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之下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救活这些人,不计任何代价。于是耗尽法力扭转时间,在屠杀来临前带领村民去安全的地方避难。这些幸存者后来在海边建立了一个国家,为了纪念启阳……” 白辰眉头一皱:“这个国家不会是,西夜国?” “嗯?你怎么知道?所以我们西夜皇室多多少少会点法术,那都是来源于启阳仙人的恩赐。” 白辰无语望天,亏他还真情实感地听了许久。凡间不知哪来的风气,但凡皇家都会编几个玄乎的故事证明自己的尊贵。 “故事虽然真假不明,但道理是通的。”凌云简丝毫不为自己脸红,“若是今日,霍玄钰没能活着从皇宫出来,大仙你肯定会伤心难过的吧?” 白辰一怔,是啊,会很难过吧。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说不定会如故事中的启阳一样,拼尽全力扭转死亡。 “哦,我到王府了,伞还给你。” 还没等凌云简开门 ,瑞王府的府门忽然洞开,霍玄钰抱着借来的伞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平淡道。 “瑞王殿下,很不幸我今日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凌云简:“……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在你开始说住的离皇宫近的时候。” ??? 那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吗!? 凌云简还没反应过来,手中被塞进来两把伞。 “半路下雨了,本来想顺路借伞,现在看来不用了。”霍玄钰顺利地挤到白辰身边,和他同撑一把伞,他戚戚道,“路上好冷,幸好有你来接我。” “玄钰。” 霍玄钰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唤起来会这样软绵缱绻。 白辰释怀地笑着:“我们回家吧。” “好。”
第70章 又一宵 入冬后,那位阴晴不定的新帝竟一反常态,常在朝堂上表现出对霍玄钰赞赏,不仅升了他的官职,还赐了许多奢靡的物件下来。不光如此,当初他带进京的这一批人也都或升或赏,留在身边的只剩秦宁和赵石头二人。 一时之间霍府成为了当朝炙手可热的新贵,前来巴结的人更如蚊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事务骤然变多,纵使是秦宁都无法招架。有些旧派贵族的往来,霍玄钰只能亲自出马。除去这些,他还要去处理皇帝下达的一道道指令。 外人看来,霍玄钰现在备受皇帝的赏识,实际上指派给他的,都是一些费力不讨好,得罪人的差事。 霍玄钰忙的不可开交,一连好几天都不知所踪。 白辰这边倒是清闲,他正纠结地抱着自己的尾巴,原本蓬松顺滑的尾巴尖秃了一小块,那里凉飕飕的,白辰心疼地直吹气。 既然答应了霍玄钰要给他做一个单独的狐狸毛领,那就要做到最好,只不过……嘶,拔毛的过程有些漫长。 冬天真的很冷,他一边哈气,一边将收集好的狐狸毛团成毛领的形状。 最近他总是在等待,等待那扇门开,等待霍玄钰的归来。 启阳仙人的故事点醒了他,上冠作为霍玄钰多这一世,只有短短几十年而已。也就是说错过这几十年,当战神重归时,他就再也没有靠近他的机会了。 鼻尖落了冰冰凉凉的东西,白辰抬头,大片的雪花飘落,原来是下雪了。 他抱着毛团想要回屋,不巧身后的门开了,霍玄钰匆匆而来,肩上的雪花还没来得及抖落。 “出什么事了?” 白辰瞧他神色凝重,猜想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今晨,盛年被发现死在家中,和他的母亲一起。” 两人对视,盛年一死,说明林陌的续命术已然失效,这世上关于巫祝族的痕迹又消失了一个。 “大理寺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看到现场。” 盛家是小门小户,盛年这一支只剩他与寡母。住的偏,邻里之间也没什么往来。还是做完有人喝醉了酒,误打误撞走错了门,这才发现死状凄惨的盛家母子。 霍玄钰和白辰同乘一匹马,快马加鞭很快赶到了盛家门口。 奇怪的是,四下并无官兵,但门口的封条已经被撕开了。门半敞着,可以看到身着官服的人在地上摸索。 “你们来了?” 那人没回头,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 白辰歪头,心想着这人好生眼熟。 “大理寺远在城南,谢大人还有这样的本领,片刻就能瞬移到案发现场。”霍玄钰挑眉,道破了他的身份。 “冬日粮油短缺,常有盗窃之事发生,我来这里不过是例行公事,碰巧听闻有凶案发生,就顺路进来看了看。” 面对霍玄钰的怀疑,谢观坦荡地解释道。他将尸体上白布盖好,身体顿了一下,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 “你们要看吗?” 霍玄钰没回答,直接将白布撩开一角,这一看,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白辰蹲下,努力辨别着属于盛年的特征。 “他……是盛年吗?” 死者两位,但可以称得上尸体的只有一具,剩下的是一具白骨,白骨身着青年男子的衣物,手腕处有一根长布条。 谢观开始查看家具摆设,他还不忘回白辰的话。 “我来时询问过死者的身高样貌,就骨骼来说,这是盛年不假。” 