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沧笙把头轻放在青衣女子的肩上,笑着叹了一口气说:“累啊,三尊争个你死我活,本座都快累死了。那该死的许奇钰和阮无岩隔三差五便来本座这闹,烦不烦。你就让本座在你这放松一下吧。” 青衣女子的脸上浮着一丝漠然,她轻轻的捉着凌沧笙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没有说话,她知道,剑尊的疲劳只在此刻在她身旁才能稍稍消散,她静静地握着凌沧笙的手,那便足矣。 凌沧笙轻笑着说:“本座让你儿子到西面去了。” 青衣女子笑着说:“剑尊大人这次是让妾身的儿子干什么去了?” 凌沧笙苦笑着说:“本座就说让他到西面那沙漠之处去采些昙花回来,说他母亲喜欢。” 青衣女子微愣地说:“他没有反抗?” 凌沧笙笑着说:“若说父亲喜欢,他定当不会去,还会拿剑斩本座。但他母亲嘛,怎样也会去。” 青衣女子思考了片刻,叹了气说:“到西面来回需时,夫君,这次可是……麻烦?” 凌沧笙没有回答,只闭着眼静静地埋在青衣女子的肩上,轻声说道:“本座本想把你也送走,可是……除非本座把配剑也送走。”他把手收得更紧,头埋得更深地说:“画影,本座不会让你受伤,一定不会。” 白君离惊讶地看着身旁的红先生,他仍是那淡淡的神情看着前方。 “画影是,风烟的母亲?” 红先生轻轻地点了头,白君离喃喃道:“可画影是剑灵……。” 红先生皱着眉看着白君离说:“剑灵又如何?” 是啊,剑灵又如何?世间万物皆有灵,何况是剑灵?他只惊讶凌沧笙竟爱上了自己的剑灵,也惊讶着画影的身份。他想起凌风烟说着画影被困了数百年那痛苦的表情,那是诉说着自己母亲被困了数百年的表情。 可凌风烟却说,要把画影杀死,要把自己的母亲杀死。为何? 而且有一点让白君离在意的是,此时的凌沧笙完全不像千年后对凌风烟虐打的那位剑尊,而更像是一位为了保护自己儿子而让他远去他方的父亲。 画影轻轻地说:“青夜……。” 凌沧笙把轻握着画影的手轻轻地说:“别多想,他在西面会比这里安全。” 白君离退了两步,扶着额说:“他们在说什么?,青夜……?” 红先生没有回答,他看着白君离,表情像有一点缓了下来。白君离忽然觉得,红先生让他看画影断剑时发生的事,但红先生却像是借此机会让自己看着另一些事情。 白君离愣着看着红先生说:“等等,这是谁的记忆?” “谁的记忆?”红先生轻轻地说着,像是询问白君离的问题,也像是询问着自己一般。 白君离的头开始发着痛,他忍着那疼痛的感觉,他虽有一大团疑问想要问红先生,但若红先生不说,也难以让他开口,他便又掩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青夜的事,继续看着眼前的二人。 画影搂着凌沧笙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说:“夫君不打算让妾身分担一下吗?” 凌沧笙很高,画影只及他的胸膛之处,他轻轻地搂着胸膛前那散着一头墨发的画影不说话,二人就这样默默地互相搂着,互相感受着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忽然天空中划过一声巨响,凌沧笙与画影一同皱着眉看着上方,那本来是蔚蓝色的天空此刻慢慢地降下了血红色的障幕,把他们罩在其中。凌沧笙像失去了力气般身子忽然软了下来,他收紧了放在画影肩膀上的手指,咬着牙说:“该死的许奇钰!”画影感觉到空中降下了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红雾,那红烟借着天空的颜色掩饰着从天空中散落在地上,散在了各人的身上。画影一惊,把凌沧笙拉进了旁边的门后去进了屋内,白君离紧跟随着他们穿过了那道门来到他们身侧,只见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布了青色帐子的床与桌上放着一个香炉外,几乎没有其他摆设。 画影试着运转灵力,灵力却是畅通无阻,那便说明红障与红雾是针对凌沧笙而布下,对剑灵没有影响。她紧张地捉着凌沧笙的衣袖说:“夫君,你怎样?” 凌沧笙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轻咳了两声苦笑着说:“他们竟然,连手……” 画影扶着凌沧笙坐到床上,画影紧紧捉着他的手,向他输送灵力。凌沧笙苦笑着说:“术尊放禁灵咒,药尊放毒,哼,想不到许奇钰和阮无岩也会有连手的一天,是本座低估了他们的能力。” 画影的眼中泛着湿润,她边向凌沧笙输送着灵力边哽咽着说:“这便是您让青夜远离幽姬的原因吗?”凌沧笙惨笑地看着眼泪在眼中打转的画影,把她搂过来轻吻着她的墨发说:“本座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儿子。” 白君离软坐在桌子旁,他方才就感觉自己像是察觉到青夜的身份,可脑子像有一把声音让自己不去相信,口中颤抖地喃喃道:“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脑中响起了初次见凌沧笙时他所说的声音:“你为何要忘记青夜?” 红先生不知何时站在白君离的身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二人。白君离心神不定地看着红先生说:“凌沧笙有两名儿子?” 红先生冷冷地道:“一名。” 白君离双手掩着脸支撑在膝上,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耳边传来了画影的声音:“夫君有何打算?” 凌沧笙冷哼一声说:“许奇钰虽封了我的灵力,阮无岩虽也对本座下了毒,但不要忘了,本座可是剑尊,不是封了灵中了毒就会被打败的人。” 画影轻握着凌沧笙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惨然地看着凌沧笙笑着说:“妾身陪着夫君。”凌沧笙以指腹抺过涂夜眼角的泪水,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说:“不要哭,为夫心痛。” 屋外响起了一把宏亮的声音:“凌沧笙,本座知你在此处,出来吧。”
