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alpha声音带着丝慵懒,问他:“阿衍,你紧张什么?” 又想起纸条的事情,钟衍小声调整呼吸,顿了顿问道:“有吗?” 贺泊尧轻笑,牵着他的手缓缓捂上胸口:“你自己说。” 心跳的频率加重,钟衍垂眸,盯着alpha放在自己胸前那只手——仿佛再向上一寸,就能轻易扼断自己的喉咙。 可贺泊尧终究什么也没有问,在他额角落下一吻,抱着他,声音有些疲惫:“晚安,睡吧。” 与那张纸条有关的所有事,贺泊尧后来真的一句也没再提,这种状况并不在钟衍的预料之内。 钟衍其实已经做好了alpha气势汹汹来质问自己的准备,他可以借机发疯、甚至与贺泊尧大吵一架。 而贺泊尧想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也都无所谓了。 光脚踩在泥沼里,又怎么会怕他这个穿鞋的? 可对方不提,钟衍内心就得一直受着煎熬。像刀架在脖子上,不知哪一刻会突然落下来。 这种滋味并没有比贺泊尧真对他做点什么好受多少。 毫不夸张地讲,钟衍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 忠叔带着佣人们包了几束雏菊,送到钟衍这儿让他挑一束好看的。 抬眼看到桌上还备了几样东西,钟衍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母和小淇的祭日要到了。 “不去。”钟衍转身回房,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现在这样,哪有脸见他们?” 忠叔追上来,神情有些为难:“衍少爷,您还是选一束吧。” “二少推掉了明天的所有安排,想来是会跟着您一起去的。” 听到贺泊尧会跟着自己一起去祭拜,钟衍原本冷漠的眼神瞬间变了,提声质问:“他凭什么去?他以为自己是谁?” “这、这……”忠叔愣在原地,捧着花不知该怎么回答。 “贺泊尧是不是故意的?” 钟衍转身过来,目光在客厅众人间环视一圈,看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长久积攒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大吼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啊?!” 包括忠叔在内的所有人都撇开了眼,只能躲着他。 抛出去的问题就像洒在空中的羽毛,得不到回应只能轻飘飘落在地上,钟衍冲过去揪住一人的衣领:“你们说话啊,为什么都不说话?” 话音落地,钟衍从佣人手里抢过了花,又冲到桌边拿起剪刀将其一株株剪断,一边剪着一边念叨:“我让他去!我让他去!” 满腔的躁怒无处发泄,钟衍像疯了一样,把手里的残枝败叶全部仍在地上,来不及剪的就用脚踩在上面,咬着牙狠狠碾碎。 “衍少爷,你冷静,冷静啊……” 怕剪刀伤着钟衍,众人见状纷纷围上来劝阻,忠叔掰开他的手,将剪刀夺走。 “不要管我!我不要待在这儿了,放我出去!” 钟衍崩溃抱住自己的头、捂住耳朵屏蔽周遭的一切声音,将情绪围堵在独自发疯的世界里。 一个力道从背后拥上来将他牢牢箍住,钟衍才不管是谁,挥舞手臂拼命地挣扎:“松开我!你们全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阿衍。”alpha双手捏着他的肩膀,强行将他的身体扭转过来,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看清楚面前的人,钟衍神情怔愣了一瞬,短暂的平静过后,很快全身开始发抖:“贺泊尧,你害死了他们还不够,现在还要让我继续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钳在他肩上的力道紧了紧,alpha眸中映出哀意:“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痛苦吗?” “我不痛苦,我恨。”钟衍眼神空洞,牙齿发颤,言语已经无法自控。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嘴里重复这四个字,贺泊尧笑了,眉间带着苦涩:“钟衍,你居然把这么恶毒的词用在我身上?” 往墓园行进,贺泊尧的越野车在山路上极速狂飙。 到目的地后拽着人下车,最终压着钟衍脖子,将人整张脸怼到了墓碑前。 alpha蹲下身,声音附在钟衍的耳边:“阿衍,你是不是忘了?你父母的墓也是我修的。” 说着斜瞟一眼碑上的文字:“你既然这么恨我,就别让他们和我沾上一点关系。毁了这座墓,把你父母的尸骨从里面挖出来啊!” 面前瘦弱的身躯持续瑟缩着,见人不答,贺泊尧终是没了耐心与他周旋,转头高声吩咐:“姜泽,叫人起墓,把里面的骨灰全给我挖出来。” “不要!” 钟衍像是刚刚从惊惧中回过神,上前一把拽住贺泊尧的袖子,带着哭腔恳求:“他们已经死了,你连地底下也不让他们安息吗?” 贺泊尧倾身,虎口钳住钟衍的下巴:“不让他们安息的人是我吗?” “阿衍。”alpha唤他:“你父母看到你整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以为他们真的能安心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谁!”钟衍起身也冲着人喊:“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一双眼睛恶狠狠望过去,钟衍眸底一片猩红,像是在发誓一般:“贺泊尧,要么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离开的。” alpha讪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不是早就想逃走了吗?