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与炼命师贴身对战,可要注意不能被他们嫁接了贱命。 对掌间,影子吸血鬼浑身一震,遂即他浑身骚痒,痒得他抓耳挠骚,不得要领,可刚才的冰霜冻裂了皮肤,他一挠,指甲盖里塞满一层肉糜。 “怎么会这样!”其他两个吸血鬼跑过来,抓住搓得皮开肉绽的影子吸血鬼。 “不,不知道,妈的。”影子吸血鬼苦恼又愤恨地瞅着自己灼热的掌心,全新的掌纹,容时安送给他的新命格“痒痒痒”。 痒痒痒 命格:情绪格 年岁:一百二十年 预兆:从脚底心痒到心窝里,浑身痒,哪哪都痒,仿佛有一百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大多寄居在懒人,死宅身上,这类一等一的贱命哪怕用上九九九皮炎平都止不住他的痒。 特性:消磨宿主的斗志和意志力,让宿主一有干劲就浑身痒,活成烂泥扶不上墙。有时候也会出现在网络作者身上,让他们不写文心痒,一写文手痒,写到最后头痒,直到一蹶不振,成功摆烂。 进化:痒痒痒痒,痒痒痒痒痒,……,痒的N次方。 面对白诗南的穷追猛打,容时安闪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他滚地,另外两只吸血鬼连续进攻,痛下杀手。 容时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半跪在地上,巧乐豆瑟缩在他腿边发抖,油煎火燎又不肯单独逃走。 他的身后一团黑气浮现,看轮廓是个女人,黑气不安地骚动着,环抱住他。 “快跑。”容时安踢开巧乐豆。 巧乐豆翻滚了几圈,又折回容时安脚边,害怕地发抖。 炼命师和他的猫,不离不弃。 “今天估计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容时安涩声道。 “呜呜呜呜。”黑气里似乎传出悲恸凄楚的鬼哭声。
第69章 :德圣研究医院(三) “拜托了,别哭。”容时安哑声安慰,“生死有命,人定胜天。” 一开始,容时安的速度就毫无保留,他身形快成残影,五步之内,可怕的体术爆发,狂风暴雨般的连续击打,掌刃破风,气贯长虹。 但影子吸血鬼的术太过诡异,方才几乎吸干了他的真气,而他和白诗南交手,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如影随形,手脚好像被束,处处受制于人。 起先,他和白诗南过招,十招内七招交会,两招命中,一招落空。 逐渐地,十招内,白诗南挡下了五招,两招击中,三招落空。 之后,挡三,毫无命中,七招落空…… “炼命师,你最不该自作聪明。”白诗南促狭一笑。 容时安的脸色惨白如纸,他低着头,用手按住流血的伤口。 “如果现在挂掉,会被别人狠狠嘲笑的。”容时安不接受自己的失败。 深呼吸,让丹田里的真气回流。 深呼吸,让混沌的大脑冷静。 深呼吸,他是容时安,是天才炼命师! 电光火石间,容时安掏了把腹部的血,对准白诗南的眼睛溅洒。 “!”血水飙进白诗南的眼里,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黑色的亡魂猛扑向白诗南,张开深渊大嘴,如饿狼扑食,死死咬住白诗南不放。 雾气过浓,伸手不见五指,血腥味过重,刺激着吸血鬼的鼻腔。 “该死,让他逃了。”待雾气消散,他们只看到地上稀稀拉拉的血迹,人早已逃之无踪。 容时安抱着巧乐豆,仓皇且狼狈地逃跑,以他目前的情况,无法置换上悬医济世,而且当务之急应该把K-1037是卧底的事上报给长老院。 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的发现,更是他用来刻薄方蕲看走眼的痛点。 只要想到方蕲吃瘪的表情,他就说不出的痛快和窃喜,类似于后桌的男生想要极力引起前桌女生的注意,偶尔会抓她小辫子,或是做出许多幼稚又莫名其妙的蠢事,然后露出一脸傻样,笑呵呵地摆弄出自以为是的得意。 等容时安到了安全之地,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长老院的电话。 “聂老在吗?” “不在。”接电话的是闲云野鹤惯的随春生,四十而立,是长老团中最年轻的人,也是顾云清的叔叔,“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转达。” 容时安长话短说,“K-1037是皇城的人,279实验所与皇城已结盟。” “好的,我知道了。”对方的回答听起来言不由衷,没等容时安说完,挂断了电话。 “喂,喂!”容时安气不打一出来,“妈的,妈的!” 可等他再想回拨过去,手机很不凑巧地关机了。 一怒之下,容时安砸烂了手机,他揉着太阳穴,夹抱起巧乐豆蹒跚地寻找电话亭。 他满身是血,如果闯进哪家店里,一定会被当作恐怖份子抓起来。 问题是现在的事态升级了,已经不只是白诗南是卧底,而是随春生的反常,不怪容时安在风声鹤唳下对他产生怀疑。 看似固若金汤的炼命师组织,谁都清楚,其实早已千疮百孔,由外到里腐烂透了。 “呵,出门没看黄历,屋漏偏逢连夜雨。”容时安抱怨,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自私如他,明哲保身,竟想在临死前,做一件无私的,大义凛然的事。 真是自作自受,自找苦吃,也真是晚来悲凉。 最后容时安找到了街边的电话亭,跌跌撞撞地闯进去,关好门。 拿起电话筒,投币,拨号,身子软软地靠着玻璃滑落,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其实,他哪里都去不了,无论是回诊所的路上,还是回到诊所,K-1037都会在任何地方伏击他。 躲起来吗? 