第46章 记忆影像(二) “凌沧笙,你躲在女人后面作甚?滚出来!”另一把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凌沧笙笑了笑,在画影的额上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后把画影护在后面推门走了出去。他大可把画影留在屋内,但现时被封了灵力的他并没有同时顾及屋内,也没把画影守在屋内的能力,便只好把画影护在自己的后面一同步出门外。 红先生拉起了像是失了魂的白君离,把他拖到门外去说:“看着。”白君离眼中无神地看着门外的二人。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那便是声音的主人,术尊许奇钰,药尊阮无岩。许奇钰是咒术领域的魔尊,咒术的修为并非现时的咒术顶级鬼杀能比,若世间的鬼杀只有寥寥数人,那术尊便是在那寥寥数人鬼杀之上的唯一一位魔尊。 阮无岩则是药修领域的魔尊,虽不能以武力闻名,却能以毒占据魔界三尊的一席位置,可见其能力并不在其余两尊之下。 魔界三尊鼎立已维持数百年,三尊之间的争斗从没休止过,而且三尊也素来不和,故此次许奇钰与阮无岩连手对付凌沧笙实在让他出乎意料之外。 阮无岩看见凌沧笙牵着画影由屋内步行出来,便冷笑了一声说:“哼,怎么,莫非咱们打扰你们的好事不成?” 凌沧笙笑了笑说:“是啊,本座与娘子正准备行夫妻之礼,怎料让你这臭药婆子打扰了,你该当何罪?” “你说谁臭药婆子!”阮无岩气得直指着凌沧笙怒道。凌沧笙冷笑了一下说:“谁应了便是谁。” “你!”阮无岩冷哼一声,又缓下了表情冷笑着说:“哼,你就尽管嘴上占便宜,你中了我的毒,看咱们今天如何收拾你。” 凌沧笙仰天长笑着说:“咱们?原来是这样,你们什么时候好上了?也不通知本座一声?让本座好生道贺。” 许奇钰冷冷地说:“死性不改,嘴上就不懂如何放干净。”许奇钰快速地在手中结了印,凌沧笙与画影的脚下便长出数道尖锐的石头,他们二人捉着对方的手向外跃去,落地的地方又陆续长出了许多尖石来,画影在手中结了剑向地上一扫,那些尖石便被她生生的斩断,阮无岩的手压在地上,她压着的地方便有一道黑色的魔气迅速地向凌沧笙与画影的方向伸去,画影以手挥出数把灵气剑插在那魔气走过的地方,魔气便像被钉着便停止了伸延。 许奇钰挥了手袖,手中便发出了数道火球向他们冲去,画影向那数道火球射出数把灵气剑把火球打散,可火球打散后紧接而来的是藏在背后的冰剑,画影来不及再发出灵气剑抵挡,眼看冰剑冲到前来,便被凌沧笙挥动的黑剑把它们一一斩开散了四周。 凌沧笙以极快的速度跃至阮无岩跟前,阮无岩向前晒出一道粉未,凌沧笙在那些粉未沾到衣袖前便生生地后退了两步,又以黑剑向前划出一个弧形,他虽被封了灵,但剑术的修为却不是普通的顶级剑修能比拟,他挥出的黑剑虽比附带灵力时的力量稍逊,但仍带出一股强劲的剑风,直接斩向阮无岩身上,可剑风在阮无岩的衣缺处便突然散去,像从没有存在过般。 凌沧笙沉着念说:“药修也能使出散去剑气的能力?” 阮无岩冷笑着说:“我可不是普通的药修,我只需要在衣裳上加上专门克制你剑气的药,便能针对你的剑把你的剑气散得一乾二净,不留一点尘埃。” 凌沧笙笑着说:“你们这封灵咒也是专门为本座而设的?” 阮无岩笑了笑说:“猜对了一半。” “哦?那另外一半可否告诉本座?” 阮无岩的笑邪魅得很,她眼中带有笑意看着凌沧笙,凌沧笙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便猛然地回过头去看头画影的方向。只见画影四周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咒阵,而在咒阵中心的画影软弱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凌沧笙想要往画影的方向冲过去,可跟前却出现了一道屏障,怎样也无法穿过去。他敲打着那无形的屏障怒道:“你们的对象不是本座吗!为何对画影出手!” 阮无岩托着下巴笑着说:“是啊,但你知道,有什么事情比杀了你更有趣吗?” 许奇钰快速地向凌沧笙结了印,凌沧笙的心思完全在画影身上失了防备,便被许奇钰下了与画影同样的咒阵困在了咒阵之中。他的力气慢慢地被抽走,握剑的手变得越来越无力,身上的毒也开始占据着全身,他以意志让自己站着,却用着痛苦的表情看着眼前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发妻。 画影苦笑地与凌沧笙对望着说:“妾身没事。” 许奇钰走近了画影所在之处说:“区区一位剑灵,也妄想反抗魔尊,不自量力。”他手中结了一道印,画影的咒阵便出现了数道发光的符咒贴在画影的肩上,许奇钰看着凌沧笙错愕的脸冷笑着说:“来,剑尊大人,只要你自毁灵丹,那一切事情皆可有商量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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