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一直摸着自己的镯子,任秋余瞧了一眼,“张婶儿这镯子真好看,估摸着少说也要七八万。”
其他人投来艳羡的目光,身在农村,一年能赚一两万就算得上能赚钱了,张大娘一个镯子抵得上两家人打一年的工。
“要说张姐命好。”李央红啧啧摇头。
张大娘笑了笑,“得亏这位小伙子帮我找回来,早上冤枉你了,你叫什么名?”
“任秋余。”任秋余指了指小北,“这是我妹妹,任秋北。”
想起早上的情形,张大娘有些歉意,“早上我不该那么说你……”
任秋余摆摆手,“张婶儿当时情急,我能理解,不怪张婶儿。”
任秋余声音好听,一口一个“婶儿”叫着,张大娘对他的打扮倒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李央红撞了撞张大娘的胳膊,“人家帮你找回镯子,你不感谢人家,请人喝杯茶?”
女人说的是任秋余,眼睛却看向了任秋北。
“喝茶就不用了,做好事嘛,是应该的,只是……”
任秋余漂亮的脸露出苦涩,五个女人齐齐看着他这张脸。
他叹了口气,“只是表哥说我太胡来,要把我和妹妹赶走,我们家遭了难,我和妹妹身无分文,跟婶婶们聊完我们就要走了。”
“身无分文能去哪里?”
任秋余站起身,太阳晒到他的脚边,他装作头晕按了按额头,“婶婶们不用担心,我和妹妹两条腿健全,总能走到一个愿意收留我们的地方。”
他向小北伸手,“小北,是哥哥无能,不能给你治病,也不能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
“哥……哥。”
小北嘶哑又微弱的嗓音让五个女人变了脸色,李央红询问道:“这丫头生得这么好看,嗓子是怎么了?”
任秋余愈发悲伤,“生了场大病,落下了病根,医生说可以治,可是我实在是……哎!”
说完话,任秋余带着小北离开李央红家,张大娘连忙拦下他们,“这么毒的太阳,你们走不了两步就会晕倒。这样,你们先住我家,我家空房间多。”
“不行不行!我和妹妹不是村里人,住下来不好,而且我刚得罪老村长……”
“什么老村长,他家出了这种事,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张大娘义愤填膺,“听我的,你跟你妹妹先住下来,就当是我答谢你帮我找回镯子。”
任秋余连连摇头,李央红附和道:“不止是一个镯子,你帮我们村这么多人找回东西,我们都该感谢你。这不,刚才我们就在商量怎么去书记家谢谢你呢。”
“就是,你住下来,改天我们上张姐家道谢。”
“改天做什么,就今天!”
任秋余和任秋北两人被五个妇人连推带拽送到了张大娘家,踏进阴凉的客厅,任秋余在身后比了个“耶”。
任秋北对着他笑了笑,还是哥哥靠谱。
这天下午到晚上,张大娘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村子里找回遗失物的人排着队给任秋余送鸡蛋送肉感谢他。
任秋余在张大娘家住了三天,三天后村子里一则流言传开,他端着碗吃个饭的功夫,就听到有人说他和张寡妇不清不楚。
而这张寡妇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闻庭手持自制鱼竿,提着塑料桶经过张大娘家,正好碰见蹲在巷子吃饭的任秋余,他微微皱眉。
看着优雅的美人,居然如此俗气,白瞎了他漂亮的皮囊。
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两步,“前几天拿着东西感谢你,今天就能说你和张寡妇有染,知道人言可畏了吗?”
任秋余扒了两口饭,食物还未吞咽,只得点头。
“知道就赶紧走。”
吞下饭菜,任秋余好奇地盯着闻庭的塑料桶,“里面是什么?”
闻庭拎着小龙虾的须,“没见过?”
“没。”
“怪兽!”
任秋余学着闻庭抓了一只出来,这小东西他没见过,但是见过比它更大的,他尝试性问:“虾?”
“你知道还问。”
任秋余忽然想到第一天来这里被闻庭带回家的时候,他吃的好像就是这东西的肉。
看着碗里一青二白的饭菜,他不禁咽了咽口水,抬头问闻庭:“可以给我吃几只吗?”
闻庭把塑料桶护在身后,“我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别人造你的谣你无动于衷,只记得吃了是吧?”
任秋余无辜点头。
闻庭:“……” ----
第6章 夏日垂钓
村中的流言任秋余不太关心,昨晚没吃到闻庭的龙虾,他一大早就等在张大娘家的后门。
张大娘的家是一个只有一层楼的老房子,东边的大房间住着张大娘,西边的大房间隔出了两间房,他和小北暂时住在西边的第二个房间。
从他的房间出来便是房子的后门,此时天热,后门正好是阴凉处。
张大娘把鸡笼的鸡放出来喂食,简单打扫屋子后给小北扎了两个麻花辫。
任秋余摸了摸自己的卷发,他留了十年的长发还不会扎辫子。
“张婶儿的手真巧,是有个女儿吗?”
