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不上柯神和顾King的手段,但她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花。 落地镜中,站着一个和安婉身材相似的女人。 同款的白色连衣裙早已被鲜血浸满,她的下腹开被割开了一道巨大伤口,里面的脏器不知被谁硬生生拽了出来,两条修长的腿泡在血污之中,脚上还穿着和安婉刚刚踢掉的那双一模一样的高跟鞋。 “你是……”安婉并未因这骇人的一幕而惊慌失措,反而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镜中的女人,“你是执棋者的嫂子?!” 女人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伤,并不似昨日遇见的那个小鬼影一般癫狂,反而显得非常悲伤。 她对着安婉点了点头,赤红的血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用沾满血迹的手指,抵在镜子的内侧,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梦”字。 “梦?苏梦?”安婉着皱眉上前了几步,想要继续追问,镜中的女人却忽地消失不见了。 墙上的时钟,从这一刻开始转动,规则上演。 四楼走廊尽头。 那两张盖住镜面的床单依旧牢固,穿着睡裙的小姑娘,偷偷将其中一张扯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揭走了贴在镜面上的字条,躲进洗手池台底,仔细阅读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便直起了身子,打算将其扔进水池中冲走。 “拿出来,”小姑娘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别逼我动手。” 苏貘惊恐的转身,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柯枫,和正从阴影里走出的顾流光。 “你们……”她攥紧了手中的纸条。 “藏得真好,”谈寂也赶了过来,冷笑道,“昨天也是这么操作的吧。” “说不定昨天还嫌我们出现得太晚,”柯枫挑眉,“才‘好心’引我们过来。” 苏貘不甘的往镜子旁退了几步,在见到姗姗赶来的禾月后,忽地发狠,双手举起了洗手台上放着的一盆盆栽,猛得砸向巨大的镜面。 谈寂第一时间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冲过去想要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被飞溅而出的玻璃碎片割出了好几道伤口。 “谈寂——!” 温热的血溅到柯枫的身上,他瞬间就变了脸色,疾步冲上前去将苏貘制服。 可镜子里面,还是有东西东西跑了出来,那是一个瘦长的鬼影,所穿着的白大褂,早已被扯得稀烂,胸口处从锁骨到剑突位置,开着一个巨大的血洞,隐约能看到已然不再跳动的心脏。 “草,这是什么东西?”禾月低骂道。 顾流光立刻迎了上去,那鬼影似乎对执棋者本身没有丝毫兴趣,直接同他缠斗了起来。 混乱中,安婉闻声跑来,手中还提着一捆医院仓库里捆棉被用的麻绳,毫不留情的将雇主五花大绑了起来。 “放开我!”苏貘挣扎着尖叫。 “不是我们非得为难你,弈者在局中无法伤害执棋者,但也不可能放任你胡来。” 柯枫说着,单手扶住谈寂,皱着眉看对方徒手将刺入皮肤中的镜子碎片,一块块拔了出来。 瘦长鬼影的身手并不及顾流光,也没有小鬼影那样强酸般的血液,被逼退到墙角,突然翻了一下腕子,手中银光一闪。 “手术刀?!” 禾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抬起左手上攥着的抓钩枪,便朝着鬼影,射出了命线。 顾流光下意识朝后让了一步,就见那握着手术刀的鬼影,被命线穿透过身体,金色的命线在那一瞬,发出了极为耀眼的光,鬼影如同被阳光灼伤了一般,立刻消失在了瓷砖的倒影之下。 谈寂少见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它不是规则?”安婉押着苏貘问,“为什么命线可以伤到它?” “它是。”顾流光低笑了一声。 柯枫本打算回医生办公室,帮谈寂包扎伤口,说起这个,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 “你忘啦?有个很是极端难得的情况?”柯枫道,“当弈者爆发出与局中规则截然相反的情绪时,其命线会对规则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该局主「恶」,大抵是苏家姐妹对父母的怨恨,以及对彼此的厌恶。 顾流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总是习惯性的保护整个团队,习惯使用天赋,习惯受伤。 但…… 禾月的命线,是他听到过,最动听的情话。 *** 五人押着苏貘,又回到了那间办公室里。 这姑娘性格果真非常极端,那张写着规则的字条,在打斗的过程中,竟被她囫囵咽进了肚子里。 现在哪怕就算是生剖了她,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苏貘被安婉扔到了墙角,这次连个凳子都没有给,大声吵嚷道:“我可是雇主!傅予青和我签了合同的!” “合同里有规定,执棋者不得反对或干扰破局,”安婉义正言辞地说,“也不得伤害入局弈者。” “我没有!明明是你们消极怠工!”苏貘争执道,“第一日连这一层楼都没探完,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公司!” 安婉怒道:“要不是你私藏了规则字条,我们也不至于……” 一旁替谈寂处理伤口的柯枫轻摆了一下手,示意安婉不要同雇主进行无意义的争吵。 反倒是顾流光被吵得有些烦了,说道:“你在合同上,签的可是苏貘。” 对方迟疑了一下,又厉声嚷道:“苏貘怎么了?难不成你们不打算让我出去?我是执棋者,弈伤不了我的!” “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柯枫轻叹了口气,“但合同上签的是苏貘,按理来说,我们就没有义务,在局里保护你了。” 谈寂冷笑了一声,问道:“你说是吧?苏梦。”
