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和你风哥的年纪,加起来都满一甲子了,又不是卫生间都要手牵手去的小学生。” 怎么不是,局都要手牵手一起入呢。 柯枫没敢说出来。 *** 半个小时之后,收拾好新宿舍的谈寂和禾月又回到了大厅里。 “公司的员工宿舍好大呀,有大学的四人寝那么大了,”禾月小小声感慨道,“还是单人的,家具电器都好新哦。” 安婉刚好整理完资料,从会议室下来,接话道:“那你肯定还没去参观过柯神和顾King的套间,还有五楼的老板专属地盘。” 柯枫还惦记着没吃到的瓜,立刻迎过去问:“安姐姐,傅总之前说的什么事?” 说到这个,安婉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淡了不少,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了大厅正中的茶几上。 下午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四人,只剩下一个由于体质原因,无法成为弈者的饮水机管理员。 “当年的实验,顾King、白橘和渡灵都是第三批,也就是最后一批中的幸存者,他们或是孤儿,或是被父母抛弃甚至卖给了实验方,所以大多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安婉看向谈寂,“至于你,我们猜测,你原本是这个计划之外的,是只在残存资料中提到过的,编号0。” 谈寂愣了一下,原来并非是柯枫恶趣味,热衷于给他们取外号,而且这些人里,不少都不曾拥有姓名。 编号0。 这个说法使他本能的有些不舒服,皱着眉摸了一下右手的手腕。 他并不经常做这个动作,只有因记忆的空缺,而感到迷茫不安时,才会下意识地用这种方式来平复心情。 “然后呢?这和傅总说的苏貘有什么关系?”柯枫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起身走到谈寂身边,越过对方去看茶几上的资料,正好挡在了他和安婉的中间。 “苏貘大他们几岁,是第二批实验品,”安婉叹了口气,应当是也不太喜欢这种说法,“实验叫停后,她带着一帮人也干起了咱们这行,听说前几年混得很不错。” 柯枫从资料中找出了一张十多年前的照片,上面的小姑娘沉着一张脸,身后还站着个没拍到正脸的研究员。 “女孩?叫这名字,多大仇?” “据说是她自己取的,”安婉耸了耸肩,“传闻是被父母卖给了实验方,只知道家里姓苏,这姑娘性格有点极端,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以至于前三轮都没能破局。” 柯枫点着头问:“所以第四轮来找咱们?她不是手里有一票人吗?咱们公司向来人手不足啊。” “咱们公司虽说人手不足,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几个人折在局里,”安婉笑了笑,“弈者圈里的说法是,她对那些员工们非常苛刻,必须随叫随到,禁止员工私人接单,禁止员工私下往来,无偿帮助朋友破局也不行。” 柯枫简直被逗笑了,说:“好么,按照她这个规定,咱公司除了新入职的这两位美人,还没来得及犯事之外,单单无偿帮助朋友这一条,包括老板在内的所有弈者,都能被开除十几回。” 谈寂突然插了一句嘴:“那个,我刚帮过朋友破局,没收费,还赔了一顿炸鸡。” 柯枫笑得趴在他椅背上爬不起来。 吃光了炸鸡的禾月表示无话可说。 安婉也被逗笑了,摇着头继续说:“咱们公司招人对天赋的要求比较高,还讲究个三观正直人品好,她那边之前一直都是鱼龙混杂的状态,在局里出了什么问题,弈者之间不互相使阴招就不错了。” “所以那票人自己撕起来啦?”柯枫嗤笑。 “那倒也没有,她前三轮入局,加起来总共带进去近二十个,最后出来的都只有她自己,其他人看到是这种情况,就都纷纷找借口跑路了。” 柯枫在心中默默算了一笔,近二十个,除了第一轮通常没机会带弈者一起,剩下两轮,每轮都带了近十人。 一般的局里,最多只能容纳十名弈者,每次都近乎饱和,明摆着是用员工的命在填那些规则。 “那个……”禾月小心翼翼的举手,“我有个问题。” “说。”柯枫挑眉。 “她没能成功破自己的局,也能接单当弈者吗?那岂不是没有命线?”禾月问。 “能,”安婉收拾了一下被翻乱的资料,回答道,“能力强的弈者可以用自己的命线带他人入局,我们公司的规定是,每次接单至少入局两名能够使用命线的弈者,但没有命线的话,入局风险会大很多。” 禾月点了点头。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痛苦经历可以成局的,”柯枫补充道,“虽然没有破过自己成的局,做弈者风险很高,但接这种卖命的活,报酬也很高,总有人会去挺而走险。” 谈少爷自诩对钱没什么概念,他问:“所以接这一单,公司能赚到多少?这个是可以问的吗?” “没什么不能问的,”说到这个安婉似乎有点不高兴,“她和傅总还了一个小时的价,最后定在了一百万。” 柯枫一头问号的看着她说:“一百万,她要五个人,还指明要我和顾King,且不论我,顾King一次的治疗费,都不止这个数。” 禾月茫然的看着三人,他们说的真的是RMB吗? “我知道这个数收得太低了,”安婉叹气,“但傅总说,苏貘作为第二批实验品,曾与一名实验方的骨干,走得很近。” 