪,还有高大而坚强的树木构成了这一片风景。 以至于,美不胜收。 却又不可侵犯。 来者穿的随性,犹如一位来自山谷之间的隐士,修长的头发,用一根木质的发簪随便束在脑后,身上的是一件太过寻常,以至于洗到斑驳的道袍,浑身上下,两手空空,只在身后背了一只小木匣。 那人走到半路已是抹了把汗,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位于山麓一角的营地,风中传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那些人,与他素来都有一些渊源,只是听着他们的哀嚎,道人没有丝毫动容, 他看着远处的山地,而后走了过去,不多时,一片奇异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地界,布满了各种奇异的花草,在这片已经被烧得光秃秃的山地之间,显得极为突兀与不同寻常。 大风吹来,那些绿植左右摇曳,似乎还可以滴下水来。 那人饶有趣味地说道:“倒是不曾想,有些人的障眼法居然到了此等境界,若不是徒子徒孙,机缘巧合之下,放火烧山,怕不是一辈子都没人发觉,这座山中潜藏的秘密罢。” 说着他长袖一挥,整片区域的法术,犹如玻璃一般,轻巧地碎裂了开去,化作漫天飞舞的彩蝶,每一片的碎片上都反射出一道道诡异而斑斓的光彩。 而从那些植被之下,露出来的是一道巨大的豁口。 以及一块上面写着一个不可思议名字的墓碑。 那人看着墓碑久久不语。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别来无恙。”那是一个听上去有几分柔弱,但给人以力量的男子声响。 他懒得回头,只是伸手摸过腰间的长剑,而后在自己的背脊上敲了敲。 “哦,别来无恙,都这么几年了,你还是这么个样子,都说你驻容有术,看来也非是空穴来风。” 那人低声笑道:“别来挖苦我了,你不也是一般无二,大家可都没有老。” 道人啧了一下,而后看着墓碑低声说:“这还不是私心里想的多了那么点,想着不老,什么事儿都能给办了,结果造化弄人,看上去咱们都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却什么都没办成,丢人得很。” “自在人心罢了,你我是否作过一场?” 道人眉毛一翘,而后说道:“你刚出道的时候,初生牛犊,除却玉皇宫那儿,谁人没与你交过手?为了个来历不明的人,你硬生生挑了天下道门, 扇了大家伙儿,老大一个耳光,说起来可是当真威风,我嘛,看着下头的师兄弟纷纷败下阵来,都想着把你生吞活剥了。 可最后却罢了手,到了如今,仍旧如此罢了。” 那人笑着用玩笑的口吻说道:“那倒是算你识相。” “滚你丫的,给你脸倒是蹬上来了,贼矫情。” “白云苍狗,这事儿真要说起来,就仿佛近在眼前,只是谁能想,此事一来二去,竟已是二十年了。” “当年孤身漂泊,一人尔尔。到了如今,你还不是如之前一般,独自浪迹天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未必不是一场修行,既然你不是找上门来打架,难不成还是要与在下吟风弄月?” “你们穷书生那点酸臭的道行,我可瞧不起,不仅是学不来,也是不想学,这次只是想来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还要看看我那些不堪大用的徒子徒孙,到底做得如何了。” “倒是没教你看清楚,便都给我一剑杀了。不耐打,不如我那几个徒儿。” “你那些徒弟……呵呵,既然所有事情已经做了古,我也不在这里多加停留了,山水自有期,你迟早要走到世人跟前,到时候,我们再作过一场罢。” 那道人挠了挠自己的头,咧开嘴冲着身后的书生笑了笑,而后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那座墓碑之前。 只余下那个长剑护身,做书生打扮的青年,眼神之间,看着面前的墓碑有了那么一点点茫然与不知。 只是很快,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坚毅,还有不可捉摸的混沌。 两人的对峙开始得很快,结束的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衣着皮裘的青年正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他打了个哈欠,脸上似是有几分玩世不恭,看着那书生一副暗自神伤的模样,更是嘴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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