老妇的尸体相比之下就寻常许多,只不过脖颈出有很明显的勒痕,从地上的灰土和带血指痕来看,她应当是被人用绳索勒死,死前猛烈地挣扎过。 可这还是说不通啊。 人化作白骨起码要半年以上,如果盛年先故去,他的母亲怎么会选择与之共处一室而去不下葬。 盛年的白骨上,那根布条又如何解释。 “大理寺的人应该快到了,二位确定还要在这里吗?”谢观好意提醒。 霍玄钰蹙眉:“谢大人好像早就料到我们会来。” 谢观轻笑,出身士族的底蕴,以及从容不迫的风范挡都挡不住。 “我说过,我常来这里巡查,因此我能注意到霍府派来这里盯梢的人。霍兄敢质问我这位大理寺少卿,想必一定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难道不打算向我说明一下,你为什么要专门派人盯着盛年?”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白辰几乎能看见两人眼光交接迸出的火光,可以说是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往后退一步。 “那个……我有重要的话想说。” 白辰夹在中间,顶着压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会不会盛年的死,和之前提过的失魂症有关。” 大理寺的人很快接手了现场,谢观原本是要留下一起清查现场的,但他显然对白辰的猜想颇为重视,提出找个安静的地方和白辰好好谈一谈。 霍玄钰自然是不肯,最后协商的结果是,三人坐在了听雨楼隔音最好的雅间里。 “这里的确不会有人打扰,白公子不妨把刚才的想法继续往下说。” 白辰欲言又止,失魂症与巫祝族密不可分,而如今所有人对巫祝族的印象大改,认为他们并不具备样神秘力量,只不过是喜爱隐居山林罢了。 这让他该如何向谢观解释呢?他会相信与固有事实截然相反的说法吗? 白辰苦恼不已时,在桌子底下,霍玄钰的手将他的手稳稳地握住,仿佛再说,一切有我,不必担忧。 手上的温度非常的令人安心。 霍玄钰看向谢观,郑重道:“谢大人是否相信我们与盛家的凶案无关。” “相信。” 谢观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我相信你们,但我同样肯定,你们知晓其中内情。” “好,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会颠覆谢大人对事实的认知,希望少卿大人可以认真听我说完。” “在真相面前,我的认知毫无意义,在『事实』面前,我首先要看到的是足以支撑『事实』的证据。” 这些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饱含他刚正的态度。 谢观抬眸,只见那双断案如神的眼睛凌厉无比,仿佛悬在公堂之上的一把利剑。 斩宵小,惩奸恶,定公义。 他是大晋公正严明的少卿大人,是无数平民眼中,公道的代名词。 “那么,你们想要与我说些什么呢?” 雪落无声,屋内暖炉烘人。 霍玄钰的声音忽远忽近,巫祝族的秘术,改变的现实,一场魔幻的旅程。 “改人生死?这太不可思议了。” 谢观听得很认真,他深深感叹着。 听罢,在简短的思考后,他很快明白了为何白辰将失魂症和盛年联系到一起。 “确实,入夏之后没再见过患有失魂症的死者。按照时间推算,差不多是你们进入西南密林的时候。可还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就算巫祝族有断人生死的本领,可他们远在西南,并无害人之心,为何京中会频频出事?” 白辰想了想:“失魂症,我想本不应该叫失魂症。谢观……大人是否记得,我们起初接触到失魂症的死者是在一位贺家的马夫,他当街暴毙,非常离奇,我们当时都认为他是受人所害。” 谢观眼睛微动,似乎很认同:“或许是我们先入为主了。” 遇见离奇的死状,人们总会下意识地想凶手真是费尽心机置人于死地。 倘若根本没有凶手呢? “盛年本该在七月死去,因续命术活到今日。然而他的尸骨……却远不像刚刚逝去的模样。” 霍玄钰闭目想着案发现场,他继续问道。 “谢大人,在众目睽睽下死去的人,大理寺会验尸吗?” 谢观摇头:“尸身完好的不会,多半会被归于某类疾病。或有蹊跷的……则归绝一真人评断,大理寺与刑部都不能插手。”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那些死者究竟死了多久。” 谢观沉沉道了一声:“是。” 霍玄钰又道:“有没有可能这些死者早在几天前死去,继而被人用续命术强行唤醒,佯装成还活着的假象。” 怪不得当初,苗李李那小子说他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巫祝族的续命并非无中生有,我记得林陌延长了盛年的寿数,是费了一番功夫的。”白辰清浅的眉拧做一团,一边说一边思考着。 还有许多疑点,比如巫祝族不死的怪物从何而来?延长这些人的寿命有什么目的? 他看向谢观:“你能否回去帮我们查一下这两年到底有多少死者和失魂症有关。” 谢观明显一怔,肯定道:“不用回去了。自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七月,一共四十七人。二位有想到什么吗?” “我们刚回京不久,若是论京中情况是远没有谢大人熟悉的。” 霍玄钰不咸不淡地把问题抛了回去,眼神转向另一边,小狐狸在咬唇思考,眉头依然没有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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