柯枫静了许久,才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说:“不能我单独带人去吗,你也知道,顾King昨天刚抽完血。” “抽血?”禾月看他。 “他的血型比较特殊,别那个表情,不是熊猫血,也不是绝症,”柯枫烦躁的摸了摸嘴唇,“只不过是入局偶尔会受伤,得定时抽一些自己的血存着。” “我没问题。” 禾月顺着声音望去,顾流光不知何时从楼上走了下来,一周不见,他的脸色苍白了好多,映着深黑的瞳色,有种独特又略显病态的美感。 安婉有些不忍的问:“你确定?” 顾流光不答反问:“其他三个名额定了吗?” “傅总定了两个,我和谈寂,还有一个让我们自己安排。”安婉回答。 “要不就我吧,”禾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可以吗?虽然我只是个实习生……” 柯枫看了一眼顾流光,对方并无异议,才点了点头,说:“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安婉拿着入局同意书给四人签字,“命线的话,到时候柯神带谈寂,我带顾King?” “不,”顾流光摇头,看向了禾月,“你带我,可以吗?” “啊?”实习生睁大了眼睛。
第十一章 ·入局 距离约定的入局时间还有三天,柯枫作为本次任务的队长,先要给新人们,讲解一下注意事项。 “每个人记忆深处无法面对的东西的都不相同,有些人的痛苦持续了好几年之久,就像小傻子之前那样,会出现数个不同的场景,”柯枫说,“我们通常称之为「连局」。” 谈寂一边翻看着安婉给他的文件,一边安静的听着。 “而另一些,则是在某个单一独立的场景下,不断的上演回忆中的某个痛苦的片段,随着局中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柯枫继续说道,“就好比第一日,只许睡八个小时,第二日变成六个,第三日四个,直到破局。” “我有个问题,”好学生禾月举手,“执棋者违反规则可以破局,是要在特地的时机违反吗?” “违反规则这种说法有点不贴切,”安婉回答了他,“执棋者需要违背的并非规则本身,而是当年那个,被规则束缚的自己。” 谈寂头也不抬的问:“我们这次要去单独的场景里?” 柯枫叹了口气,美人太过聪明,抢了他的戏。 “据苏貘本人给出的线索,她第一轮入局是在一家医院,第二轮只剩下了医院的住院部,第三轮是占据了住院部两整层的儿科,”柯枫笑了一下,“局中的生存环境在不断的缩小。” 安婉点了点头,说:“所以我们推测,第四轮可能只剩下儿科的某一个楼层,甚至那一层的某几个病房。” “这么小的范围,我们人这么多,”谈寂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柯枫,“要怎么藏起来?” “不用藏起来,”柯枫和他对视了一下,“我们是在执棋者知晓的情况下,陪同她入局,不必害怕突然出现在局里会惊扰到她。” “不仅不用,在她知晓的情况下,还能帮我们在那段记忆里,编织一个合理的身份,让我们看似是局中本就存在的NPC,来尽可能逃避规则,”安婉想了一下形容词,“就像cosplay一样。” “还是带剧本杀的那种。”柯枫笑道。 可惜谈少爷既没有参加过cosplay,也没有玩过剧本杀。 医院?他冷笑了一下。 谈寂一点都不喜欢医院。 *** 三天后,雇主如约来到了公司二楼的会客室。 谈寂猜得不错,正是那个之前在公司门口,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年轻姑娘。 这姑娘依旧带着口罩,微胖,剪了一头齐肩的短发,身上驼色的貂皮大衣毛绒绒的,看得吹着公司暖气,只穿了件短袖的谈寂,替她觉得好热。 “穿这种牌子的人,不至于那么舍不得那一百万来保命吧?”安婉趁对方还没进来,压低声音和柯枫吐槽了一句。 柯枫耸了耸肩,看在人家是雇主的份上,什么都没有说。 他倒是无所谓雇主和公司谈价格,毕竟安婉要运营公司,柯枫不用,公司接了单,他就尽力尽责的去完成。 他单纯只是有点瞧不上,那种拿其他人的性命不当回事的人。 “柯先生、顾先生、安小姐。”苏貘直径进来同柯枫握了握手,彻底无视了后面站着的两个新人。 也许在她看来,公司的新人只是用来试探规则的工具,没有人会和工具客气。 柯枫见她这种态度,也没打算再同她客气,坐都没请雇主坐一会,就向会客室对面的特殊工作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女士,如果您已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谈寂之前问过柯枫,除了第一次入局完全没有预兆之外,之后再想要入局,是否能够主动制造情绪刺激? 柯枫说是。 至少悬命线公司,有这么一套完善的设备。 “我们分析了您之前所有的局,七情倾向主「恶」,仪器启动后的三至五分钟,您也许会稍感不适,如有异常,我们会立即终止情绪刺激。” 安婉一边调试机器,一边敬业的讲解,她今天换了一身工装服,没穿心爱的长裙。 虽说分析出这次入局大概是玩cosplay,但以防万一,五人还是换上了方便活动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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