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声音清朗而放松:“你是想跟我说话还是想让我听你哭啊?” “我都想,可是我爸爸说,只能打一个小时,不然会吵到你休息。” 石野感慨:“你爸爸真是个好人。” 下午临走前,宵尧为表示感谢直接把手上祖母绿戒指摘下来给他,鸽子蛋那么大的祖母绿,少说也得有几十万,石野哪里敢要,只说以后再捡了猫狗,希望能拜托他帮它们寻到好的收养人,宵尧答应了。 江池骋哼了一声。 石野也不知道跟alpha“谈恋爱”打电话要说什么,一个小时真是太漫长了。 “吃饭了没有?” “不是你喂的我都吃不进去,就算吃了也会吐出来,我手背上插着滞留针,我猜是‘吃完了’。” “哦……” 石野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江池骋最关心这个。 石野最怕他问这个:“等我忙完就去看你。” “忙完是什么时候?” “……明天?” “你能不能说清楚,明天是上午还是下午,明天是几点几分几秒?” 石野手搓着大腿,眼神飘忽:“明天我训练完吧,我也说不好具体几点啊。” 江池骋沉默了十几秒:“……你是不是不想来?” “哪能啊,你不在家,我一个人还挺闷得慌的。” 江池骋皱起眉头:“你撒谎,我要跟你打视频,你看着我眼睛说话。” 石野:“…………” 江池骋像发现丈夫出轨的原配一样,气汹汹就要切视频,不远处冷淡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猪窝一样。” 江池骋瞪一眼玻璃墙:“我有权利住在猪窝里。”他看一圈床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打电话吧。” 石野松了口气。 脱敏效果应该是不错,至少今天在电话里,江池骋除了一直在抱怨他之外,情绪还算得上稳定。石野乐观地想,有他亲爸在旁边,至少有血亲omega信息素安抚,不会有太多□□上的痛苦。 第二天晚上九点,石野心怀忐忑地拨通电话,他以为会得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谩骂,结果只听到他哭到沙哑的,虚弱的气音:“小野哥,你骗人。” 石野心脏像被人拿小刀子戳了一下,准备好的借口都说不出来了,喉结滚了滚:“对不起啊。” “我想跟你开视频。” 石野直接点了切换视频,对面一秒接通,石野看到江池骋住的地方,像是个床,但周围乱糟糟的,仔细一看,堆着的全是石野的衣服。 江池骋布满泪痕的脸占了大半张屏幕,眼睛肿成一条缝,他撇了眼右下方,十分委屈地说:“我刚刚想直接打视频,但爸爸说,要先经过你同意。” 石野心道,你爸说的对,但他知道这时候得向着他:“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对吧,他不信。”江池骋把镜头一转,对准自己的手臂,上面青一块紫一块,针眼儿在雪白的皮肤上特别显眼,他手指着说:“这是他们给我打的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打了九针,这个是滞留针,里面打的是葡萄糖,我今天没有配合他们,所以现在才‘吃饭’,小野哥,我好想吃你做的水煮鱼,你明天来的时候,能给我带吗?” 镜头一晃而过墙上挂着的吊瓶,又切到江池骋的脸,石野尽管知道他亲爸不可能虐待他,还是止不住脑补他受的苦,连带着骗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吃不了辣吧。” “清蒸的也行。” 石野嗯了声。 他不可能去看他的,宵叔叔跟他说的很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他去了,江池骋绝对不可能让他再离开。到时候只有两种下场,要么他留下,和江池骋关一起,后果是他可能怀孕,要么他离开,江池骋对抗更激烈,后果是自残进ICU。 他不去的话,江池骋顶多是记恨他,产生不信任感,等易感期过去,随着相处,这种负情绪也会慢慢消退的。 “小野哥,我想看看你的后颈。” 许是出于愧疚感,打电话时,石野一般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他把手机架在桌子上,然后背过身去。 看到他后颈结的痂都脱落,江池骋的呜咽像开水壶:“你现在身上,肯定一点儿我的味道都没有了,全是其他alpha的臭味儿……!” 石野悻悻的:“我回来洗澡了……” 江池骋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像被人夺走了心爱的玩具,石野哄他说下次见面就让他标记,还说他是唯一一个能标记他的alpha,江池骋这才不哭。 他要证明自己的特殊似的,说:“小野哥,你自/慰给我看,好不好?” 石野:“……” 他沉默了有一分钟,江池骋一看行不通,又改口:“我自/慰给你看。” “你爸爸不在旁边吗?” “我把他撵走。” 石野:“我不看。” 他不看也得看,江池骋已经反转了镜头:“你知道我今天有多想你吗?你看,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这样了。” 石野都没眼看,脸臊红一片,咬牙切齿:“你再让我看这种……我就挂了。” “那你听着。” “……” 那天晚上,石野梦里都是江池骋一声声压抑低沉的叫他小野哥,他咬着他脖子,说这次一定会让他怀上他的孩子,石野直接吓醒了,出了满身的冷汗。 第三天打电话时,江池骋精神状态已经明显差了很多,他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嗓音又哑又涩,打了没两分钟,江池骋又开始问:“你明天能过来吗?” 石野本来就不擅长说谎,这次沉默了将近有五分钟,江池骋崩溃一样对他破口大骂。 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强行掐断了。 第四天,石野打电话过去时,接电话的变成了宵尧,他声音隐隐有盖不住的疲惫:“抱歉,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通话,但我挺意外的,他这次并没有伤害自己,是你跟他说过什么吗?” 石野总不能当人亲爸的面,说扇了他儿子两巴掌,吞吞吐吐说:“我……我就跟他讲了点道理,他现在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他挺有精神的,就是攻击性太强,今天还把给他输液的两名医生打伤了,不让他通话,只是怕他言辞太过激烈,会侮辱到你,你不需要承受他的这些负面情绪,况且骂了你,他心里也不会舒服。” 宵叔叔的话让他内疚的心里宽慰很多,又问:“明天他易感期就能过去了吧,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这个要看他的意愿,但我想,只要你不介意,他会主动去找你的。”