张大娘笑着回应:“我倒是一直盼着有个女儿,你叔去世得早,我只有大欢一个孩子。”
任秋余冲小北挤眉弄眼,“让小北做张婶儿的女儿。”
任秋北没什么反应,张大娘连忙拒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一个村野妇人哪配当她的妈妈。”
任秋余张张嘴却没有出声,小北是他在海洋馆认识的,自认识的时候起,小北就没有家人,更别提爸爸妈妈。
如果能让小北感受到人类的亲情,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他还想说什么,一抹黑影快速从他眼前跨过,见到熟悉的黑煤球,他立马起身跟上去。
“闻庭,我来帮你提桶!”
塑料桶被抢走,闻庭面露不悦,“你怎么还不走?”
“我是你表弟啊,我能去哪里,只能来投靠你。”
任秋余顺便抢走闻庭自制的鱼竿,鱼竿很简陋,一根结实的树枝一端绑着棉线,棉线垂下去的一端黑乎乎的,是绑鱼饵的位置。
“去你的!”闻庭夺回自己的东西,“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要有关系也只能是仇人。”
任秋余忽略这个话题,指了指棉线,“你的鱼饵怎么是空的?”
“愿者上钩。”
任秋余不信有那么多傻龙虾,“鱼饵是什么?能吃吗?给我看看。”
闻庭瞥了他一眼,心中打起坏主意,神秘兮兮一笑,“可以吃,香得很。”
“是什么?”
任秋余刚问完,闻庭手拿一个巴掌大的铁皮盒子送到他眼前,盒子里散发出阵阵腥臭味,一条条灰黑色的虫子在盒子里缓慢蠕动。
他条件反射屏住呼吸,把闻庭的手推开,“你怎么把蚯蚓弄得这么恶心?”
正常的蚯蚓最多是土腥味,不知道闻庭在里面放了什么,出奇的臭。
“就放了点盐腌制了一会儿,有那么夸张吗?”闻庭拿到自己面前,还未闻,他立刻盖上盖子。
任秋余一脸难受的表情,“你不会要用这个钓龙虾吧?龙虾还能吃吗?”
“又没说给你吃。”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村子东边的池塘区域,这里的水塘紧挨着河堤,像农田一样被划分为一块一块。
大多数池塘里只有水,唯有最东边相连的三片池塘种了荷花。
八月正是赏荷花的季节,任秋余跟着闻庭走到荷花塘旁边的窄路上,只见闻庭随意薅了一把,一个绿色的莲蓬出现在他手中。
闻庭在地上铺了块只剩一半的格子床单,带着手套把蚯蚓系在棉线上,再把蚯蚓鱼饵抛进荷花塘,鱼竿往地上一放,顺势坐了下来。
格子床单还有三分之一的空位,任秋余自然而然坐在闻庭身旁,闻庭悠闲地剥着莲子,他学着闻庭也剥了一颗莲子。
下一秒他就因为莲心的苦涩皱了眉,“好苦……你怎么没反应?”
“这点苦都吃不了,你赶紧离村,别给我添麻烦。”
任秋余又剥了一颗,咬了一半发现里面苦味来自里面的绿心,去除绿心,将剩余的半颗吃进去。
他面色平静地说:“这点苦能吃。”
“你跟着我过来不仅仅是想吃小龙虾吧?”
没入水中的棉线使池水泛起波纹,闻庭眼疾手快抓竿提竿,一只黑红色的小龙虾进入了塑料桶。
任秋余像个好奇宝宝盯着棉线,上面的蚯蚓居然没有被龙虾吃掉,那这只小龙虾他可以入嘴了。
“说话!”闻庭踹了一脚任秋余的小腿,“破案那天,你是怎么知道张大娘和方由的?又怎么知道方由把赃物藏在树底下了?”
“闻庭!又有龙虾!”
闻庭熟练地又钓上来一只。
任秋余立刻拍马屁,“表哥真厉害!龙虾通通钓上来,一只不留!”
“别跟我攀亲戚,我跟你不熟。”闻庭看了眼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任秋余,“你今年多大?”
“26。”
“靠!”闻庭低骂了一句,“我才25,你叫什么表哥!”
任秋余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臂上,他分化的时候模样是16岁的少年,以人类身份生存10年,人类年龄是10岁。
就算加上海獭的8岁,他也不过在地球上存在了18年,喊闻庭一声哥哥不为过。
他沉思片刻,浅色偏透明的眼眸望向闻庭,“你叫我哥哥也可以。”
此话一出,他的头皮有种撕裂的痛感,转瞬即逝。
闻庭的手从他头发上移走,皮笑肉不笑说:“想得美。”
这么一打岔,闻庭似乎忘记了刚才的问题,没有继续追问任秋余为什么认识方由。
反倒是任秋余感到疑惑了,闻庭姓闻不姓方,又说自己是空降来吉祥村的,那么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年纪轻轻不会想着来这种地方当村支书吧。
他慢慢移到闻庭身旁,胳膊与闻庭的胳膊只留有一厘米的间隙。
“闻庭,你为什么来吉祥村?”
闻庭忙着钓小龙虾,根本不想搭理他。
太阳向南边偏移,闻庭换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继续钓小龙虾。
任秋余赶忙跟上,坐在闻庭身侧,八月早上的太阳也很毒,他的手抵在额头上遮挡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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