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蕲不遑多让,他抓准时机,手臂向下挥击,手肘对准纪向薄的侧面进行垂直击打。 纪向薄笑容更加放肆,在方蕲击中他的同时,他坚硬如铁的拳头重重地招呼在方蕲头上。 鲜血直流,两人面部挂彩,但笑得格外畅快,豪迈,仿佛这不是一场殊死搏斗,而是难遇对手的酣畅发泄。 下颔刺拳。 直拳击打。 裸绞突刺。 膝顶冲踢…… 方蕲和纪向薄在短短几分钟内过了几百招,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眼花缭乱,纯体术的对决,横扫的劲风惊掠破空,撕绞空气,连高速摄像头都无法捕捉清的身影。 应该重新定义的“快”! 属于两位顶尖炼命师之间的格斗,归于两个时代的天才,旧时代和新生代,过去和未来,腐朽和复生,无望和希望。 纪向薄的胶鞋底砸烂了地面,方蕲滑步退开数米,堪堪避开了对方连贯狠绝的致命一击。 方蕲的肋骨被踹断了一根,头部鲜血淋漓,粗看之下落了下风。 整场打斗,压根没有白诗南插足的余地。 纪向薄不止是赫赫有名的赶尸人,更是首屈一指的武术家,他的强,该载入字典,给予全新解释 白诗南护在方蕲身前,愤怒地仇视纪向薄,“伤害方蕲,该死。” “吸血鬼?”纪向薄不屑,露出残酷的笑意。
第31章 :诡迹线(九) 气氛,剑拔弩张。 方蕲站起,手指勾住白诗南的手,往后一拽,反而将人护在了身后,“哥还能战呢。” 黑气散去的纪向薄,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的脸,浓眉,桃花眼,笑起来邪魅狂狷,带点痞气,不算周正,但浑身散发着狂野的雄性荷尔蒙。 “方蕲,你打不过我。”纪向薄消化了一念天堂,恢复了神智。 方蕲的眼底蕴着一抹喜色,但嘴上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 “这些年,我也在飞速成长。”方蕲的喜色从眼底释放,他提前布好的局,终于悄无声息地实现。 命格“ 蔹蔓野域”,启动。 从地底,墙壁的缝隙中,数不清的黑色藤蔓钻出,将这片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别忘了,我还是位炼命师。”方蕲击掌,双手合十,低吼一声,掌心下压拍地。 藤蔓疯长,像无数条活了的触手,卷住纪向薄,每一根藤蔓上都似长了吸盘,牢牢地吸附盘踞,不给目侥幸逃脱的机会。 纪向薄的四肢,脖子,腰臀,都被缠住,他兀自淡定,调侃:“方蕲,玩得挺花的嘛。” 方蕲咳出一口血,使用命格所消耗的能量过大,他果然还是勉强了些。 眼见着纪向薄游刃有余,即将挣脱束缚,原本裹缠的藤蔓突然疯狂摇摆,拖着纪向薄狠狠撞到墙上,墙壁裂开,接着,藤蔓又将人砸在地上,砾石四溅,纪向薄被摔得七晕八素,下一秒,全部的藤蔓如龙卷风般层层包裹住纪向薄,形成一只巨茧,彻底困住纪向薄。 方蕲错愕地转身,见白诗南冰冷的红瞳里,闪着凛冽的凶光,猩红如血,呈水波荡漾。 白诗南的手悬在半空,修长的五指微微弯曲,虚抓着什么,而他在对上方蕲的视线后,他所沉浸的血腥世界瞬间冰消瓦解,转而露出乖巧温暖的笑容,仓促地收回手,藏在背后。 “他欺负你。”白诗南踢着石子,“我帮你教训他。” 方蕲对白诗南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他还能操控别人召唤出来的东西。 白诗南:“困住,敲晕,才老实。” 方蕲看着巨型的藤蔓茧,“不赖嘛,小白。” 白诗南欣然接受方蕲的一切赞美。 然而他们并未高兴太久,纪向薄徒手劈开了大茧,纵身跳到旁边高耸的电线杆上,以半蹲的姿势俯视方蕲和白诗南,眼神颇带欣赏。 他似笑非笑地说:“小子,你变强了,但是还不够强。” 方蕲默认,喊:“向哥,修炼邪术,会走火入魔,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不去了,方蕲,我早就回不去了。”纪向薄忽而惆怅,“一条独木桥走到底,我不后悔。” “方蕲!”纪向薄正色道:“回去告诉那帮沽名钓誉的胆小鬼,吸血鬼皇的脑袋,老子摘定了。” 方蕲一震,精神是前所未有的亢奋。 可没等他慷慨激昂地回应,纪向薄已成了跳动的黑点,远去。 蔹蔓野域 命格:战斗格 年岁:六百年 预兆:星宿紫薇落,黑云压城摧,一个朝代的没落,或是战乱四起前的预兆,满城风雨飘摇,藤蔓会爬满断壁残垣,从阴暗角落生长,人心惶惶,折戟沉沙,到最后国破境绝。 特性:宿主多为奸臣佞相,祸国妖妃,或掌权乱政的宦官,他们带衰国家的气运,使其遭致邪祟入侵,天灾人祸不断,君王死国,将士死众,百姓罹难,厄命修炼成妖,贻害四方。 进化:王命卿土,山河绝境。 再次扑空,但是更加坚定了方蕲追回纪向薄的决心。 今晚的试探本就不致力于说服纪向薄,意外之喜是解开了方蕲的部分心结,纪向薄还是原来的纪向薄,一个特立独行,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小白,听见到了吗?”方蕲笑靥如花,“他说要去地下皇城,宰了吸血鬼皇。” 白诗南从未见方蕲如此灿烂的笑容,眼里仿佛坠了星河,明艳璀璨。 