第十四章 ·天赋 “二十四前,宁静的村庄里,出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柯枫说,“这本应是一桩美谈,但孩子的父母,碍于家中的皇位不能没人继承,还是咬咬牙,卖掉了其中的妹妹,偷梁换柱成一对龙凤胎。” 谈寂接话道:“男孩接到家里时,应该有几个月大了吧,所以是哥哥,兄妹感情很好,并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可怜的妹妹。” “直到十二年前的某一天,姐姐生了一场病。” 顾流光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局中第二日,突然多出的另一份病历,上面写着,病人:苏貘,病因:多处刀伤造成的感染。 两张病历相片上的小姑娘,长相出奇一致,除了苏貘脸上,那道同小鬼影相差无几的刀伤。 他说:“而妹妹,正因在入局时受的重伤,在这家医院里治疗。” “你那会应该没认出她吧,”柯枫在五花大绑的苏梦面前蹲了下来,“你肺炎来此住了五天院,而她全身多处刀伤,整张脸都被纱布包了起来,对不对?” “她就是个怪物!”苏梦被戳穿身份后也不装了,仗着自己是执棋者,并不惧怕几人,吼道,“恶心的试验品!” 柯枫没有介意,继续道:“三年之后,实验因某些原因被迫叫停,她也从那个阴暗的地狱中逃了出来,出于对你的怨恨,她给自己取名叫苏貘。” 苏梦似乎非常讨厌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怎么顶着它演了这么久的。 闻言不屑道:“食梦貘,她也配?” “你是什么时候被苏貘带入局的,她的第二轮还是第三轮?”柯枫问。 “第二轮,”安婉也走了过来,禾月在护士站里替她找到了双平跟鞋,尺码正好,“第三轮,苏梦应当是把自己的嫂子也骗了进来,利用规则将其杀害。” “你在镜子里看见她了?!”苏梦反应很大。 “看见了,很漂亮的女孩子,怀孕了对不对?她原本应该很幸福。”安婉有些难过的问。 “那个女人!靠怀孕就想要嫁进家里来!”苏梦挣扎着怒吼,“没有她,我和哥哥也很幸福!” “你哥哥也死了,”顾流光突然开口,“他在未婚妻出意外后,难以接受,上吊自杀了。” 被绑住的苏梦瞬间安静下来,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怎么会知道局外的事情?!” “从你给我们每个人装扮上,很轻易的就能看出来,”谈寂说,“安婉白裙上红色的腰带,顾流光开到胸口的衬衫,而柯枫刚入局时,脖子上那根难看的金链子,应该就是隐喻上吊的麻绳。” 苏梦几近崩溃地尖叫道:“怪物!一群怪物!你们都是实验品对不对?!” “实验品怎么她了?”禾月嘀咕。 “镜子里的那些,大约都是苏貘带入局中的实验品,”谈寂对着走廊尽头抬了一下下巴,“苏梦雇我们入局,应该根本不是为了破局,这局她破不了。” “当然破不了,”柯枫嗤笑,“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局,我听说过一些说法,实验方曾紧急启动过,一个叫做对照组的方案,灵感来源于一对双胞胎。” 安婉点头说:“这个我也听过,实验方买了一对双胞胎中的哥哥,培养成实验品,生活在普通家庭的弟弟,竟也会梦到哥哥在局中的遭遇,他们的命线,仿佛是相连的。” “所以实验方想要知道,这种相连的命线,究竟是只出现在双胞胎之间,还是亲属,或者幼年生活环境基本相同的人也可以,”柯枫笑了,“听起来很离谱吧,所以这个项目没多久就被叫停了。” “你说这不是她的局的意思是……”禾月迟疑道。 顾流光对他点了点头,说:“对,这里曾经是苏貘的局,她在第三轮中,被规则杀死了,而苏梦作为苏貘的双胞胎姐姐,继承了这个局,成了唯一遵守规则,而出局的幸存者。” 苏梦也是双胞胎,也梦到过不少妹妹入局时的经历,可这些梦境说给父母听,父母只觉得她精神不正常。 整个家里,只有哥哥会对她好。 可是长大之后,哥哥就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真漂亮啊,身材好,学历高,还怀上了哥哥的孩子! 家里张罗起了他俩的婚事,反倒是苏梦,像个外人一样。 也正是那时,一个自称苏貘的怪物,将她骗入了局中。 *** 事情明了后,五人并没有在苏梦身上,做过多的纠结。 局中每天允许活动的时间并不多,越到后面,规则会越严苛,所以要尽早做一些准备。 比如,找到吃的。 柯枫推测,这个孤局应该会持续五天,与苏梦当年住院的时间持平。 第二天才过去一半,鬼影就已被放出了两个,而且都非常强悍。 他和谈寂两人一组,搜寻着三楼每一个房间。 “假设昨天那个小鬼影是苏貘,要不要猜猜,今天那个瘦长的是谁?”柯枫打开了一间病房的床头柜,里面只有两个空掉的矿泉水瓶。 谈寂打开的这个更绝,只躺着一截脏兮兮的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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