身为炼命师,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不允许他像老鼠一样躲藏起来,而是应该像男子汉一样战斗! “呵呵,我没退缩,这下父亲总会以我为傲了。”容时安怨艾地冷笑。 “你谁?”电话那头,是他自诩一生的劲敌。 容时安喘口气,一边费劲地解开巧乐豆身上的禁锢,一边把得到的可靠情报言简意赅地告诉方蕲。 “……你在哪儿?”方蕲急问,他讨厌容时安是一回事,但炼命师同气连枝,他做不到放任他不管,至于他说的内容,事关重大,勿枉勿纵。 “方蕲,小心1037。”容时安吃力地道,他怕方蕲不信他,“我没骗你,小心白诗南!” “容时安,如果小白的身份真如你所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方蕲加重了语气,关心多过烦躁,“你到底在哪?你很虚弱,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容时安没有报出地点,他的生命体征在流逝,在人生最后的阶段,他只想倾诉衷肠,毕竟方蕲愿意心平气和地听他讲话的机会不多。 他恻然道:“方蕲,对不起,可我真的很恨你,恨你夺走了我太多的光环,恨你出身低微,却那么耀眼……” “你等我,我来找你。”电话那头一同传来周寻和施安娜心切的声音。 “方蕲,你说的对,我真的太寂寞了,太寂寞了……”容时安的声音轻缓下去,“我该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了。” “容时安!”施安娜抢过方蕲的手机,大骂:“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给老娘好好地活着,等我们来接你回家!” 容时安最后心里防线突破,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好。”通话时间到,而他实在站不起身投下第二枚硬币。 “巧乐豆,走吧,回去找他们。”容时安拍拍猫屁股,放走了猫。 同时解除封印的命格欢天喜地地破窍而出,去人世间寻找合适的宿主,渴望着有朝一日摆脱虚无缥缈的形态,成妖成仙,逍遥天地间。 猫恋恋不舍地离开。 一人施施然走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那张脸,再熟悉不过,弯垂的眉眼间是盈盈透亮的温婉和美丽。 “母……母亲……”容时安愕然,哽咽,脆弱到不堪一击。 眼前的女人,是他四岁时病死的母亲,是温柔贤惠的母亲,是只活在他记忆里,念念不忘,相依为命之人。 母亲在时,小小的容时安可以撒娇,哭闹,练功不认真被父亲责罚,母亲总是背起他,从桥头走到街尾,细声软语地哄他。 他记得,母亲的背又窄又薄,母亲个子不高,力气也不大,那时候的母亲早已病入膏肓,早已抱不动他,背着他的时候,背脊总是弯成勺,而他的两条腿若不刻意盘在母亲腰上,都能挂到她腿弯间…… “母亲。”容时安的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紧紧地拥抱她,“妈,妈妈,妈妈……” 女人蹲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柔声道:“小安,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爱撒娇。” “妈,我想你了。”容时安亲昵地依偎在女人怀里,“我好想你。” 女人温蔼一笑,眸色却一分一分地冷却下去,“想妈妈的话,和妈妈一块走吧。” “嗯,妈。”容时安突然与她面对面,泪水盈眶,笑容释然地道:“我终于不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孩子了。”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生命在此刻停滞,却是走得了无遗憾。 而他的心脏,正握在那人的手里,还在脉动起跳。 女人的容貌猝然改变,变成了白诗南的样子,再次变化,他成了容时安。 而他真正的身份是贞德的真田幻佑,擅长易容术和暗杀,曾今是国际上一等一的刺客,后来接受国际法庭的审判,在押解途中出逃,辗转到了东京。 “哈哈哈哈……”他厉声尖笑,发出刺耳的嘲讽,“愚蠢的人类,总会抱有不切实际的空想。” “幻,走了,他的族人伙伴马上会找过来。”一只吸血鬼说。 真田幻佑猖狂地笑道:“你看到了吗?我变成他母亲的样子杀他,他都没有反抗,心甘情愿地死在我手里,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假的?对了,刚才那只恶灵是他的母亲吗?人类女人泛滥的母性情怀真令人讨厌。” 吸血鬼并不想理他。 真田幻佑追上去,“你理理我,我在和你分享搞笑的事。” 吸血鬼停下脚步,眼皮发紧,绷着脸道:“不好笑,你如果不想事情提早败露的话,最好乖乖闭上嘴。” 言多必失,而且反派死于话多。 自从血货列车事件,贞德三人殉职,皇城早已开启了东京都的二级红色戒备,他们只需要读取带回去盘问的人类的记忆,就能锁定相关嫌疑人。 若闹事的只是吸血鬼猎人,皇城不至于如此煞费苦心,但是对手是炼命师,是血族千年来的宿敌,还有最强实验体K-1037,两大隐患令皇城不得不做万全准备,他们必须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 当时容时安跟踪白诗南,白诗南其实早发现了跟踪者,只是声色不动地巧妙避开,恰好给了贞德可乘之机,真田幻佑按计划幻化成白诗南,引容时安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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