你不是已经找人来救你了吗?” 钟衍的头被人猛摁住,两人距离无限迫近,阴冷的声音自alpha嗓间传出:“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想趁做衣服的时候从对方口中套话。你猜猜他为什么一言不发?” “我告诉你。”贺泊尧垂着眸一脸鄙夷:“他天生聋哑,根本听不到你说什么,自然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而你塞到他手里的那张纸条,出门就落到了司机的手里,你所有自以为是的小把戏,观众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罢了!” 听人将事实血淋淋剖析在面前,钟衍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终是难以自制,“啊”一声痛苦地大哭起来。 “你不是求人帮你报警吗?”贺泊尧讥笑,眼神是钟衍从未见过的狂妄:“你去报啊。” “我把警察局的人叫来家里,我配合他们做笔录,你有什么冤屈尽可以说出来,问问他们有没有本事把我抓起来!” 单手揽过钟衍的脖颈,贺泊尧强势的气息压过来,声音压抑却带着刺骨的阴寒:“阿衍,你逃不脱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话音落地,携着人屈膝,一同跪在钟衍父母的墓前。 钟衍仰头呜咽,贺泊尧却弯腰,强摁着钟衍跟自己一起对着墓碑重重磕了下去。 随后揪着人后衣领从地上站起来,一个眼神斥退了所有手下。 钟衍脚下一软,贺泊尧单手环上他腰,在人耳边低语:“刚才咱们就算跪过父母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做点别的了?” 说着扒开钟衍的衣领,露出白皙犹带有伤痕的后颈。 “不要!不要!”钟衍仿佛意识到什么,瞳孔惊恐到涣散,开始死命挣扎。 看到他这个样子,贺泊尧反倒越来越起劲,笑着说:“阿衍,是你逼我的。” “我的妥协和示好你通通看不到。既然这样,我倒不如恶劣一点,让你永远都记着我。” 说罢将人箍紧在自己怀里,掌心灼热,浓郁的铃兰花香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alpha双目怔红,犬齿冲着beta身后最脆弱的地方,拖着最后紧绷的理智深深抵住了他:“钟衍,你逃吧。” 你就是逃到天边去,也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私有藏品。 我留下的印记,你这辈子也别想抹掉。
第8章 “喜欢的,留不住” 在丘山生活了这么多年,钟衍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开得如此洁净素雅的白色小花。 “好漂亮,是茉莉吗?” 身后的alpha跟上来,摘了一株放到钟衍手里:“是铃兰。” 屈膝在花丛中坐下,钟衍垂眸拈起花蕊细细打量,蓦地反应过来:“你手腕上有个纹身,纹得就是这种花,对吗?” 贺泊尧挨着他蹲下来,浅浅笑了下没有回答,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却问:“你在干什么?” “编花环啊。”钟衍抓了一把草茎冲人比划,将铃兰的花瓣装点上去:“像这样。” “这个带在头上很漂亮的,我们这边每个人都会,我教你。你学会了,将来可以送给自己喜欢的omega。” “为什么是omega?” 钟衍不是很明白对方的意思,望过来时,眼睛茫然眨了眨。 很快又听贺泊尧说:“一定……得是omega吗?” 人这边话音落地,远处视线尽头传来小淇的呼喊声:“哥哥,阿尧哥哥,鸡肉焖好了,回家吃饭啦!” 钟衍冲人挥挥手,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有风拂过耳畔,鼻息间忽而闯入一股馥郁的馨香。 原以为铃兰花的香味会像它的外表那般清新淡雅,没想到却是一股甜到肺腑、很有冲击力的味道。 “这花闻起来好特别啊。” 钟衍闭上眼睛仔细嗅了嗅,回眸看向身后,静待人跟上来。 贺泊尧手里拿着方才编好的花环,走近了,笑着给它戴在头上。 钟衍晃了晃脑袋,转着眼珠问:“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贺泊尧莞尔,一双眸子深邃而又专注:“阿衍最好看。” 钟衍得意地哼了一声,刚欲转身,却在下一刻被人钳住了手腕。 怔怔看着面前alpha一步步接近,钟衍还未回神,便被对方轻柔地拥住。 “阿衍。”耳边的声音唤他:“你能闻到铃兰花香,怎么就闻不到我信息素的味道呢?” 彼时贺泊尧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意愿想要标记他,只是将他搂在怀里,轻声细语低喃着。 钟衍心思单纯,不明白为何会有此一问。 直到人撕下伪善的面具对他露出獠牙,将他身上的每一寸骨肉和着血扯咬下来,那句话背后的答案终于揭晓。 alpha的信息素,正是那毒性与美貌并存、浓烈又危险的铃兰花香。 本该诱人动情,于钟衍而言,却是出现在梦中千百回难以挣脱、令他恐惧、窒息的味道。 “走开……走开,不要!” 钟衍受惊,连着发了几天的烧,也不知都做的什么梦,嘴里的梦呓就没有断过。 莘辰不在澜城,贺泊尧便只能推了外面的所有应酬,守在床边亲自照顾他。 那天被愤怒冲昏了头,贺泊尧承认自己失控了。现在情绪平复下来,看见钟衍整日这副昏睡恍惚的样子,又开始有些后悔。 贺泊尧指尖微凉,轻触描摹面前人沉静的睡颜,钟衍却在他的触碰中转醒,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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