方蕲难掩激动的神色,“真酷,这也是我的梦想。” 白诗南说:“方蕲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方蕲回看白诗南,粲然一笑,“小白,你是个独立的个体,要有自己的思想和觉悟,不能跟着我走,绕着我转……” 白诗南品着方蕲的话,顿悟道:“我有自己的梦想。” 方蕲心情不错,连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不少,“说来听听。” 白诗南神秘地说:“秘密。” “小样儿,还会卖关子了。”方蕲作势去揍白诗南。 白诗南笑着跑开,两个少年在夜色中嬉笑打闹,直奔动车站。 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自穹顶倾泻,使天地一线,雨水打湿了万物,路灯的光晕经过水珠的折射,散开一层层柔和迷人的光圈,一只飞蛾扑在灯罩上,翅膀被黏住,没扑腾几下,力竭而亡。 都说飞蛾扑火,人类何尝不为了永恒的梦想和信念,栉风沐雨,砥砺前行呢。 方蕲和白诗南赶上了最后一班开往麟海城的动车,他们会在天亮前到达目的地,吃个早饭刚好去长老院报到。 “小白,你肩膀挪过来点。”方蕲倦倦地说。 白诗南乖乖地附上肩膀。 方蕲比白诗南高出六公分,头靠过去恰到舒适,“好困,我先睡会儿,一个小时后你叫醒我,换你休息。” 白诗南轻轻地挪了挪肩膀,为方蕲腾了块有软肉的地方出来,“睡吧,要我给你唱睡眠曲吗?” 方蕲已经酣然入梦。 “晚安。”白诗南解颐,含情脉脉,酒红色的眼睛上蒙了一层不清不白的暧昧情愫。 动车疾驰,穿过幽深黑暗的山洞,就像胶片电影的走马灯一样,光影交错间,天亮了。 第二天,市政府发布了新的文件,出台了新的激励政策,建设局接手了那个楼盘,重新招标了新的投资商,为了大力带动冬琅市的经济,实现全面小康,政府对树桥街道进行了大批拆迁,包括刘海雯所在的破旧楼房,住户们都拿到了令人满意的赔偿,除了刘海雯,那个可怜的女人前一晚死在了自己的公寓里。 方蕲嚼着油条,听着路人的唏嘘,什么拆一代富一代,一夜之间暴富之类的话,还有关于今早发现的那具女尸——割腕自杀,她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方蕲。”白诗南敏锐地察觉到方蕲的情感波动,这个善良的男人又在为他人命运的不公而难过,“她的死亡是必然,我们帮不了她。 方蕲嗯了声,一口吞下了剩下的油条,“我没事,只是遗憾,她为什么不再等等,向哥替她拔除了厄命,她接下去的人生应该能否极泰来,可她为什么……” 白诗南握住了方蕲的手,他目前尚在成长阶段,说不出太多高深的,富含哲理的话来安慰方蕲,他学着电视里男主安慰女主的样子,亲了下方蕲的脸,“够吗?” “哈?”方蕲莫名其妙。 够什么?太狗了吧。
第32章 :诡迹线(十) 白诗南再次凑近,撅着嘴准备吻上方蕲的嘴,被大惊失色的方蕲一巴掌抵住脸,无情地推开。 “我操!白诗南,你耍流氓啊。”方蕲惊魂未定,捂着嘴巴比手画脚。 白诗南抿了抿唇,很认真地说:“我在安慰你。 “……”方蕲无奈又好笑,当郁闷被无语取代,郁结跟着一扫而空,“算了,昨晚累着你了,你回酒店休息,我去长老院。” 漫长的一夜,白诗南没有按照约定叫醒方蕲,而是不辞辛劳地给他当了一晚上的人形靠枕,把方蕲感动得一塌糊涂。 方蕲不想白诗南跟着他涉险,毕竟长老院里住着一群吊炸天的元老级炼命师,除了大统领,即炼命师组织的首领,这帮人各个都是声名赫赫的领军人物。 白诗南的身份很特殊,而长老团中不乏对血族深恶痛绝的人,即使白诗南体内还流着炼命师的血,可一旦发生冲突,白诗南容易吃大亏。 显然白诗南并不在意这些,他期许地说:“不想回酒店,想和方蕲一块去。” 方蕲拒绝:“不行,很危险。” 白诗南拖着方蕲软磨硬泡,但时间不等人,方蕲佯怒道:“白诗南,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 白诗南听懂了方蕲语气中的不耐烦,还很凶,他顿感委屈,泪花子打转,生生憋住了眼泪,扛起行李箱,垂头丧气地走开。 “啧。”方蕲烦躁地抓抓头发,心说暂且如此吧,总比白诗南在长老院遭遇不公和冷眼强,不知为何,他打心底觉得,除了他,谁都不能让白诗南受委屈。 如此想着,方蕲心里竟泛起一阵酸涩的甜蜜,他不由地轻笑出声。 “小方子,你怎么杵在这儿?”是精通雷霆咒的葛老,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出远门后来不及回家,着急着赶来这边。 “我正准备进去。”方蕲眉睫弯弯,露白牙。 葛老是长老团中,相对来说开明的人,不自视过高,不食古不化,对小辈们也照顾有加。 当然别看这个小老头慈眉善目,笑起来憨态可掬,人家专攻雷霆咒,一颗掌心雷劈天盖地,能把一支二十人众的血族敢死队劈得渣都不剩。 “走,一起。”葛老颤着花白的胡须,搂着方蕲的肩往长老院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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