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离伸了一下腰说:“第一,你无法杀我也无法自尽。第二,你只要有逃离的心便无法离开在下。以上条件除非下咒者解开或死亡,不然无可解。” “春秋堂当初就不应该以青楼女子的身份来刺杀魏政仁。” “不,你是正确的。只是我刚好路过,顺个手,救了他一命而已。” “春秋堂”是如烟所在的暗杀组织,主要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而此次的暗杀,春秋堂知道魏政仁是一名好色之徒,干脆让他死在他喜欢的温床上。本来计划是顺利的,如烟在半个月前已应春秋堂指示潜伏在此青楼之中,为的就是今天的行动。 “我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白君离说。 “你问。” “这么干脆?” “你问,不等于我要答。” 白君离轻笑着说:“我想不明白,你的目的明明是魏德仁,为何要指名我前来?” 如烟转过身,窗边吹进来的微风抚着他的长发轻轻的飘动起来,他浅浅的笑着,看在白君离眼中的那个笑意彷佛有一瞬间带了那么一点悲伤,但只是一闪而过便荡然无存,挂在如烟脸上的只是那冷冰冰的脸。他走到了白君离的旁边,轻身低头,在白君离的耳边说:“看你俊啊,公子。” 如烟还是顶着女装的打扮,白君离看着他的脸还未从“姑娘”的角色中抽离,脸红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说:“换衣裳,随我而行。” 白君离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如烟的脸上浮过一丝痛苦地说:“你为何要问我的名字?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呢,有个坏习惯。在好奇的情况下会不停在人多的地方叫唤对方名字,你不介意我在众人前唤你‘如烟’我倒没所谓。” “……凌风烟。” 白君离轻笑了一下说:“凌公子,还有你的易容也卸了吧。”
第4章 独行君子 白君离与凌风烟在青楼各人的奇异目光中下了楼,特别老鸨的眼中彷佛写满了为什么会一个男人进去两个男人出来的疑问。反倒在照料魏政仁的那位侍从就冷静得多,看见两个大男人下楼时还特意别过面去不看他们,看多了也是罪。凌风烟已换了一身男装,面无表情的跟在白君离后面。他穿着一身黑衣带着深红色的袖边,腰间挂着那把赤剑,束了发冠,卸掉了脸上的易容后展现出原来的相貌,如果白君离的容貌是衣冠楚楚,那凌风烟便是相貌堂堂,两位走在一起便犹如一幅看不厌的画卷。凌风烟在卸掉易容后进入白君离眼帘时,白君离也笑说:“赤剑墨袍美如玉。” 白君离在老鸨前停住了,手中拿了一顶白银放在旁边的桌面,稍微拱了手,老鸨还愣在刚才的画面之中未反应过来,凌风烟便随着白君离一同离开了青楼,往大街径直走去。 这二人走到街上还是引来了不少旁人的驻足,有些年轻的姑娘还腼腆地窃窃私语起来,在他们眼中,一个白君离那样的人走在街上已足够看头,何况是两个旗鼓相当容貌的美男子。 白君离一脸自在的走在前方,凌风烟则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白君离旁边,以仅二人听到的声音说:“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 白君离没有看凌风烟,手中把玩着那把画着昙花图案的青色扇子,他把扇子抵在自己的下巴说:“回我家啊。” “我说,灵心阁的人都是像你这般说话不清楚的吗?” 白君离似笑非笑地说:“回家就是回家,很清楚。” 凌风烟对着白君离像是没了耐性般,干脆沉默不语在白君离的旁边跟着,白君离忽然好奇了起来,侧着头看着彷佛被下了禁言咒的凌风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弧度,只是那么一瞬间,白君离感觉此趟的意外收获反倒给了他一点娱乐。 他们的沉默是直到傍晚走进一家看着残破不堪的客栈时打破的,凌风烟用着一股不相信的语气说:“你住这?” “不。”白君离说。 凌风烟心里好像落实了一点,白君离便说:“我们。” “……”,凌风烟有点不相信听到似的问:“你堂堂一个阁主住这破店?”白君离一个阁主不嫌弃反倒他这样一个刺客嫌弃了起来,白君离笑而不语,跨步走进了店,店家看到有客人进来,立刻弯着身子笑脸迎人地说:“客官用膳还是住店?” “皆是,可有上房?”其实店里只有寥寥数人,无论用膳还是住店看上去都绰绰有余。但店家笑着说:“有是有,但只剩一间了,客官您看,可否屈就一下?”说“屈就”的同时,他的眼珠子却移到跟随在白君离身后的那位黑衣人,也对,相较之下,凌风烟虽穿着整齐,但他身上并没有白君离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反倒有着一股让人畏惧的感觉,店家眼中他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但不敢再多看一眼的侍从。凌风烟好像大概猜到了店家的想法般,摆着臭脸说:“人没几个在这,也只剩下一间?”。 店家赔笑着说:“公子有所不知,今晚房间都被包下了,原来是完全没有房间的,只是刚好有一客人退了房空出来一间而已。” 