第39章 又见面 但实际上, 江池骋并没有主动来找他。 训练结束,石野坐在操场看台上,手指拨弄着手机。快到十二月, 风有点大,他在外面套了个薄薄的长袄, 一直裹到小腿。 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江池骋的聊天记录。 早上8:00。 石锅烤肉:起床了吗? 早上8:30。 石锅烤肉:你易感期过去了没有? 下午2:00。 O.o:嗯。 石锅烤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午3:00。 O.o:过两天吧。 石锅烤肉: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 下午3:02 石锅烤肉:我去训练了。 再然后到现在, 江池骋都没回他消息。 刚刚。 石锅烤肉:你在忙什么? 石野鼻尖儿冻得有点泛红,等了一会儿没消息,他按熄了屏幕。冬天黑天早,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操场上灯亮起来, 不远处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坐着一对对小情侣。 他又按开手机看一眼, 还是没消息。 他其实并不在意江池骋回不回消息,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的关系还是不是像从前一样。 他本来就因为失去了小麦而伤心难过, 江池骋突然冲出来, 像头牛一样把他的情绪全撞飞打乱, 石野到现在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小麦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恋爱,他再难过也不得不接受,但他总不能连江池骋这个朋友都失去。 石野左手捻了捻口袋内的布料, 按下了通话申请,铃声响了很久,就在石野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 铃声消失。 “小野哥?” 手机里的声线十分平静, 语调平缓,就像一条直线, 没有一丝起伏。 石野眉心轻皱一下,嗯了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江池骋开口:“有事吗?” 他语气没有任何不耐,石野却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心里莫名发堵:“没什么事儿……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问题他早上在手机上已经问过一遍了。 “过两天吧,我在家陪陪爸爸,明天和周舟一起去医院看望爷爷。” “哦……” 石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尾音有点软趴趴的。 “你是想让我早点回去……” “没有,你忙你的就行。”石野像怕他误会,解释地很快。 江池骋沉默了两秒,又轻又短地嗯了声:“你在外面吗?” “我在操场。” “早点回去吧,晚上操场风大。” 风是很大,石野穿着袄都快被吹透了,他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换到一个避风的角落里,听他有挂电话的意思,石野叫了他名字一声。 “嗯?”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啊?”石野抠着袖口的金属扣,有点儿忐忑地问。 他听到江池骋轻轻的吸气声,似乎是在按灭烟头,反问他:“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应该不是仇人吧?”石野小心翼翼的。 “当然不是。” “那我们是朋友吗?” “什么朋友?” “就是……像以前一样的,好朋友。” 石野心跳砰砰的,手指头快把那颗金属扣抠下来,直到听江池骋回应了句:“当然。”他才长舒一口气。 * 挂断电话后,江池骋在阳台抽了好几根儿烟,又吹了好大一会儿风才出来,今天晚上父亲在家吃饭,爸爸有慢性支气管儿炎,家里是不允许有烟味儿的。 江池骋一出门,就看到双手环胸倚在门口的江池早,她嘴里叼着根儿细细的磨牙棒,不知道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连临时标记超过三次后会上瘾都不知道,还想继续跟你做朋友,真不知道是单纯还是蠢,”江池早挑起一边眉毛,看他那副性冷淡的表情,弯了弯眼睛,说:“不过这也侧面反映,人家是真不喜欢你。” 江池骋本来不想搭理她的,闻言,眉头一皱:“他是不喜欢alpha,不是不喜欢我。” 江池早一耸肩,她不觉得两者有任何区别,上身前倾,揶揄地问:“我听周舟说你易感期跟人住一块儿三天,就蹭了蹭,连进都没进去,真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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