白君离笑了一下说:“无妨,一间便可。” “是是是,那公子是要先用膳还是待回再送上房?” “待回儿送来便何。”白君离停顿了一下,转身看向脸臭得不行的凌风烟那边说:“你有什么忌口的?” 凌风烟愣了一下,说:“素。” 白君离得到回复后有点意外,一个素食的刺客对他来说有点新奇,笑了笑再次转向店家说:“那麻烦店家备一些素菜即可。”店家应了声,便领着白君离二人往二楼上房走去。虽叫上房,却与“上”沾不了边,但一应俱全,也胜在干净,对两位男子来说,美中不足可能就是只有一张床。 凌风烟二话不说,推门便直接走到窗边,把窗打开,吹走屋内的闷气,然后走了桌前解下了配剑摆在桌子上,拿起中间的茶具开始煮起茶来。白君离无奈摇头笑了笑,也坐到凌风烟的旁边把玩着手中的青扇。 太阳开始下山,黄金色的阳光透过窗边照了进来,带来了一点凉风,秋天的叶子开始变黄,其中一片静稍稍地飘了进来,落到了白君离的脚边。热闹的街道传来了各个店主收店的声音,也传来了母亲唤着孩子回家的声音。窗外的热闹随着夕阳的暖光慢慢变冷而变得开始安静了起来,黄色的叶子静静地躺在白君离的脚边陪伴着这寂静的二人。 凌风烟目光移到了白君离腰间的黑剑上,勾起了一点红尘。他转着杯子,脑中飘着一些久得有点模糊的画面,好像有树,有水,也有人。他的视线又飘到了白君离的轻握着青扇的手,心想,他的手有那么好看吗? 白君离感觉到凌风烟的目光,轻声说:“怎么?” 凌风烟干咳了一声把视线收回,说:“扇子和剑不搭。” “小玩意罢了。”白君离的声音好像带着一点落寞。凌风烟看向了他的脸,还是那个没有笑意的笑容。凌风烟仍然转着手中的杯子说:“现在这样,我都几乎忘记了被捉的事实。” 白君离用青扇抵在下巴轻笑着说:“对你是有点特别。” 凌风烟皱着眉看着他说:“特别?” “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把你关在哪,伴我回家,暂且先这样。” 凌风烟沉默着,白君离眨了一下眼说:“不问我回家的事了?” “你会说?” “你不问?” “我要问?” “你试试。” “然后?” “看心情。” 凌风烟虽无语,还是试着问:“你家在哪?” “嗯,长安。” 真说了,凌风烟试着再问:“长安哪里?“ “来劲了?“ 凌风烟还是选择了沉默。白君离笑着说:“山林之中,你继续。“ 凌风烟的沉默好像轻轻一碰就破防般,开始又发问了起来:“你说只是顺便捉我,那原本是要干什么去?” 白君离把青扇轻轻拍在另一手中,偏着头看着凌风烟说:“你问这个,想过我会回答吗?“ “反正你看心情,问了不回答也不会缺块肉。“凌风烟把已把玩已久的杯子递到了唇边喝起茶来,彷佛回答与否也不关心一样。 白君离微笑着托着下巴看着凌风烟的脸,发现他的睫毛好像比自己长那么一点,眼睛好像也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好像,真的挺好看的,也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凌风烟察觉到白君离的视线,眨了眨眼说:“干嘛盯着我看?” 白君离像无意收回视线般,继续看着凌风烟说:“没什么,就觉得我们好像认识的。” 凌风烟忽然呛了一口,几乎被茶水散了一身,看着白君离没有说话,白君离笑着收回了视线说:“可能因为我们都长得好看的关系?” 凌风烟沉起了脸说:“你要不要先滚出去?” 白君离笑了笑便说:“好了,我回答刚才的问题,我去找东西。” 凌风烟皱着眉说:“找东西找到青楼去?“ “嗯,托舍弟的福,说东西在西面,结果东西先没找着,先牵了个养眼的回来。“
第5章 与君共食 那是七月的事,白君离与其他仙门宗主不同,不居住于灵心阁内,更多像是游云野鹤般辗转于世间的每一处。修士之间也流传一种说法:“依离坐庙堂,君离游四方。”便是现时灵心阁两位阁主的现况。 白君离与白依离感情深厚,闲时会以传信符来作书信来往,真正见面的时间反而不多,白君离多年前便搬出了灵心阁,独自在郊外居住,而白依离只要闲时便会抽空前往兄弟宅第一聚,但碍于各家仙门琐事繁多,而白君离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久而久之兄弟俩干脆以书信来保持联系,传信符是无论收信的人走到哪都能收到,且多年来有些事情,白依离会去信在外的白君离寻求协助,毕竟比起其他修士,自家兄弟才是最信任的人。 白君离收到白依离传信符的那天,恰好在家,正好传信符飘到了膝旁,他便拾起来看。这次的传信符与往常的不同,有点鼓胀,好像里面并非只有一纸之书似的。他在信符上点了一下,信符便自动打开,把裹在里面的东西都露了出来,除了一封写着秀丽字体的书信外,还符上了一个小锦囊,锦囊上画了一个封锁用的符咒。他打开书信阅读了起来: “吾兄安康,数载未见,甚念。 请兄往西方白虎属地,觅一颈后昙花咒印之人,岁二十五,以兄之剑杀之。续解此锦囊,使内符,知其实。此乃大凶之物,其生,世则亡,务必正月十五前诛之。 北方春秋堂为祸,欲八月初十杀御剑楼魏楼主之子于春风里,兄便而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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